三十三 叛徒与爵位
“记恨我？”
西蒙科冷笑一声，他的账可还没找独眼算呢！
自从一个月前在随军商人处与独眼爆发了冲突，这一个月里自己就没与对方过多接触。
独眼似乎也忘了西蒙科这号人，整日不是自己的班底混在一起，就是跑到随军妓女处花天酒地。
在醉生梦死方面，独眼和尼泽泽尔差别不大。
而独眼麾下的心腹，也将常与尼泽泽尔厮混的西蒙科视为另一阵营之人。
“尼泽泽尔...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
西蒙科蹙眉，“你还记得你让我查的叛徒吗？”
“嗯？”
尼泽泽尔猛然回首，有些讶然，让西蒙科查叛徒一事过了很久，他中途也曾督促过西蒙科，对方一直说还在调查，如今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事了？
尼泽泽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想说...”
“不，我可什么都没说！”
西蒙科笑着举起双手，继而的一句话却变相承认了尼泽泽尔的猜测：
“我只是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罢了。”
西蒙科轻咳一声：
“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对我说过，团里除了你和团长就没有人识字，以至于我想学习单词时还让你大吃一惊。”
“可我最近发现，独眼好像也有这方面的倾向...
当然，也可能是他突然爱上学习了也说不准，可除此之外，你没发现他和他手下的人太过团结亲密了吗？”
西蒙科语气幽幽：
“你和你的其他兄弟，都是随性的人，可独眼那边，可完全不一样！
他们有更强的组织力，俨然以独眼为首，随军商人是他的敛财气、几十号好手听从他，一个经常去妓女闲逛的佣兵说，独眼还去和唯一一个罗斯格兰落魄贵族出身的妓女学习什么贵族吃饭礼仪...”
西蒙科想起伯特用手抓饭的场景，忍不住吐槽道：“也不知那帮贵族有哪门子的礼仪。”
“这一切结合起来...尼泽泽尔，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
尼泽泽尔沉默起来，半晌后，他突然转身，看着西蒙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西蒙科，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事，就不怕我怀疑伱故意诋毁曼夫？”
望着尼泽泽尔目光如炬的眼神，西蒙科轻轻摇摇头，
“如果我想诋毁他，可不会如此直白，这太愚蠢了。”
西蒙科叹了口气，“我只是说我的猜测，说实话，当得知独眼有怀疑的时候，我也很犹豫，会不会因为我和他的矛盾被人误认为是我在陷害他，所以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从来没言之凿凿的一口咬定独眼就是叛徒....”
黑夜下看不清尼泽泽尔的表情，他没有继续说话。
兰顿的军帐在整個罗伯尔军团的最前方，一瘸一拐的尼泽泽尔和西蒙科即将走进兰顿大帐时，他才又突然开口道：
“独眼是团里老人，我相信应该不是他...”
尼泽泽尔语气复杂：“....你在好好观察观察吧....”
西蒙科耸耸眉毛，不置可否。
……
西蒙科前世也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对于自己的言论会不会让尼泽泽尔认为自己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心中有数。
但西蒙科不在乎。
或者说，他另有打算。
所以当兰顿·莱伯隆按住案板地图，脸色难看的对着众人说出罗伯尔允许他们暂时停缓攻城，但必须五日内拿下黑斯廷斯城的消息，心里也没有太大波澜。
倒是独眼和尼泽泽尔全都炸了锅。
“团长，罗伯尔那头野猪说什么？让咱们自己攻下黑斯廷斯？！他疯了吗？！”
独眼一拳砸在桌上，怒气冲天。
尼泽泽尔比他还要愤怒，瘸着一条腿蹦蹦跳跳到兰顿眼前叫道：
“团长，你不会答应了吧？！”
见兰顿不说话，尼泽泽尔顿时转过身对着罗伯尔方向怒骂：
“这个生不出儿子，生出女儿也只配当婊子的杂碎！难道是北境乱交的仪式上，别人把他母亲睡傻了吗？生出这个畜牲！”
“让我们自己打下黑斯廷斯城？！我们拿什么打？士兵折损了十分之一了！连黑斯廷斯的毛都没啃下！”
“就是！就是！”
接二连三的怨声从其他高层嘴里说出。
不怪佣兵团众人如此气愤，实在是罗伯尔的新命令太过离谱了！
其实让佣兵团当首攻已经让他们心生怨气，但当佣兵，本质就是给贵族当走狗，无非是杀起对方贵族毫不手软而已，所以佣兵团众人对于首攻倒也能勉强接受...
何况...兰顿的身份，整个佣兵团高层谁人不知？
作为落魄贵族后裔，一心想重振家族荣光，恢复贵族之位的兰顿早在建立佣兵团的第一天起，佣兵团的目的就是帮助他重新崛起！
众佣兵心中，他无异于是一条真龙，抱着“从龙之臣”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此刻，性命的担忧冲垮了荣华富贵的心思...
再没打过攻坚战，众人也知晓，一座有三百人驻守的城市，让同为三百人的部队单独攻城？
这分明是在说，你们都去死吧！
尼泽泽尔在一边口无遮拦的怒骂，把北境几十年前就废掉的丑陋仪式都掘出来鞭尸，独眼也眼球不停转移，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这时，一直都很平静的兰顿突然说出一句话，让全场立马安静....
“罗伯尔已经向北境王族禀报，我若能攻下，将赐予我雅尔之位！”
“封地——蒙图桑！”
……
见尼泽泽尔不再聒噪，独眼也脸露惊喜，西蒙科低着头，身为贵族之力使者身份，而非管理层身份的他在最边缘处不自觉轻笑一声。
他想起进攻黑斯廷斯城头前，他想问尼泽泽尔却一直没有问出的问题
——兰顿·莱伯隆为什么非要一门心思的采用替别人当狗的心思成为贵族呢？
西蒙科知道这个世界阶级固化严重，当凭借兰顿的能力，和这支佣兵团的水平，完全可以滚雪球一般继续扩大规模，然后以绝对武力，让贵族自动递出贵族之位的橄榄枝。
这也是西蒙科这个月以来从其他渠道打听到，绝大部分新晋军事贵族的晋升之路...
除非...西蒙科眼眸闪烁...除非兰顿还有秘密瞒着所有人！
“好啦，既然都知道情况了，那现在的重心就放在如何攻城上面吧！”
兰顿按下桌面是一副崭新的黑斯廷斯部署图，皱眉道：
“不管怎么说，能让伙伴们少死一些就少死一些，你们都过来看看，这副据罗伯尔雅尔所说是他从间谍哪里得来的黑斯廷斯内部构造图上，有没有破绽的地方？”
随着兰顿的话，尼泽泽尔和独眼曼夫都逐渐围了上来，这些心怀各异，但都不再愤怒的众人对着地图左看右看，没看出哪里有破绽。
黑斯廷斯城防实在太坚固了！
物资、粮食、人口全都不缺，且保护的非常好，似乎没有像当初西蒙科在蒙图桑城堡点燃后厨那种的缺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后，还是一筹莫展。
兰顿坐在主位，闭目养神。
他需要梳理很多事情，攻城的事情先让手下思考思考。
西蒙科挤在最边缘，突然看见地图上一处标记，顿时眼睛放光
这么大破绽，他们难道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