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随军商人
“老爷，你有什么吩咐？”
西蒙科喃喃自语，在帐篷最边上卷缩的科恩瞬间开口，都不知西蒙科说的什么，就连忙道：
“是不是柴火淡了？我这就去再添些！”
“柴火没淡”西蒙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快睡觉吧。”
自从刚刚暂时饶了科恩，这个老兵就像吃了蜜蜂屎一样，不断对西蒙科嘘寒问暖，对西蒙科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的很，堪称眼观六路。
西蒙科当然知道科恩打的小算盘，科恩也许还不知自己仍有卖掉他的计划，但绝对看出自己肯定没有真正信任他。
西蒙科用手锤了锤昏涨的脑袋，在这个世界上，他谁也不会信任。
他只信任手里的剑。
“诶！好...好...没事就好，那我睡了老爷...”
西蒙科烦躁的挥挥手，待科恩安静了，逐渐困意上头，没一会儿，也沉睡过去。
……
这一觉格外漫长，等西蒙科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
温妮在旁边借着余火烤着面包，见西蒙科醒来打了声招呼。
西蒙科简单回应，有些口渴，刚要起身，科恩凑上前恰到好处的递上一杯水，笑眯眯道：“老爷您醒啦？喝杯水润润嗓子吧。”
西蒙科看了眼科恩，满是褶子的脸上诚恳恭谨。
接过水杯咕咚咕咚进度，别说，水的温度不冷不热，正正好好。
西蒙科哪里知道科恩早就捂着水杯等候多时了，把水杯还给科恩后，对方又赶紧欺身上前，为西蒙科穿起衣衫。
昨日收到的冬衣已经被西蒙科装饰妥当，也许是自己所谓贵族之力的身份，兰顿还特意让手下送来了一副盔甲。
西蒙科无语的推开科恩，他还不想演变成衣来伸手的真老爷。
穿上棉服又套上一副生锈的锁子甲、戴上一面护鼻头盔，再配上伯特的镶银十字长剑，睡过一觉后精气神十足的西蒙科瞬间从普通人变成了一名战士！
就是身体瘦弱了些。
科恩看着西蒙科的装备，暗暗咋舌，这一套装备已经快赶上伯特老爷的精锐私兵了...
和温妮与科恩简单吃了面包，西蒙科就要去随军商人处换些钱和物资。
温妮等人还没有过冬的衣衫呢。
刚想出门，帐篷外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
“西蒙科！小温妮！你们醒了吗？！”
西蒙科与温妮对视一眼，听出了是尼泽泽尔的声音，果然，门外嗓音落下后，帐篷就被掀开，长发披肩的尼泽泽尔昂首挺胸走入帐内。
“哎呦！西蒙科兄弟精神焕发啊！”
尼泽泽尔迎面就看见了西蒙科全副武装的模样，有些诧异的围着西蒙科转了一圈道：“不过你穿这么整齐干嘛？今天没仗打了。”
西蒙科摇摇头，他又不是战争贩子，成天盼望打仗干什么？
“习惯了，有盔甲不穿上不安心。”
尼泽泽尔耸耸肩，一副随你便的模样，“好吧，不过今晚你需要换上便服。”
“我找了几个好兄弟，晚上给你开个欢迎仪式。”
“真有欢迎仪式？”
“当然啦！”
尼泽泽尔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叫道：“拜托老兄，当佣兵总共就那么几天舒坦日子，不开宴会不找女人，还想干嘛？西蒙科，作为一名老佣兵，我必须忠告你....”
尼泽泽尔探出头，认真道：“要及时行乐啊！”
“好啦，晚上别忘了就行，我不打扰你了，你忙的你事去吧！”
拍了拍西蒙科肩膀，尼泽泽尔离开了帐篷，临走时还对温妮抛了個飞吻，惹得温妮一阵鸡皮疙瘩。
“嘿嘿...老爷，其实开宴会是好事...能吃上肉....”
科恩见西蒙科瞥了他一眼，瞬间闭上嘴。
……
随军商人一直是战争里默认的随行兵种之一，无论是佣兵团还是正规军，他们的身影无处不在。
除了为军队提供食物与妓女、交换战利品外，偶尔还兼职军医。
所以交战双方任何一方获胜基本都不会杀戮对方的随军商人，毕竟刀口舔血的士兵谁不喜欢战后有酒精和女人陪伴呢？
只有最东边信仰原始图腾的游牧民才会肆无忌惮的砍杀这群秃鹫。
西蒙科领着温妮和科恩行走在西北角的随军商人营地，路过的许多佣兵对着温妮吹口哨。
温妮虽然黑，但更像是美黑的黑色，虽然瘦瘦巴巴，却不难看出还算有几分姿色，让不少人过来问西蒙科这个奴隶换不换。
西蒙科再次拒绝了一个浓髯壮汉的要求，终于走到一处类似当铺的商人面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女人在佣兵团里很扎眼！
“哈哈哈，朋友，你的奴隶在这儿就好像肥肉掉进了野狗群，你要忍受这些鬣狗骚扰才行，要不然只能等着肉被他们叼走咯。”
摊主是一位胖胖的男人，在这种世道除了贵族还能肥胖的人，除非天生使然，要不然就是油水十足。
完全是后者使然的男人调侃完伸出手对西蒙科道：“好啦，我想伱应该是来换宝贝的，不如拿出来让我瞧瞧？”
西蒙科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了伯特的扳指和镶宝石的匕首，递给男人道：“好好看看，值多少钱。”
随即补充道：“希望你最好给出合理的价格，别想糊弄我，我对它们很熟！”
西蒙科当然不熟，但他也没别的办法，完全不懂行情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拙劣的技巧。
男人嘴上嗯啊答应，心里则微微一笑。
很熟？看你这寒酸样，就知道是个穷鬼！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战利品罢了！还很熟？
男人心里暗自嘲讽，脸上却笑容满面，接过东西一刹那，心里当下就有了数，不过还是对着扳指和匕首一阵观摩，道：
“哎呀朋友，你这个扳指瑕疵很大啊，你看这个质地，完全就是早期的工艺品，和如今流行的扳指完全脱节了，现在有钱人已经不喜欢戴这种款式了！”
“还有这匕首...虽然镶嵌宝石，可刀身已经微微变形....”
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西蒙科哪里听不出这是在故意杀价，刚想回答，身后的科恩抢先一步对着男人怒道：
“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仔细了！这是我们老爷从一名骑士身上拿下来的，怎么可能不是流行的物件？！”
“骑士身上？”
男人呵了一声，根本不在意科恩话中的羞辱，别的佣兵比他还粗鲁，但嘴上却也不饶人道：
“你说是从骑士身上弄来的就当真是一名骑士的东西了？有证据吗？我亲眼看见了吗？”
“再说了，就算是一名骑士又怎么样？穷破的骑士多了去了！这种扳指就是给这类骑士充门面的装饰品而已！值不了多少钱！”
男人对着科恩一堆冷嘲热讽，气的口才本就不好的科恩脸色通红。
男人哼了一声，转过头再度看向西蒙科，语气稍缓，却也不容商量道：“两个加一起，十个银币，你换不换。”
十个银币...饶是不怎么知道物价的西蒙科也清楚，无论是扳指还是匕首，十个银币连其中一个都买不下！
西蒙科眼神转冷，随军商人，果然如尼泽泽尔所言，还真是一群秃鹫！
男人望着西蒙科，嘴角挂着微笑，他可不怕西蒙科敢动手，在佣兵团待久了，早就和团里的上层人弄好了关系，要不然怎么敢这么有恃无恐？
至于去其他地方卖，嘿嘿，不好意思，整个佣兵团内置换物品的只此一家！
而外面，根本没有人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