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适应
“他是谁？”
尼泽泽尔皱起眉头。
“...是科恩，给伯特看城门的家伙，经常向我要酒喝...”
“你和他很熟吗？”
“...不太熟。”
见温妮摇了摇头，尼泽泽尔不假思索抽出弓箭。
他只对女人和酒精感兴趣。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科恩看到尼泽泽尔动作，那头酒槽鼻越加发红，急忙挥手道：
“温妮！你忘了吗？我以前还帮过你呢！以前伯特老爷想打你的时候！你忘了吗温妮？！”
科恩声音中明显透着恐惧，尽管是诉说自己的人情，也显得底气不足。
温妮转过头看着对她挑了挑眉的尼泽泽尔，“主意你定，女士。”
“呼～好吧。”
温妮略微无奈道，“那就带上他吧，佣兵团也需要打杂的吧？”
尼泽泽尔偏偏头表示没意见，然后对科恩招了招手。
科恩顿时如蒙大赫，笑容满面，连滚带爬朝几人跑来。
“温妮，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会不记得我的帮助的！
哈哈，还有这位先生，您真是个善良的绅士，像上帝一样慈悲。
还有....”
科恩点头哈腰，鼻涕流淌在他的人中，当想对坐在马尾的第三人也道谢时，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他目光呆滞了一瞬间，脑子仿佛宕机，隔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道：
“....西..西蒙科？！”
裹着伯特内衫，让人几乎辨认不出的西蒙科重新见到这老酒鬼，笑道，“是我，西蒙科。”
“好久不见”
……
西蒙科坐在马尾摇摇欲坠，强烈的困意袭扰他的太阳穴。
在更后面，拼劲全力奔跑的科恩仍然落了他们一大截。
脚印一深一浅刻在雪地里，科恩迎着寒风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好久不见？...”
科恩吐出口浊气，细声细语，“我宁可不见！”
能在混乱的突袭中保住性命，由此可见他有几分手段。知道城堡领地人皆死，物皆刮，所以赌一把命，让温妮带他走，也能看出有几分狠劲。
可偏偏...老子运气不佳！
科恩喘着粗气，大风拍的他喘不过气。
他忍不住看着左右摇晃的西蒙科，干裂的嘴唇微微发抖。
可偏偏这小子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他娘的，之前不过是个连自己都看不上眼的小屁孩，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高坐马上的人了！
科恩并不傻，多年的老油条经历让他几眼就看出西蒙科并非是那个骑士的俘虏。
他们之间...更像是老兵和新同伴的关系...
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科恩摸了一把鼻涕，甩出脑海中的杂念。
不过总而言之，他毕竟活下来了...而其他人，包括伯特骑士...应该都是死了...自己也不能说完全不幸运....
还不知道正是西蒙科杀了伯特，否则不知会怎么想的科恩暗暗想着——接下来无非是西蒙科这小鬼想报复自己罢了，自己接着就是！
科恩咬紧牙作出决定，自己之后多伺候伺候他，让他撒撒气也就过去了！
无非是换个人羞辱，他这么年受到的羞辱还少了？....
科恩想着事，前面的马蹄声开始渐微，科恩悚然一惊，以为自己跟丢了，忙抬头望去，原来是白马逐渐停下了脚步。
科恩心头一喜，上帝保佑！终于到地方！
可这地方...太险峻了些...
科恩望着映入眼帘的陡峭峡谷，两侧峡谷想两片竖立的黑面包，只留下中间一条黑咕咚的小道。
“...这，这不是蒙图桑北边吗？”
身为本地人，科恩瞬间认出来这里，大为诧异。怎么佣兵团在这驻扎？
没等他思考过来，就见前面三人已经下了马，他眼中的骑士对西蒙科道：
“就是这儿，你一会儿跟我去见团长吧。”
尼泽泽尔牵着战马与西蒙科并肩而行，他個头很高，比伯特要高出半头，“等团长允许你加入，你自然就是白色佣兵团的一员了。”
说着他扭头对西蒙科笑道：
“到那时候，我再给你开个欢迎仪式，相信我，欢迎仪式绝对让你非常难忘！”
看着尼泽泽尔不怀好意的笑容，西蒙科装作听不懂，这家伙，就是个花花公子！
西蒙科转移话题道：“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西蒙科也注意到此地的地形，心头升起不安的感觉。
这地方，很适合埋伏。
“这个我暂时不能说，等伱见了团长他会亲自告诉你的。”
尼泽泽尔抿了一下嘴，表示自己无法多言。
西蒙科理解的点了点头，听见尼泽泽尔继续道：“不过有一件事我现在就可以做主。”
尼泽泽尔指了指温妮和后面姗姗来迟的科恩，“这两个人，你是选择自己留下还是交给我？”
看着西蒙科略显不解的眼神，尼泽泽尔解释道：
“佣兵团规定每个人都允许有自己的奴隶，当然，你必须自己养活他们。”
“奴隶可以用来交易，可以用来做家务，或者成为辅兵一起战斗，这都看你。所以我劝你最好自己留下他们，就算不想要了，和其他佣兵换些物资或者去市场卖掉都好。”
“这件事，我可以做主。”
西蒙科若有所思，温妮听到后则忐忑不安的看着西蒙科。
她可不想去尼泽泽尔那边！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尼泽泽尔淡淡道：“你放心，就算西蒙科不要你了，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尼泽泽尔露出自己一排白牙笑道：“我喜欢被动！”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尼泽泽尔耸了耸肩，他可是正人君子。
温妮翻了个白眼，听见西蒙科做出了决定：
“留下，他们两个，我都要。”
西蒙科同样笑道：“我喜欢钱。”
成功成为奴隶的科恩佝偻着腰，小心翼翼跟在西蒙科后面，早就将衣服里的铜币装进一个包裹的温妮则在西蒙科身边亦步亦趋。
西蒙科眼睛盯着最前方带路的尼泽泽尔，心里盘算起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加入佣兵团，自己应该饿不死冻不死了.....这年头别人囤粮我囤枪，别人就是我粮仓。有兵就是草头王，勉强算实现了最基本的生存保障。
至于阶级地位...从一个无房无地的落魄领民变成刀口舔血的佣兵...算地位提升吗？
西蒙科不觉得算，但确实比当逆来顺受的领民强一些...
这算逼上梁山了吧？
那接下来呢？
是诏安，还是流浪到底？
西蒙科想起自己送给温妮的“白鹰佣兵团”信息。
胡思乱想间，尼泽泽尔已经带着三人走上了山腰。
一座组织严密，栅栏横列的营地映入眼帘。
天黑之下，灯火却很稀少。
尼泽泽尔高喊几句众人听不懂的语言，然后就听见层层递出，最后才敞开营地大门。
西蒙科随着他进入，只见一些肌肉虬结的壮汉越过自己，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上了温妮。
温妮不算漂亮，和西蒙科一样营养不良黑黑瘦瘦，但在这群佣兵眼中，却好似一只肥兔进入了狼窝。
温妮害怕的靠近西蒙科，西蒙科也悄悄握住了伯特的十字剑柄。
科恩更是脑袋低的要钻进了裤裆里，一副我看不见你们，你们就看不见的模样。
“嘿！她是我的！”
尼泽泽尔突然对着佣兵们喝了一声，骂道：“收回他们的肮脏的视线，别他娘占老子便宜！”
“狗日的尼泽泽尔，老子看一眼能掉块肉吗？！”
“娘的，刚攻破城堡团长就让撤军，都没尝到女人的滋味，你小子运气倒好，还拐一个上来！”
“嘿！我给你十个铜币，晚上让我旁听怎么样！”
壮汉们哈哈大笑起来，杂七杂八说着荤段子，浓烈的汗臭味钻进了西蒙科鼻尖。
尼泽泽尔与他们对骂了一阵，好半晌后才又进入一座巨大的帐篷内。
帐篷两边的卫士与外面佣兵相比更像是真正的士兵。目视前方，不苟言笑。
尼泽泽尔进入帐篷，等外面佣兵消失在视野后，才扭过头对着几人笑道：
“喏，我想你们需要适应一下
适应一下，真正的佣兵团。”
温妮满脸羞愤，科恩缩脖塌腰。
西蒙科松开剑柄，“我适应好了。”
不止佣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