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贾珍归天
贾蓉看着突然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贾珍，有些疑惑，但又不敢催促。
等了一会儿，看到贾珍还是不动，便叫唤了两声：“老爷，老爷？”
可是，贾珍却没有丝毫理会，这时他才发现贾珍的身体似乎在颤抖着。
“老爷，你怎么了？”贾蓉这才回身，想着上前去扶一下。
正在这时，贾珍的身体突然一松，然后双腿一软，竟直挺挺的一头栽了下来。
贾蓉吓了一跳，本能的避让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再想去拉已经来不及。
“嘭……”贾珍整个人结结实实的砸在台阶上，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像皮球一般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老爷……”贾蓉大惊失色的惊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贾珍一头撞在下方转折处的假山上，一动不动。
贾珍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向自己凶猛袭来。
这一刻，他的感觉似乎极为灵敏，一眼穿透假山，看到了那个趴在那里露出胜利微笑的身影。
“贾蔷……是你……为什么？”
贾珍恨，极其痛恨，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人，竟然是一只白眼狼吗？刚帮你定好婚事，你就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的儿子贾蓉似乎要成为替罪羊，他想大声喊出真凶，但却发不出声音，直到一个深渊巨口将他一口吞噬，只留下一个不甘而愤怒的咆哮之声。
贾蓉吓得亡魂皆冒，犹自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几息之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下冲去。
假山的另一侧，贾蔷快速的将电线从延伸的洞口处收回。
由于台阶围墙的遮挡，再加上是晚上，慌乱的贾蓉没有丝毫察觉。
趁着贾蓉下来察看的间隙，贾蔷提着电源蹑手蹑脚的消失在了原地。
贾蓉踉踉跄跄的冲了下来，惊恐的嚎叫道：“老爷，老爷，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贾珍却没有一点反应，贾蓉用手中的灯笼仔细照了一下，发现贾珍双目紧闭，脑袋下方还有一滩血。
他顿时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在天香楼互相玩着的尤氏几人听到贾蓉的叫声，连忙冲了出来，看到父子俩人一坐一躺的在假山前，瞬间脸色大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尤氏一阵心惊肉跳，连忙提着裙摆冲下来。
贾蓉结结巴巴的道：“老爷，老爷不小心从，从上面，摔，摔下来了。”
“好好的，怎么会摔下来呢？”
看到刚才还活蹦乱跳，此刻已是人事不知的贾珍，佩凤、文花几人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心中甚至还有一个不好的猜测，看向贾蓉的目光也有些变化。
尤氏很快回过神来，立即对贾蓉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啊。”
“哦哦……”已经吓傻了的贾蓉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慌忙向外冲去。
此时的贾蔷已经来到茅房，直接将电源、夜视望远镜和绑上石头缠成一团的电线一股脑的扔进了茅坑。
咕噜咕噜，一阵恶臭翻涌，直冲鼻腔。
可是，贾蔷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捏着鼻子，一咬牙，竟然将一只脚伸了进去。
“哇”的一声，贾蔷大吐一口，太恶心了，随即狼狈的冲出茅房。
“囚攮的，真他娘倒霉……”贾蔷骂骂咧咧的，立即转往自己住处的方向。
经过一处穿堂，看到几個小厮正在屋内热火朝天的赌博。
几人吓了一跳，发现是贾蔷后又长嘘一口气，连忙一起迎了出来。
“蔷二爷……”
“你们兴致倒挺好啊，这么晚还在赌，不怕老爷知道？”贾蔷假意斥责道。
几人却不怕，还道：“蔷二爷不是也没睡吗？你们宴席结束了？”
“咦？什么味儿？”
“好臭啊，谁放屁了。”
“屁哪有那么臭？这是屎吧。”
贾蔷无语，没好气的道：“都别吵了，囚攮的，是老子不小心一脚踩进茅坑里了。”
众人顿时一惊，本能的躲瘟神一般退后了一段距离，然后放声大笑。
贾蔷一甩手：“老子回去洗洗，你们别往外说，不然别怪我翻脸。”
“好好，不说不说。”几人打着哈哈，还往贾蔷湿漉漉的右腿看去，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贾蔷没再多说，快步冲向自己住的院子。
此时的天香楼，已经乱作一团，因为尤氏壮着胆子用手探了一下贾珍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尤氏一下子瘫倒在地。
“老爷，你快醒醒啊，没你我可怎么活呀。”文花哭得呼天抢地，佩凤和偕鸾也嚎啕大哭。
毕竟是当家奶奶，虽然平日是锯嘴葫芦，但并不代表尤氏头脑不好使，反而她很聪明，只是被独断专行的贾珍压制着，做不了主而已。
此时，贾珍已经归天，她迅速担起了责任，连忙道：“你们在这等着，别乱动，也别让无关的人靠近，我去告诉老太太。”
因为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她一个续弦妻子能独自处理的，而且还可能牵扯到贾蓉。
如果是这样，宁国府的天，就真的塌了。
而随着尤氏的到来，荣国府很快热闹了起来，刚睡下不久的贾母被匆匆叫醒。
原本是没人敢打扰老太太休息的，但宁国府出了那么大的事，非她老人家出面不可了。
“伱说什么？珍哥儿，珍哥儿究竟怎么了？”听完尤氏叙说后，贾母犹自不敢相信。
尤氏抽泣道：“回老太太，老爷，老爷他，他从天香楼上摔下来了，恐怕，恐怕已经归天了。”
“你们，你们……孽障，孽障，真是孽障啊。”贾母气得直跺脚，随即心急如焚的道：“走，快走，快扶我去看看。”
这时，王夫人、王熙凤等人都被惊动，匆匆的赶了过来，然后一起簇拥着贾母来到宁国府。
贾蔷还装着一无所知，换好衣服后就快步向天香楼而去。
听到女人的哭声后，他飞快的跑上前，急切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蔷哥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文花有些责怪的问道。
贾蔷解释道：“我不小心掉茅坑里，回去换衣服去了。”
突然，他目光一凝，看到地上躺着的贾珍，惊呼道：“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
“老爷从上面摔下来了，呜……”
“那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去找人，找大夫啊……”贾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着就要返身回去。
“蓉哥儿已经去找了，奶奶也去隔壁找老太太去了。”
贾蔷这才停住脚步，又很是不可思议的道：“老爷好好的怎么会从上面摔下来呢？如果喝醉了，你们怎么不让人扶着。”
“按理说，以老爷的酒量，我都没醉，他怎么会醉呢？”
“这好好的大喜日子，怎么会弄成这样……”
面对贾蔷的诸多疑问，文花几人只是摇头，悲泣道：“我们也不知道，是蓉哥儿扶着老爷的，我们听到声音出来时，老爷已经这样了。”
“蓉哥儿？”贾蔷怔怔无语。
文花几人也觉得此事愈发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