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方略和苦衷

  有了这两人表态,裕禄就不需要再询问别的义和团头领的意见,大厅里其他大大小小的义和团头领,都以这两人马首是瞻。
  裕禄满意地点头说,“你们肯为国纾难,本官也自不会吝啬,为抵御洋人入侵,你们尽可以广撒揭帖,招募团民,本官立即行文直隶各所属州县开启府库,为团民发放刀枪兵器,给发米粮,有团民愿来天津同本官共同御敌的,一概都有米粮饷银供给。”
  “谢大人恩典!”
  张德成和曹福田两人脸上都露出喜色,拱手施礼后重新坐下。
  裕禄的话,再次让厅中大大小小的义和团头领们兴奋,三两人凑到一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裕禄现在明显就是承认直隶境内所有义和团合法化,许多人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扩大自己的队伍了。
  对于大厅中的吵嚷喧哗,裕禄并没太在意,在他眼里,这些头领们本就是山野村夫,都是好勇斗狠之徒,现在又是急需用人之际,这些担待他还是有的。
  裕禄又看向官军这里,对于裕禄刚刚说过的话,一众军官们绝大多数都脸露不虞之色,其中尤以聂士成为最,好在何永盛和滕毓藻二人脸上神色如常,这让裕禄一颗心稍稍放下一些。
  何永盛年纪虽然比聂士成要小了好几岁,可心态却要沉稳的多,早已失去了热血报效朝廷的勇气,他是整个北洋最无存在感的总兵大员,而滕毓藻虽然深得裕禄看重,可毕竟成军日短,在北洋一系中根基浅薄,暂时还无法有多少作为。
  所以,裕禄的目光只是在何永盛和滕毓藻二人脸上一掠而过,直接看向聂士成。
  官军这一面自然以聂士成为主,他的武卫前军不仅是众人公认的朝廷头号精锐,甚至也被朝廷依为干城。
  虽然心中对于裕禄准许义和团合法化,甚至还开放府库发放刀枪两米给他们的举措十分不虞,可心中也清楚这只是裕禄的权宜之计,一旦外患平息,裕禄就会再次祭起他手中的刀。
  裕禄既然询问,聂士成也不拖沓,站起身,拱手道,“武卫前军谨遵中堂钧令。”
  何永盛随后起身,“练军谨遵中堂钧令。”
  这两位大佬起身后,滕毓藻也站起身,声音慷锵地说道,“谨遵中堂钧令,前锋军愿为前驱!”
  “好!”
  见他们三人表态,裕禄心中大定,兴奋地捋着胡须说道,“有诸位将军相助,消灭租界洋人,收复我大姑口疆土,为我大清一雪国耻,定可指日可待。”
  裕禄接着说道,“既要同洋人开战,那就要有一个方略,功亭,你久历战阵,这个作战方略就有你来出吧。”
  裕禄首肯,聂士成也不拿捏,对厅中众人一抱拳,然后就中气十足地开口说道。
  “中堂、诸位将军、各位头领,武卫前军探查到消息,紫竹林租界内的联军,最初有各国的水兵人,近期洋人又在租界就地招募自愿兵部,合计约一千人左右,又有昨日增援俄军人。”
  说到这里,聂士成不由看了滕毓藻一眼,“今日已被前锋军一战歼灭一千多人,所余不足四百人,这些洋兵现在尽数驻守在租界前沿的禁酒厅一带,与我方隔河对峙,据报,今日午时,俄军已经紧急从老龙头火车站抽调近两千人返回租界,租界内洋人总兵力有三千四百人左右,老龙头火车站尚有俄军三千余人。”
  “此外,为防我军攻击租界,联军还改装了辆装甲列车、两艘武装汽船,担负铁路和白河上的警戒。”
  “现在既然开战,为防止联军继续向租界曾兵,各处都要阻断道路,尤其是东局子那里,更要严密防守,故,自今日起,不得再放洋人一兵一卒通行来往,其余所有通向租界的各主要干道同此办理。”
  聂士成喘口气又说道,“我以为,当前最紧要去处,一是天津城,二是东局子、三是老龙头火车站,这三个地方都是洋人必争,而我们必保的战略要地,为保上述要地不失。”
  “我的方略是,由于驻守芦台等地的二十营武卫前军还没赶到,现有十营武卫前军余人兵力稍显不足,只好采取守势,分驻城城南的广仁堂、南局子和海光寺以及城东的东局子,再请大人安排团民协助防守,老龙头火车站要抓紧夺回来,由于俄军已经陆续抽调三千多人去租界,所余兵力不多,就由武卫左军所余近三营部队,配以足够数量团民反攻,当可一举夺回火车站。”
  “城东南的马家口,由练军分兵守卫;在天津城至租界之间的隙地,由淮军罗总兵遗部两营余人防守;近两万义和团团民,由中堂分派驻守在天津和租界之间的马家口、天津城东北的陈家沟至老龙头车站一线,天津城防就由留在城内的毅军负责防守。”
  聂士成再次看向滕毓藻,对滕毓藻略一拱手道,“武备学堂现已不是我方必守之地,前锋军又叠经苦战,杀敌甚众,自身伤亡也必是不少,就请滕兄弟率前锋军移驻西沽,抓紧练兵备战。”
  应该说,聂士成的安排并无大错,虽然暂时联军在租界和老龙头火车站总计也只有六千余人,可这六千多联军的战斗力却绝不是武卫前军带着一帮乌合之众所能相比的,只能有重点组织进攻,其它各处暂取守势。
  虽然滕毓藻认为,聂士成的作战方案还是太保守,可他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聂士成如此原因,也可能是苦衷。
  天津现在驻军虽然不少,可不仅有武卫前军、武卫左军、练军,以及吕本元的毅军,还有两万余组织相对更加松散的义和团,他这个武卫前军的总统官无法指挥安排这些人。
  不要说义和团不会听从聂士成的安排部署,也不要说吕本元的毅军,就是罗荣光留在天津的三营也不会听从他的命令,甚至就是武卫左军他也同样指挥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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