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禁区

  满级狠人正文卷禁区听了这话，方知行第一反应是看向细狗的系统面板。
  【生命剩余次数：】
  “细狗，我想问你三个问题。”
  方知行略一沉吟，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你和我能够做同一个梦吗？”
  “第二，你在梦中死亡次，也会被系统计入损失条命吗？”
  “第三，伱看看我的系统面板，条件和已经完成了，而那是在我的‘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啊这？？？”
  细狗仰起头，顿时满脸黑人问号，完全无法解释。
  假如那就是‘梦境’的话，试问做个梦怎么可能算是完成任务呢？
  这和无中生有、凭空臆造，又有什么分别？
  方知行略默，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返回民宅，急匆匆奔向一间屋子。
  吱呀一声响。
  方知行直接推开门，环顾屋内，眉头不禁拧成一个疙瘩。
  王佳芸不在屋里。
  并且，屋内被打扫得挺干净的，没有任何物品遗落。
  细狗跟了过来，传音道：“王佳芸已经不在了，还有，马车也没了。”
  方知行立刻吩咐道：“你不是觉醒了一个新的血脉爆发技么？试试看。”
  细狗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对哦，在方知行晋级九牛境之时，他觉醒了一个很牛逼的技能。
  “天地无极，百里追踪！”
  细狗抖了抖身躯，缓慢地闭上了狗眼，脑海中浮现独属于王佳芸的气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霎时间，无数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股脑钻入细狗的鼻孔里。
  须臾之后，细狗睁开了双眼，很肯定的说道：“王佳芸不在百里范围之内。”
  方知行脸色一沉，赶紧返回房间，检查了下自己的东西。
  行囊还在，东西没少。
  但，王佳芸赠送的那两箱财宝，没了。
  细狗仔细回忆道：“在梦中，你把那两箱财宝留在了‘翠竹阁’的客房里了。”
  方知行嗯了声，缓慢的坐下来，清点了下身上的金票和零钱。
  很快，他得出一个结论：“钱少了，少掉的数额恰好是我在郡城花掉的钱。”
  细狗眨了眨眼，彻底困惑了，纳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在梦中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假如那是真的，那我们此时正在经历的，又是什么？”
  方知行应道：“人可能会做梦，可能会出现幻觉，但你觉得系统也会那样吗？”
  细狗悚然道：“什么意思，难道那不是梦境，可我明明看着你躺在床上做梦的呀？”
  方知行指了指天空，问道：“你在这里醒来那一刻，和你死而复生那一刻，应该是同一时间，对吧？”
  细狗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是。”
  方知行连道：“我也是。眼下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梦中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是一致的。
  不过，破戒邪僧提到了‘三年’，他认为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三年前。”
  “啥，三年前？！”
  细狗窒息了，脑筋急转道：“咱就说，有没有可能是破戒邪僧认错人了呢？”
  方知行摇头道：“从隋介福的口吻来看，破戒邪僧的身份相当不简单，他可能掌握了某种绝技，能够一眼识别出我，不，应该是我和他对视之后，他突然认出了我。”
  细狗难以想象，猜测道：“嗯，他可能记得你的眼睛吧，你发起狠来的时候，眼神的确很吓人。”
  方知行深吸口气，皱眉道：“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细狗也等不及了，连道：“对对，太特么邪乎了，赶紧走。”
  一人一狗走出民宅，转身奔向南门。
  他俩看着脚下的路，还有破败的南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细狗突然嚷道：“这条路，我们昨天早上走过一次，对吧？”
  方知行点头道：“是的，印象非常深刻，肯定走过一次，除非我们的记忆都出问题。”
  细狗心里不禁慌得一比，加快速度，率先冲出了南门。
  一跑出去！
  他突然一个急刹车，抬头环顾前方，彻底傻眼了。
  映入眼帘的景象，不是南门外的官道，而是城内的跑马大街。
  方知行脚步猛地停顿，双眼不由得放大一圈。
  此时的他，赫然站在跑马大街上。
  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大风卷着残叶在兀自旋转。
  方知行猛地回头，随即看到身后耸立着一道城门。
  这情形就好像是，他在前天进入了玉兰县城那时一样。
  细狗突然叫道：“方知行，这里还是南门！”
  方知行也看出来了，他俩从南门离开县城，结果却是从南门进入了城内。
  方知行足尖一点，拔地而起，落在了城楼之上。
  他先是看向城内，放眼看去，城内弥漫稀薄的雾气。
  灰色的雾气缭绕不散，如同幽灵一般，在每一条街道和建筑物之间游荡。
  此情此景！
  方知行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他去过的那些禁区。
  接着，他又转过头，随即就看到城门外是一条延伸向远方的官道，以及道路两旁的树林。
  景色有点眼熟，分明就是他昨天看到过的。
  方知行断不迟疑，纵身一跃，跳向那条官道，双脚飘然落地。
  唰！
  蓦然，方知行眼前一花。
  就在他的双脚着地的瞬间，官道突然替换成了跑马大街。
  细狗就站在他的身旁。
  方知行心头震动，连忙问道：“细狗，你有看到我往城外跳下去吗？”
  细狗摇头道：“不是呀，你就是往城内跳的。”
  方知行呼吸彻底凝滞了。
  细狗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恐道：“难道这是，鬼打墙？！”
  方知行略一沉吟，吩咐道：“细狗，你往城外跑给我看看。”
  “好！”
  细狗撒腿狂奔。
  方知行眼睁睁看着，细狗冲向了城门外面。
  眨眼之后，他又以同样的速度冲了出来，折返回方知行的面前。
  方知行见此，旋即开启了赤血之眸，蹲在了城门前。
  不用吩咐，细狗又跑了起来。
  他冲进城门，一闪之后，直接又从城门里钻了出来。
  这一进一出无比丝滑，好像是南门是传送门一样。
  细狗停下来，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
  方知行摇了下头，描述道：“你以直线往前冲刺，在你跨越城门的一瞬间，突然变为一百八十度转向，往回跑了。”
  细狗心头骇然，震惊道：“这算什么，某种时空错乱吗？”
  方知行站起身，沉吟道：“走，我们去北门试试。”
  他俩奔跑起来，穿过弥漫灰色雾气的街道，一路往前走。
  片刻后，方知行抵达北门，径直跑了出去。
  下一秒，果不其然！
  他又回到了城内。
  “完蛋了，我们被困住了！”
  细狗原地炸毛了，心乱如麻，叫道：“这里就是一座空城，没有人，没有食物，我们迟早会被饿死的。”
  “慌个屁。”
  方知行没有失去冷静，他做出一个判断，“我若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俩现在就身在一个禁区之中。”
  “禁区？！”
  细狗环顾一片死寂的空城，“你是说玉兰县城是禁区？”
  方知行点头道：“条件，系统显示已完成，说明我真的见证了禁区的诞生，那么禁区在哪里呢？”
  细狗仔细一瞧方知行的系统面板，恍悟道：“敢情一切都是禁区搞的鬼，可是，禁区我们也去过好多个了，没有哪个禁区如此诡异莫测啊？”
  方知行回道：“不，这里是刚刚诞生不久的禁区，这种禁区我们从未进入过。”
  细狗想想也是，分析道：“或许刚诞生的禁区就是这个样子，就如同小宇宙爆炸一样，引发时空混乱，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方知行略一沉吟，琢磨道：“眼下我们无法离开禁区，但有个办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细狗顿时打起了精神，问道：“什么法子？”
  方知行连道：“再做一次梦。”
  细狗啊了一声，嘴巴张了张，深吸气道：“梦中发生的一切真假难辨，有点太邪乎了……”
  话没说完，方知行打断道：“我的意思是，离开禁区的方法可能就在梦里。”
  细狗愣了下，费解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方知行回道：“你想想看，王佳芸和那辆马车是怎么离开禁区的呢？”
  细狗闻言，不由得脑洞大开，振奋道：“是哦，我们可以做梦，在梦里，去找王佳芸问一问。”
  方知行连道：“这次你先做梦，我来观察。”
  细狗心里自然有点不乐意，不过他还有条命，冒一次险倒也没什么。
  大不了再死一回。
  一人一狗返回那座民宅。
  细狗趴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睡去。
  但他实在太兴奋了，越想睡觉反而越是睡不着。
  方知行安然坐着，给人一种每临大事有静气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细狗打了一个哈欠，意识渐渐陷入了混沌。
  方知行突然睁开眼，视线落在细狗身上。
  只见细狗的眼皮飞快眨动着，四条腿来回扒拉，似乎在梦中奔跑的样子，
  “哎哟，贱人放开我！”
  细狗突然嘶吼了声，脸上浮现一抹怒色，龇牙咧嘴。
  “贱人，我饿了，快点给我吃的。”
  片刻后，细狗又叫了一声。
  这次他的狗脸上，涌现一丢丢讨好的意味。
  “对对，就挠那，再给我挠挠嘛。”
  细狗突然翻了身，抬起右边两条腿，一脸享受的表情，舌头都伸了出来。
  似乎，有人在给他挠痒痒。
  方知行见此，不禁低头沉思。
  须臾之后，他决定唤醒细狗。
  可是！
  方知行一抬头，猛地站了起来。
  床上空空荡荡。
  细狗消失不见了！
  方知行大吃一惊，急声呼唤：“细狗，细狗……”
  喊了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方知行摸了下床单，还是热乎乎的。
  “嗯，看来我是对的，离开这个刚诞生的禁区的方法，就是做梦。”
  方知行不知道细狗经历了什么，但细狗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好，我也来试试吧。”
  方知行躺在床上，深吸几口气，渐渐心如止水。
  不知过去多久……
  他忽的醒来，睁开了双眼，打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知行随即发现，自己还在房间里，窗外是斜阳夕照。
  “咦，失败了？亦或者，我现在就是在做梦？”
  方知行难以确定，他推门而出，走出了民宅。
  外面依然是一片死寂。
  傍晚的城内，灰色雾气变得更多了，飘忽不定。
  方知行环顾一圈，转身走向了南门，然后踏步走出。
  呼啦~
  方知行一脚迈出城门，落在了官道之上。
  他立刻抬头看去，顿时大喜不已。
  “哈，我出来了！”
  方知行真的从玉兰县城里，来到了城外。
  他回头看了眼，城门内一片混沌，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灰色漩涡，啥也看不清楚。
  “果然是禁区……”
  方知行不再迟疑，拔腿飞奔，掠身冲向了郡城那边。
  一晃到了深夜，约莫凌晨刚过。
  方知行抵达了郡城外面，抬头望去。
  让他诧异的是，城门前聚集的难民，全部不见了。
  并且，城门是敞开着的。
  通常情况下，只有没有战乱发生之时，才会出现夜不闭户。
  方知行大摇大摆走进了城内，没有遭到任何盘查。
  一路穿街过巷，他再次来到了翠竹阁。
  “欢迎客官……”
  店小二热情的迎了出来。
  方知行定睛一看，他认识这个店小二，就是上次接待过他那位。
  但是这个店小二，老了很多，脸上长了胡须，身材也变胖了。
  方知行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店小二仔细打量方知行，摊手苦笑道：“客官，不好意思，我翠竹阁来往的客人太多了，您要不是熟客的话，就凭小人这榆木脑袋，还真的记不住。”
  方知行问道：“天字一号和二号房，现在住着谁？”
  店小二回道：“空着呢，今个没有客人入住。”
  方知行了然，旋即转身离开了翠竹阁，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快速奔向了血斧帮。
  不消片刻后，方知行来到了血斧帮的大门外，抬头一看，顿时瞳孔收缩了下。
  大门前落叶堆叠。
  破败的大门，被铁链锁住。
  门上的匾额歪倒下来，“血斧帮”三个大字从中间断裂开来。
  方知行环顾四周，看到路边有一个卖宵夜的摊位。
  他立刻走了过去，询问摊主：“老板，血斧帮的人呢？”
  老板瞅了眼那边，笑道：“血斧帮在四年前就被人灭门了，帮主叫什来着……”
  方知行提醒道：“薛伯华。”
  “哦对对！”
  摊主想了起来，叹道：“那个薛伯华被人杀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听说他被仇家大卸八块呢。”
  方知行喉结耸动，问了一个问题，今年是哪一年。
  摊主愣了下，却也迅速给出了答案。
  这个瞬间，方知行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
  不久，他来到了郡城南门。
  上午那会，他在这里制造了极大的混乱。
  他，破戒邪僧，罗立夫，隋介福四个人，在此间混乱，造成超过一千多的死伤，城门和附近的建筑损坏无数。
  但此时此刻，方知行放眼望去，周遭的建筑全是好好的，城门也完好无恙。
  他走到城门前仔细查看。
  却是发现，城门明显存在修复的痕迹。
  方知行走向不远处一家酒肆，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店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笑呵呵的走过来招呼道：“爷，您喝点什么酒？”
  方知行随便点了几个酒菜，然后他问道：“老板娘，你还记得之前南门那里，发生过一场大战吗，死了很多人？”
  老板娘惊呼道：“记得，当然记得，那天我差点被一块飞来的石头砸死了呢，怎么可能忘记？”
  方知行问道：“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老板娘掰着手指头数了下，回道：“有七年了吧。”
  方知行倒吸一口寒气，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方知行走出酒肆，仰头望着遥远的星空，一时间心头万分茫然。
  “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从我第一次抵达郡城到今天，已经整整过去十年了！”
  方知行不寒而栗，别人的十年岁月，对他而言，竟只是一夕而已。
  “现在我该怎么办？”
  方知行沉思着，走在街上。
  不久，他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转头看去，却是一条挂着红绿灯笼的长街。
  方知行拐入那条长街，很快打听到，郡城里最有名气的消遣场所，名为“群芳阁”，名气最大的姑娘是花魁梦蝶。
  “嗯，我有点太紧张了，需要放松一下。”
  方知行不紧不慢来到群芳阁。
  “大侠，您里边请。”
  老鸨热情的迎了上来，一看方知行的打扮，便知道他是习武之人。
  方知行心情不佳，直接问道：“梦蝶有空吗？”
  老鸨眼底一亮，连道：“有空是有空，不过我女儿……”
  方知行掏出几张金票，递了过去。
  老鸨忙不迭接过钱，数了下，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开心道：“哎呀，大侠您可真是太豪爽了，楼上请！”
  不多时，方知行走进了一间包厢，很快见到了梦蝶。
  她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身高达到了一米八，两条大长腿白如瓷器，跟模特似的。
  方知行第一印象感觉很不错，有点惊艳之感。
  梦蝶不是那种热情如火的女子，她像是一枝傲雪的寒梅，容颜自带一股高冷之感，眸光幽幽，仿佛蕴着无边无尽的寒霜。
  她穿着一袭白纱衣，冲着方知行敛衽一礼，发丝飞扬，一身清冷，如雪飘飞。
  “很好！”
  方知行由衷赞了句。
  梦蝶神色冰冷道：“大侠，妾身还没有伺候过您呢，就觉得好？”
  方知行笑道：“我现在心浮气躁，正需要一个人让我冷静下来，你很合我的胃口。”
  梦蝶恍悟过来，不等她开口，方知行已经走了上来，蛮横的将她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一夜很快过去……
  天渐渐亮了，包厢内依然天摇地晃。
  “大侠，歇会吧。”
  梦蝶喘着粗气，终于承受不住了。
  方知行没有为难她，鸣金收兵。
  他躺了下来，缓慢地闭上眼睛，歇一会。
  蓦然！
  一束阳光照在了方知行脸上。
  方知行先是一怔，旋即眉头皱起。
  “不对，这张床位于窗户的西侧，清晨的阳光应该照不到这里。”
  方知行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然后他沉默了。
  此时的他，正躺在玉兰县城那座民宅之中，身边哪有什么梦蝶。
  “梦醒了么，我又回来了……”
  方知行轻声一叹，坐了起来。
  蓦然，他看向了腿上。
  只见大腿上缠绕着一件衣服，正是梦蝶的白纱衣。
  “我把梦里的东西，带到了现实中……”
  方知行脸色一变，连忙检查了下行囊。
  万幸，行囊也跟着回来了，没有丢掉任何物品。
  他迅速冷静下来，分析和总结已有的情报。
  “其一，两次做梦，时间间隔了七年之久。”
  “其二，梦境极有可能就是现实，我只不过是以做梦的方式，进入到了现实世界。”
  方知行脑海中浮想联翩，他几乎可以断定，刚诞生的禁区正在以某种不可名状的方式，影响着时间、空间，以及他自己！
  念及此处，方知行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睡一个回笼觉。
  不多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人还在民宅房间里。
  “入梦之后，这里是出发点。
  梦醒之时，这里也是回归的地方。”
  方知行心头迅速有了计较，迎着日出朝霞，迅速离开玉兰县城，奔向郡城。
  此时的他已经是第三次赶往郡城，一路上熟门熟路。
  不到半日功夫，他便抵达了郡城。
  方知行迅速赶往那个酒肆，他再次见到了老板娘。
  “咦，客官，又是您呀！”老板娘没有任何变化，一眼认出了方知行。
  “你还记得我？”方知行心头一喜，感觉这次回来，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太久。
  老板娘笑道：“当然记得，你三天前还来过我这里吃酒呢。”
  “三天前……”
  方知行深吸一口气，感觉禁区的时间混乱正在减弱，一切趋于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