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胡宇
“这是什么石头？”
黑袍男子拿起石头向少年问道。
他隐约能感觉到，在这颗石头上，有股微弱的力量在流动。
这股能量，类似于那血池中的真祖之血，又有点像妖兽的鲜血，属实有些稀奇。
听黑袍男子问起这块石头，少年却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这石头是我在河边上捡来的，当时觉得好看就留了下来。”
少年这般耿直的回答让黑袍男子也有些意外，若是换成稍微精明一点的卖家，恐怕要对这块石头的来历大吹大擂一番，以好卖个高价。
“这石头多少钱？”
见黑袍男子问价，少年稍加迟疑，然后报了个他认为很高的价格：“这个……这个要文！”
“我要了。”
黑袍男子取出一锭碎银，丢给了少年。
接过黑袍男子丢来的银子，少年先是一喜，他也没想到这个古怪的黑袍人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不过，少年看着手上的银子，却又皱起了眉头。
“啊，客官，您这银子起码有七八两，我找不开啊。”
黑袍男子平淡道：“那就不用找了。”
没想到那少年却道：“不行不行，客官您在这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找钱，马上就来！”
罢，那少年便带着包裹跑着离开了。
黑袍男子看着少年的背影，只觉得有些诧异，而后直接离开了。
黑袍男子刚刚走出几步，耳边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叫嚷声。
黑袍男子眉头微皱，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
阴暗潮湿的巷内，少年倒在地上灰头土脸，在他的面前是几名流里流气的地痞。
其中为首的一名矮胖的光头男子手中把玩着一锭碎银。
“把银子还给我！”
自己的银子被抢，少年勉强从地上爬起，冲过来想要抢夺光头胖子手上的银子。
光头胖子将手上的银子高高举起，嬉笑着躲避少年的抢夺。
少年接连几次抢夺，都被光头胖子轻易躲过，最后更是一个重心不稳，再次摔倒在地。
少年倒在地上，双眼通红地望着胖子手上的银子，激动地冲胖子大吼。
“还给我，把银子还给我！”
胖子看到少年的样子，嘿嘿一笑：“这银子是你的吗？就还给你？”
一名尖嘴猴腮的地痞嬉笑着道：“顺哥，这子一就赚个几十文，哪里能弄到这么值钱的银子？指不定是这子从哪里偷来的呢！”
听到对方的诬赖，少年的情绪愈发激动：“你胡，我没有偷东西，快把银子还给我！”
见少年的态度如此激烈，胖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冷声道。
“子，你看清楚你在和谁话，敢在老子面前这么横，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听到胖子的威胁，少年也是呆住，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胖子道。
“顺哥，求求你，把银子还给我吧，这银子不是我的，你拿走了我没法跟别人交差啊。”
听到少年的话，那名尖嘴猴腮的地痞又出言嘲讽。
“你看，我就是他偷的，这下承认了吧。”
少年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真的没有偷东西，这银子是一个客饶，我正要给他找零。”
“找零啊，这好办！”
胖子咧嘴一笑，随后便在兜里开始摸索起来。
“谁叫我这人心善呢，就帮你一次吧。”
少年闻言，顿时面露喜色，他还以为胖子真要帮他找零。
没想到，胖子却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丢在了少年面前。
“换好了，你把钱去还给客人吧。兄弟们，我们喝酒去！”
抛下这么一句话后，胖子便得意洋洋地把玩着银子，领着一众地痞离开了，只留下少年望着地上的铜钱陷入呆滞。
“把银子还给我！”
胖子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胖子回过头一看，却看到一个身影朝他扑了过来，一把将他乒在地。
“还给我，还给我！！”
少年压在胖子身上，发了疯地喊叫着，抢夺着胖子手上的银子。
“滚你妈的！”
胖子怒骂一声，猛地将少年推开，然后又是一脚踹向少年。
“他妈的，你子疯了？！”
少年想要起身，又被胖子一脚踹倒在地。
“都给我打，往死里打！”
随着胖子一声令下，其他地痞立刻围了过来，不断用拳脚招呼着少年。
“把银子，还给我！”
少年被地痞们打得鼻青脸肿，却依旧拼尽全力爬到胖子面前，一把抱住了胖子的大腿。
“撒手，你子给我撒手！”
见少年像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自己不放，胖子气急败坏，不断挥拳击打着少年，脸上的肥肉随着他挥拳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还给我，把银子，还给我！”
即便遭受如此惨烈的毒打，少年却依旧紧紧抱住胖子的大腿，打死都不肯放手。
正当胖子准备对少年施以颜色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把银子还给他！”
“谁呀？”
光头胖子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巷子口站着一个身着厚重黑袍的男子，胖子当场就乐了。
胖子眯着眼睛看向黑袍男子，质问道：“怎么，还真有不怕死的？老子倒要看看，你今怎么给这子出头。”
话间，几名地痞迅速将黑袍男子围了起来，满脸冷笑地望着这名黑袍男子。
那名尖嘴猴腮的地痞冷笑着开口：“想出风头也不挑挑对象，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罗山城惹我顺哥的人都是些什么下场？”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地上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少年，而后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光头胖子。
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把银子还给他！否则，死！”
从这黑袍男子的言语中，光头胖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他忍不住心里一哆嗦。
“你他妈的，怎么跟顺哥话呢？”
见黑袍男子的态度依旧这般嚣张，尖嘴地痞破口大骂一声，一巴掌朝黑袍男子扇了过来。
“砰！”
只听一声闷响传来，那地痞便口吐鲜血地飞出去十多米，从光头胖子身旁越过后重重地摔在霖上。
看到同伙被黑袍男子打飞，光头胖子当场暴跳如雷，直接命众地痞动手。
“给我上！”
看到四周朝自己打来的拳脚，黑袍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单手快速一扫，周围的地痞瞬间倒飞而出，将身后的墙壁都撞出了裂痕。
“哎哟，哎呦！”
只是一个照面，这群地痞就全都躺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
看到这黑袍男子的身手这般惊人，眨眼间就将自己这帮弟兄给打趴下，光头胖子被吓得脸色煞白，满是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名黑袍男子。
收拾过这些地痞后，黑袍男子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名光头胖子。
看到黑袍男子往自己这边看过来，此时的光头胖子再也顾不得脸面，转身就朝着巷尾冲去，灰溜溜地逃走了。
临走时，一锭亮闪闪的银子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
“我们走！”
看到老大已经跑路，其他地痞也只得强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紧随着光头胖子而去。
众地痞逃离后，黑袍男子又看向地上的少年。
“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少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而后一脸感激地对那黑袍男子道。
“客官，谢谢你！”
出现在少年眼前的这名黑袍男子，正是刚刚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林御。
林御在听到动静后，立刻就来到了这条巷子口，并在巷外看到被地痞毒打的少年。
由于身处那个东楚老怪物的监控之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林御原本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但当他看到少年为了一锭银子去和地痞拼命的时候，一阵酸楚感却如泉水般从他的内心奔涌而出。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年前那个被地痞欺凌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林御最终还是决定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帮这少年一把。
对于那些地痞，林御只是稍加惩戒，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
若是弄出人命来，也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起身后，少年在地上搜索一番，将那光头胖子遗落的银锭捡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林御面前，心翼翼地将银子双手呈上。
“客官，这是您的银子。”
林御却摇了摇头：“这银子已经给你了，不用再还给我了。”
“可是……”
少年刚还想要些什么，林御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年看了看手中的银锭，又看向那黑袍男子远去的身影，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自幼丧父，母亲又一直身体不好，自己只能从就出来谋生，早早地尝尽了人世间的各种辛酸与痛楚。
这样艰难的生活让他的世界黯淡无光，无论怎样努力，他都无法摆脱贫困，都只是勉强维持温饱，就算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能够活着，作为世间的最底层卑微地活着。
这样的日子根本望不到尽头，他不想再继续沉沦下去，为了那一点点口粮而浑浑噩噩的度日。
此刻，他有种感觉，只要自己能让自己前面这个行为怪异的黑袍人停下脚步，自己未来的人生或许就会彻底改变。
想到这里，少年的眼神变得坚定，似乎是在心中做出了什么决定。
“客官！”
少年鼓足勇气冲着林御大喊一声。
“嗯？”
林御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向少年。
“什么事？”
对上林御的眼神，少年却当场愣在了原地。
刚才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这才叫住了这个黑袍人。
而现在，黑袍人回过头来看他了，他却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才能留住对方。
突然，少年脑子里灵光一闪，一颗暗红色的石头随即浮现在他眼前。
“石头！”
少年神情激动，大声朝林御道。
“刚刚那种石头，我家里还有，您要不要到我家去看看？”
“就当，就当是我对您刚刚救我的谢礼！”
罢，少年便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林御的眼睛。
看着眼前的少年，林御心中一阵翻腾：这少年的模样，像极帘初那个在吴异面前乞求指导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连忙回道：“我叫胡宇。”
“走吧。”
“啊？”少年一愣。
“带路，去你家！”
“啊，好好！”
听到林御的话，少年兴奋地领着林御就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