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卖方子
按李平安的计划，他打算给聚味阁送完货就去找王老爷的，毕竟人家暗暗送了一百两白银，于情于理他都要上门亲自感谢一番。但一听豆腐汤说的话，他担心张小山和李东应付不过来，便陪着走了一趟。
的确是汤大爷说的那样，凉粉在这一片是传开了，两个铜板就能买到一碗清凉的新吃食，不浇红糖水能吃，浇了红糖水还有另一种味道，谈不上惊为天人，但好就好在一个新奇，街坊们花点小钱尝个新鲜也是舍得的。
于是李平安他们刚一来到，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有昨天买得少觉得确实不错今天多买些的，有昨天没买到被家里孩子闹得烦的，更多的是昨天没赶上听街坊说起的……
依然不到一刻钟，五桶凉粉一百斤出头，就被卖光光了，还有许多街坊没买到的，不同于张小山和李东的满脸喜悦，李平安痛并快乐着。
不愧是商业氛围浓厚的县城，市井小民都这么舍得花钱的！
可惜今天的产量已经接近他们几家的极限了，仅凭他们几家如果还想提高产量，那晚上就不用睡了，通宵达旦地干才行。
必须要尽快把村里人都组织起来，能挣却没挣到的钱就是血亏啊！
跟没买到凉粉的街坊们道过歉后，李平安看到汤大爷坐在自家门槛上微笑的看着他们，也扬起笑脸走过去诚恳地道谢：“真是太感谢汤大爷您了，要不是您家帮忙宣扬，我这两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顺利。”
汤大爷摆摆手，“还是你们的凉粉足够新奇，而且也好吃。可惜现在入秋了，也就图个新奇了，要是三伏天，你这凉粉说不得更好卖，能卖得更长久。”
李平安暗暗点头，毕竟平常人家舍得买红糖的也是少数，他估摸凉粉这个买卖，顶多也就火热一個月，等到九月秋收结束后，天气转凉了再叫卖的话怕是就没那么好卖的，到时候出货量占比大的还得是聚味阁这些酒楼食肆。
能去酒楼食肆吃饭的人基本上是不差钱的，点上一碗浇了热红糖水的凉粉，吃到胃里倒也不会觉得凉。
不过李平安不是来跟汤大爷讨论这些的，他诚心是要感谢汤大爷，也不只是口头说说，“不瞒您老，我家是从湖州逃荒过来的，在逃荒前，我家也是做豆腐买卖的。”
汤大爷愣住了，“你也会做豆腐？”
“对啊，前天跟你卖豆腐，也是想尝尝这边的豆腐怎么样。”李平安坦诚道。
汤大爷认真瞅了几眼李平安，突然笑了起来，“那看起来我这豆腐做得还可以，所以你没来跟我抢生意了？”
“确实有这个原因，但想要抢过您老在聚味阁的买卖，我还是有些把握的，不过也顾虑到我们初来乍到，不好跟当地人发生冲突，再有一个嘛，汤大爷你是一个好人。”李平安语气真诚，顿了一下往屋里看了一眼，“不知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汤大爷点点头，站起身来，招呼李平安和张小山、李东仨人进入屋里。
落座坐定，汤大爷给仨人各倒了一碗凉白开，李平安一饮而尽，一如既往的打直球，“我之所以说我有把握，是因为我除了做豆腐外，还有一道跟豆腐做法一样的新吃食。”
汤大爷刚坐下来，闻言不由身子一顿，疑惑地盯着李平安，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
李平安笑了笑，继续说：“我还有相对应的菜式，如果我将其一起卖给聚味阁，想必聚味阁的詹掌柜一定会感兴趣，虽然说这道吃食跟豆腐口感有所差别，但我家做出来的豆腐也不比汤大爷您做的差，只要给我一个的机会，我有信心让詹掌柜从我这里买入豆腐，截了你跟聚味阁的买卖。”
汤大爷有些坐不住了，跟聚味阁的买卖在他家的进项中占比并不小，虽然他逢年过节打点得好，但如果李平安说的不假，他真的有一道跟豆腐差不多的新鲜吃食外加相对应的菜式的话，对聚味阁的吸引力自然是极大的，说不得后续的发展就像李平安说的那样，聚味阁会抛弃他，转而从李平安那里收购豆腐。
但转念一想，李平安既然会对他说起这个事，肯定是有所图，应该不至于当面跟他宣战，于是便稳住心神，缓声说：“你想说什么一并说了吧。”
“我想将这个新吃食和相对应的菜式卖给您，当感谢您这两天的关照！”
汤大爷讶然，“卖给我？”
“对，卖给您，我不在县城做豆腐买卖，包括这个新的吃食。”
李平安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固然，豆饼算是一道跟豆腐有关的新奇的吃食，哪怕在他前世，豆饼这玩意也远没有豆腐出名和普及，他大可通过豆饼以及豆饼相应的菜式做法争取到聚味阁的订单。
但是这玩意太容易被看出来是怎么做的了，他还在小陈村的时候，刚把豆饼弄出来，没多久就有做豆腐的人琢磨出来了，更不用说汤大爷做了一辈子的豆腐，他也把豆饼做出来的话，以他长期跟聚味阁合作的关系，想抢回聚味阁的订单也不困难。
再说，竹桃村距离县城还是远了些，他也不可能每天早上挑着豆腐走差不多二十里路，用车拉的话又容易颠碎，豆饼倒是可以，但与其只卖豆饼，还不如卖汤大爷一个好，他又不是白送方子。
放弃了县城的市场，外面不是也还有很多村子吗，农村的市场也是很大的。
汤大爷又跟李平安确认了一遍，然后陷入了沉思，李平安也不催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汤大爷家的房子，张小山和李东沉默不语，他们从来不会在李平安谈事时出声，只是偶尔会茫然的看一眼李平安，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豆饼的方子卖给汤大爷，而不是自己来做这个买卖。
良久，汤大爷眼神恢复清明，灼灼的看着李平安，“多少钱？”
这是要买了，李平安笑着竖起五根手指。
“五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