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恩断义绝

  月大山双目赤红,怒瞪着月大河,大声道“大哥,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月大河被二弟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记忆里他这个二弟总是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很少生气发怒。
  即便当年分家那么不公,他也没多说什么。
  这也是月大河敢如此随意编排月明珠的原因,反正他是月大山的亲大哥,月大山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他。
  却不想如今老实人也发怒了。
  不过月大河压根儿没把这当回事,浑不在意道:“老二,我要给你一个什么交待,不过是我没把事情听全而已,看你小气的,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这样。”
  月大山直接被他这副无耻的样子给震惊到了,如果说前些日子大哥搞那些小动作是为了钱,为了活命,如今抹黑自己的亲侄女是为了什么?
  他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吗?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他怒极:“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孩子们的好大伯。
  这些年来,我不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可念在都是亲兄弟的份上,我都不与你计较,你这样的大哥我月大山是消受不起了。
  村长及诸位乡亲们作证,是月大河不义在先,从今以后,我与他恩断义绝,两家再无瓜葛,他家无论出何事,是大富大贵还是上街讨饭,都与我家无关!”
  月大河有些傻眼,就这么点儿事,老二至于吗?至于吗?
  “老二,你疯了,就为了个不值钱的丫头,你要和我恩断义绝?爹娘临终前的话你都忘了不成,爹娘让你永远都不许不顾我这个大哥,爹娘生养你一场,你不许如此不孝,要不然他们死不瞑目。”
  月大河有些慌,看二弟这个样子,不像是吓唬他的。
  月大山闻言语带悲愤:“月大河,自小爹娘就偏爱你,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生养我一场,我就当是还他们的恩情了。
  爹娘在的时候,我事事听他们的话,连带着我家老婆子也受了不少委屈,可是为了爹娘也算值了,我孝顺他们,事事都让着你这个大哥,可是如今大半辈子过去了,就换来了这些?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拿我当亲兄弟,既然这样,那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两家断亲。”
  月大河无能狂吼,依然没能阻拦断亲。
  为防以后有什么变故,月明珠提醒老爹让村长将断亲文书交到衙门备案,省得以后说不清,只要去衙门备案,过了明路,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她爹被月大河伤透了心,要跟月大河断亲,这可不是别人提出来的,是她爹自己提的,但她爹这个人有一个毛病,特别心软,顾念亲情,不爱记仇。
  回头哪天月大河一求再后悔了可咋办,就得把这事办得一点儿回头的余地都没有才行。
  月大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深觉闺女说的有理,就跟村长说了这事儿,村长答应的痛快,表示明天上午就去衙门交断亲文书。
  村长其实早受够月大河了,但这月大河是大山老弟的亲大哥,他和大山老弟交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好太不给月大河面子。
  不说别的,就今天晚上闹狼群这事,要不是看大山老弟的面子,说什么也得把月大河父子三人绑祠堂里打一顿。
  如今好了,以后月大河再作妖,他可不会手软。
  月明珠也是这样想的。
  月大河是自家老爹的亲大哥,老爹有多看重这份亲情她是知道的,老爹对她这样好,她从前不对月大河那货下死手,是看老爹的面子,不忍他伤心难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老爹知道是她下的手,父女二人终会生出隔阂,为了月大河可不值。
  于是她就看着月大河作。
  人都是有底线的,哪怕是再善良忠厚的人,只要不傻,总有一天会被激怒,兄弟之情会一点点被磨灭殆尽。
  要是月大河再敢招惹她家,她绝对不会再手软,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月大河见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
  他是绝不能与月大山断亲的。
  不说别的,就他那个三侄儿月明轩读书那样好,又因为寻找水源在县太爷那挂了号,明年春天就是妥妥的秀才了。
  虽然自家与月大山家关系不太和睦,但是外人谁管这些呢,说破大天去,他也是月明轩的亲大伯,到时候得沾多少光啊。
  不光田地可以免税,走到哪里都有面子,到时候家里的女娃说亲事都会说个有钱一些的人家。
  姑且不论月明轩这边的好处,只要他还是月大山的大哥,月大山就永远都不能不管他,要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月大山。
  “大山啊,二弟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挑唆了,我可是你的亲大哥啊,爹娘走了,就咱俩最亲了。
  大哥有时候是有些糊涂,可这不是年纪大了嘛,脑子不清楚了,大哥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气我说了明珠侄女,你放心,我给她赔不是,给她磕头都行。
  大哥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这辈子是兄弟,下辈子谁知道会咋样啊,我的好二弟啊!”
  月大河痛哭流涕,给爹娘上坟哭得也就这样了。
  秋实在边上拍手叫好,兜头扔了月大河一脸瓜子皮,叫道:“哭得好,再来一个,哭好了有赏!”
  月大河哭声一滞,整个人脸上还维持着哭丧的表情,又很愤怒,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哭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
  月大山本来被月大河哭得有些心软了。
  老实说,如果月大河一直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他是不怕的,可是如今大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加上大哥确实年纪不小了,两鬓斑白的,坐在地上哀哀痛哭,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正当他想去扶起月大河的时候,突然被秋实的一番操作弄得哭笑不得,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他这个大哥最擅长做戏,从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也是这样装可怜求原谅,一转眼却还是我行我素,下次照样做一些伤害他的事。
  他以为大哥会改,所以他给了无数次机会。
  可是真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换言之,狗改不了吃屎,即便如今老了,也不可能会改,他不该再心软的,这样对不起儿女,对不起陪了他大半辈子的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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