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27章兖州伯之死

  大魏的军制,从京师到郡县,俱有卫所,要害之地,一府设所,两府设卫。
  卫的编制为4500~5600人之间,这个随着开国以来数据有所变化。
  1120人为千户所,112人为百户所,50人为总旗,10人为小旗。
  这就是大概的卫所兵编额。
  湖广因为地处南北中心,又是大江中段,不仅控扼南北,还是长江下游的第一道门户,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更加之这些年南直隶、浙江等地改稻为桑,田地出产经济植物越来越盛行,湖广行省就成了整个国家的粮仓,有着“湖广熟,天下足”的美誉。
  有人可能不明白湖广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多两脚书橱顾名思义,觉得是洞庭湖南北的湖南、湖北地区,以及广西、广东的两广地区,合称“湖广”。
  其实不然,广西、广东剔除,湖广的“湖”字就是上面说的湖南、湖北。
  而“广”则代表着广大!
  后世两省的地盘,如今成了一个省,能不广大吗?
  话回正题,湖广因为重要,所以朝廷一直都是用重兵驻守的,也是大魏朝驻军最多的地区之一。
  因为湖广卫所与土司交织并存,而在行政上,卫所隶属湖广都司,土苗地区的长官司则隶属四川地区的贵州都司治下的贵州卫。
  虽然湖广卫所分布相对杂乱,但并非无章可循。
  徐鹤站在舆图边,用手指着地图给至正帝解释道:“湖广的卫所微臣总结,大抵可以分为两点、两块、一线、一团。”
  “所谓两点,就是这次丢城失地的武昌府和荆州府。”
  “两块,一是道州、桂阳州、郴州接壤广东、广西、江西的南岭地区!一是澧州西部接壤施州、永顺的汉土交杂区。”
  “一线就是微臣之前曾经说过的,自湖广辰、沅,过平溪、清浪、镇远、偏桥、兴隆五卫,接入贵州都司,上次臣估计贼人北上,就是从这一线走的。后来他们却选择了更隐蔽的贵州镇远一线!”
  “一团则是五开卫地区!这个与今日之事无关,暂且丢下不论!(后世的黔东南州地区)!”
  “咱们大魏在武昌府屯守的官军就是将近十万人,之前因为防止贼寇入湖口,车纯又调集江夏卫、武昌卫等周围卫所驻扎黄梅、武昌一线。这里的兵力约有二十万人。”
  “虽然这次车纯带着少数兵马先行赶往襄阳,大军依然驻扎武昌,但群龙无首之下,最坏的结果就是朝廷有二十万的屯守兵力化为乌有!”
  徐鹤说到这,至正帝的脸色早已难看至极。
  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这么清晰地将一个省的驻军情况向皇帝归纳总结汇报。
  大多数的报告都是哪里今天死了多少人,明天朝廷集结了多少军队。
  最后双方在哪打了多久,死伤多少。
  结果,就没有结果了。
  至正帝最近之所以常招徐鹤入宫,就是因为他谙熟山川地理,又对卫所兵制很熟悉。
  用后世的话来说,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可以随时备询的参谋型军官。
  至正帝通过他的解释,可以很直观、很清晰地了解道,目前前线的状况到底是什么样?
  “其他各地卫所呢?还有多少人?”
  “账面上还有十万人!”
  至正帝大惊失色道:“你刚刚不是说了什么【两点】、【两块】、【一线】、【一团】?这些地方的卫所,人呢?”
  徐鹤解释道:“两点如今虽然武昌还不清楚战况,但属于交战区,排除武昌、黄梅一线的官军,剩下还有土司十五卫、嘉鱼、蒲圻、咸宁三护卫,总兵力满打满算十万人。”
  皇帝其实心中清楚,这所谓的十万人,里面的水分大得吓人,而湖广真正的主力如今只有两块,一是武昌这一路,二是原来郧阳府防备入川反贼入陕的这一路。
  他想到这,连忙问道:“郧阳现在有多少人马。”
  徐鹤想了想:“按照上次陛下跟阁臣议定的结果,现在郧阳应该还有四千人左右!”
  这个数字直接将至正帝干沉默了。
  也就是说湖广现在可用之兵,真正能调度自如的只有这四千多人。
  “传旨,着左思忠到达陕西后速速带陕兵南下汇合郧阳兵,围剿反贼!”
  这是这两天,皇帝亲下旨意催促左思忠了。
  可是估计皇帝自己也知道,指望左思忠南下不现实。
  其余几路,也只有川兵卫所出川一途或者盛正奇部能解决插岭关之贼后北上。
  这些统统远水解不了近渴。
  武昌目前只能依靠自己,朝廷只能等消息。
  真是让人心急如焚啊。
  就在这时,门外陈洪探头探脑看向殿内。
  至正帝心情正糟,见到奴婢贼眉鼠眼,顿时大怒:“滚进来!”
  陈洪啥也没干,当头遭了一电炮,顿时委屈唧唧地走了进来。
  至正帝看着他那样儿,心中火气更大:“什么事?”
  陈洪小声道:“回禀陛下,郭珠着人传信入宫,说,说……”
  “等会让他出去领十板子,王吉,你怎么调教的人,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王吉瞪着陈洪道:“陛下问话,你还不赶紧回答。”
  陈洪哭丧个脸道:“郭珠着人进宫禀报,说是俞稷被人杀了!”
  “什么?”
  徐鹤惊讶地看着陈洪,满脸不可置信。
  兖州伯俞稷,再怎么说,那也是世袭罔替的朝廷伯爵,竟然被人杀了?
  这事难道跟朝廷重查前军都督府一案有关?
  至正帝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嗡嗡的,他强撑着问道:“何人所为?”
  “据说是湖广行都司的一个袭职断事,入京袭职屡被扣押袭职文书,一怒之下,此人当街刺杀了兖州伯俞稷!”
  “人呢?抓到没?”
  “他没走,被抓时,就盘坐在地上,锦衣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拿了,现正关在诏狱里呢!”
  徐鹤的心中此刻也是震惊无比,罗青霄,这个自己曾经接触过的小人物,竟然当街刺杀了俞稷?
  他难道是为了袭职一事?
  激情犯罪?
  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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