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让人神经紧绷的会试

  寒门帝师第一卷第章让人神经紧绷的会试虽然距离国子监那事儿没多久,但时间来到二月,京城的空气中突然一下子弥漫出紧张的气氛了。
  初九就是会试的日子,就算心再大的士子这时候也不会出来溜达了。
  徐鹤几人住在院中,除了读书,作文,就是听偶尔来院中的谢鲲讲课。
  其实到了徐鹤他们这种水平,谢鲲在应试方面能教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除了帮他们整理整理考点,其它就是预测考题。
  这一科的主考官是吴兴邦,这位做人做事向来低调。
  所以欧阳俊猜测,考题定然中正平和,答卷在他看来,自然也不能有什么过激的言论。
  徐鹤初时不以为然,觉得吴兴邦既然倾向心学,那说明,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其实藏着离经叛道。
  这样的人,能入他眼的,应该是外在不偏不倚,大音希声,但实则,暗藏汹涌,险峻危拨之言才能的他欢心。
  但转念一想。
  吴兴邦这人为什么在世人眼中,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摸样?
  那是因为人家能装啊。
  这么能装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露了马脚了。
  “克用兄说得有理,会试时,万不可发特立独行之言!”徐鹤赞同道。
  欧阳俊以为他的预测得到了徐鹤的认同,心中很是高兴。
  但一旁的谢良才却意味深长地露出了笑容。
  徐鹤有什么事自然不会瞒着他,再说了,其实也不用瞒着他。
  就在徐鹤将红花社的事情说给谢良才听时,谁知人家早就知道了,脸上压根没有惊讶。
  徐鹤这才想起,谢道之是什么人?
  也是南直隶出身的大佬。
  又在大九卿的位置上,吴兴邦怎么可能漏了这位。
  徐鹤很好奇,谢道之的立场。
  谁知,谢道之竟然也不是红花社的人。
  甚至精研草堂他都没有加入。
  用谢良才复述他爹的话讲:“我平生最恨结党,国家都败坏在这些人手里,什么红花社,什么精研草堂,全都是披着学问外衣,实则党同伐异的工具,吾绝不加入!”
  徐鹤当时听说谢道之竟然这般硬刚之后,对这位舅父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家伙,谁知谢良才又说:“我爹跟吴次辅说了,他心向往之,奈何学问不成……”
  好吧!原以为寺卿大人是直男,到最后也是个婉约派!
  ……
  大魏朝会试的考生资格及报名的程序,朝廷是有严格规定的。
  凡是有资格参加会试的举人,先要向州县呈报申请咨文。
  再由州县呈府,府呈省,顺天府、应天府所属州县呈府尹,经过核准后仍由省府发给州县,交给本人领取。
  这就叫做“公据”。
  有了这东西,官府就会给考生按照路程远近发给路费。
  到了北京后,考生要连同乡试文字咨缴礼部投呈报考,这一步,是为了确定你的考试资格,以及按人头计算备印试卷。
  举人从家乡到京城,沿途都有驿站供给车船乘坐,这叫“供给脚力”,又叫公车。
  举人会试,所以又叫上公车。
  这个名词来源于汉代,依汉制,以公车接送应征之人。
  所以在另一个时空中,康南海率领举人闹事,就被称之为“公车上书”,来源就在这里。
  这次会试的主考官除了吴兴邦,还有翰林院掌院学士兼吏部尚书邱腾。
  会试一般是有两个主考官的,主考官基本上都是在翰林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侍讲、修撰、编修,或者詹士府少詹士、左右春坊、大学士等官中选用。
  两个主考中必有一人带着翰林院学士兼任各部侍郎或者部堂、太常卿担任。
  不过到了英宗之后,主考一般都是由大学士担任,有的时候甚至还会由两名大学士一同担任。
  但这一科就有意思了。
  按照常理,上一科是秦砚和夏阳秋担任主考,这一科应该轮到吴兴邦和徐嵩担任主考了。
  但神奇的是,徐嵩并没有被皇帝钦点为主考。
  徐嵩上任得晚,会试主考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早就定下了。
  所以徐嵩未能被点为主考,这还情有可原。
  但秦砚却没有被点为主考,这就让很多人意外了。
  又没有人规定,上一科是他,这一科就不能是他。
  皇帝化掉了秦砚的名字,却选中了邱腾,这很耐人寻味啊。
  没错,邱腾作为掌院学士,翰林院的头头,身上还有礼部尚书的衔,这绝对够资格当主考了。
  但关键是,大魏朝已经很多年没出过两个主考,竟然其中之一不是大学士的了。
  那是不是代表,在皇帝的心中,秦砚已经……
  京城中最近关于秦砚失去圣心的流言甚嚣尘上。
  不过,很快,皇帝就亲自下旨,以秦砚劳苦功高的名义,赏赐了一些东西,这才让京城的流言渐渐消弭!
  当然,让大家打消疑虑的除了皇帝下旨之外,其次,身为鸿胪寺左少卿的秦阙担任了今科会试的执事官也是部分原因之一。
  会试的执事官的岗位与职责大致跟乡试差不多,但官衔上却比乡试要高很多,毕竟是大魏朝最高级别的考试。
  当然,以秦阙的身份,总提调官兼知贡举官他肯定是没资格了。
  这本来应该是邱腾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但现在邱腾成了总裁,这个位置被礼部左侍郎给占了。
  监试官又是监察系统官员的专用位置。
  最后秦阙只捞到一个受卷官当当。
  大魏朝的会是考法也跟乡试差不多,但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考试一共三场,每场一天,分别是二月初九、十二、十五这三天。
  考试前两日,要张贴席舍图,都是按照报道顺序安排的坐席,这就跟乡试有很大不同了。
  另外还有一点不同,就是考试当日清晨,应试举人“逐名挨次点入,审视齐藤,细加搜检”,但这仅限于撩起你的发巾,摸摸你身上有没有夹带便可。
  不必脱衣露体,致损士气。
  卷子是礼部印制的,但这时考官还没有公布考题,不过礼部刊印试卷的人,以及所有跟考试相关的官员、吏员此刻都已经进了考场,而且也要锁院的。
  举人的笔墨砚是自备,每场草卷、正卷各十二张,首书姓名、年甲、籍贯、三代、本经,字体一律次第楷书,草隶等体一例罢黜!
  而且,每个举人面前都有一名军士看守!死盯的那种。
  总之,规矩繁多,最后两天,徐鹤他们压根就不是在温书,而是在查看大理寺那个司务写给他们的【注意事项】!
  就说,这能不让人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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