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右相

  从咸阳狱出来之后,赵高虽然待遇还和以前一样,在这宫里还是有很高的权力,可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现在陛下对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今日,陛下亲自觐见蒙毅和徐育文,竟然把他也排除在外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尤其是看到他们二人嬉笑眼看地出来,这让他顿时有一种紧张之感。
  他的权势来自于嬴政,若是嬴政疏远他,便是有再大的权力那也是无根之木,随时会被人搞死!
  为了自保,他现在不得不找个法子。
  最好是能把贪污这件事也遮掩过去,不让陛下对这件事产生怀疑。
  看现在李斯的意思,赵高能感觉到现在李斯的变化,明显对他已经开始疏远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只好再找一个合伙人了。
  想到此,赵高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自从陛下决定缴书开始,这人就一直在府上称病。
  但是此人在朝中的威望,丝毫不输李斯。
  若是能把此人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那是最好不过了。
  深夜,穿着一身常服,赵高站在右丞相府的门口,和门口的侍卫打了一声招呼。
  “麻烦,通报一声,二公子有事有拜见右丞相。”
  这右丞相府乃大秦右丞相冯去疾的府邸,这段时间因着称病,向来是不愿意见客的。
  赵高这也是打着胡亥的旗号,看看冯去疾会不会见他一面,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那侍卫看了赵高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朝着赵高点点头便忙不迭地朝府里跑去。
  片刻,那侍卫又立刻从府内跑出来,恭敬地朝着赵高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请,我家老爷在府上等着您呢。”
  赵高认出来,这是右丞相府上的管家,他微微颔首示意,一言不发地跟着管家便进了府内。
  来到书房门口,管家轻声说道:“先生进去吧,我家老爷在此等候。”
  说完,便把门推开了。
  进门之后,赵高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榻上的冯去疾,脸上毫无血色,一看就是久病之人。
  他上前朝着冯去疾行个礼,语气熟稔地说道:“见过冯相。”
  冯去疾虽贵为右相,但比之李斯在朝中的威望却差了点。
  好在还算有点实力,朝中不少人都和其有关系。
  因此,冯去疾看向赵高的眼神也没有太多的客气。
  他只是轻抬了一下眼皮,用手扶着脑袋。
  “坐吧。”
  “谢右相。”
  赵高也没有客气,说完便坐在距离冯去疾不远的桌子上,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按理说这冯去疾应该是装病,可现在看样子倒真的像是病入膏肓。
  “听闻右相身患重病,在下原以为已经好些了,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是找不到合适的大夫?”
  闻言,冯去疾轻咳了一声,“咳咳,多谢赵大人好意。”
  “老夫只是偶感风寒,再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听到这话,赵高却是不依不饶道:“这还是重视一下比较好,这咸阳狱中有一冉方,医术十分高明,右相可去找此人,定能尽快痊愈的。”
  此时的冯去疾在听到冉方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兴趣,只是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
  “这冉方老夫倒是听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儒生,能有什么大能耐。”
  “前几日你去那咸阳狱也见过,莫非真如传言说所一般?确实有很大的能耐?”
  这么问起冉方,赵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冯去疾。
  依据冯去疾的势力,想必早就把冉方的底细调查得知根知底了,现在这么问,不过是想从自己嘴里知道陛下的看法。
  赵高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他轻笑着说道:“右相猜的不错,这冉方确实是一神人。”
  “前几日老奴也住了几日咸阳狱,倒是有不少的人经常去找他,还给他带些吃食,明显与他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陛下对这冉方也很看重,此人在牢中也能猜出陛下的心思……”
  这些事情冯去疾都知道,他虽不在朝堂,但不代表朝中发生的事情他不关注。
  这段时间谁去了咸阳狱,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人竟能猜透陛下的心思,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话是如何说的?”
  但不等赵高说话,冯去疾却又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夫多言了,此事不该老夫过问。”
  赵高看了一眼冯去疾,这老狐狸明明自己就想知道,竟然还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非要自己说出口,他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冷笑了一声,还是开口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传出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望右相不要外传啊。”
  冯去疾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兴趣,眼神都没有抬起头一下,仿佛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只是淡淡露出一抹微笑,眼神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随即小声地说:“陛下……要立扶苏公子为储君。”
  闻言,冯去疾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不过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因为他是胡亥的老师,所以对胡亥的能力还是知晓的,确实不如扶苏能令人臣服。
  只是立扶苏这件事,他也不是很看好的。
  “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随便胡说!”
  “这可是灭族的罪过!”
  终于看到冯去疾脸上有了变化,赵高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他对冯去疾的威胁没有放在心上,淡淡开口道:“此事如此重要,奴才岂敢胡说!”
  “此话是从那冉方嘴里传出来的,陛下并没有责罚他,而且此时朝中有不少大臣也知晓了。”
  “不仅如此,这冉方还让陛下遣散了那些术士,现在竟然不炼丹药了,整日痴迷于练什么广播体操,现在那冉方在朝中的影响力都要比过您了。”
  “若是任由此事发展下去,扶苏一直跟在那冉方身边学习,对二公子很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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