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法则真意加持的契约原本

  东莱纳法师塔。
  雷利伊德面容愁苦，带着几许难掩的沮丧窝在办公桌后，手指下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好几次，他不自觉的把头伸向里间的方向，试图探望些什么。
  但那里的门紧闭着，什么都看不到。
  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焦灼，更觉坐立难安。
  懊恼处，忍不住双手抱头，长吁短叹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哟！”
  这场突如其来的调查，着实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早知道……
  唉！
  不远处，一名风纪督察组的战斗法师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的椅子上，冷眼看着他。
  雷利伊德这副懊恼追悔的样子，他作为调查人员，见得多了。
  不过由于对方行为性质未定，身份也还没有被剥夺，他实在懒得多管。
  不要从这里夺窗而逃，或者闹出别的什么事情就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名调查小组的成员打开门，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几分异样之色道：“雷利伊德先生，罗兰阁下要和你进行跨位面通讯。”
  雷利伊德面露惊喜，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是，请接通！”
  跨位面通讯很快被接通，罗兰的声音从法阵那头传来，在雷利伊德听来醇厚温和，如闻仙音：“雷利伊德，最近怎么样？”
  雷利伊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老师，我很好，只是……只是最近遇上了点儿麻烦。”
  调查小组的几人正好从里间出来，不由得斜眼而视。
  雷利伊德顿时垮了脸，惨兮兮道：“老师，您一定要捞我啊！
  我觉得，我还可以改造，我可以出成果，赚经费的！
  我为学派立过功，我为塔里争过光……”
  “咳……咳咳……”
  调查小组的几人大力咳嗽起来。
  罗兰轻笑：“审查的事情不用担心，清者自清嘛，我相信调查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雷利伊德听得都快哭了。
  老师，您对我太有信心了！
  可是我对自己没信心啊！
  我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呢！
  他也实在没法判断，罗兰这么说是故意耍自己，还是真的不知情况。
  总之，听得有种以头抢地的冲动。
  罗兰道：“我找你，是想问问‘真名之契’的情况。
  我记得七年之前，你曾经写过几篇论文？”
  雷利伊德微愣，连忙解释道：“那是一种尚未成型的赛里斯符文法术，但我认为，它里面可能蕴含着某种法则真意的能力。
  我法师等级太低，一直以来都未能参透其中奥秘。
  不过，我最近几年又再搜集和整理了不少前人经验，结合多位曾经与恶魔、魔鬼打过交道的著名法师的私人笔记，整理出一套可能有用的仪式魔法……
  那东西，我早就上交给塔里，由学派期刊收录珍藏，可千万不能因人废事，被没收和封禁啊！
  就算万一……
  万一我被调查出什么问题，那些东西也不该白白浪费呀。
  万望老师明鉴，保住我的奥术成果，也是保住学派的奥术成果！”
  罗兰沉默了一会儿，道：“雷利伊德，总算还记挂着学派利益，说得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瞒你说，我已经看过那些东西，认为有些用处。
  这些年来，明珠蒙尘，未能得到重视，确实是委屈你了。
  这个无须讳言，身为学派领袖，我都得向你道歉。”
  雷利伊德闻言，心中微暖，耸动了一下鼻子，连忙道：“老师这些年间在发展部任职，日理万机，没有注意到也是应当的。
  我们奥术水平也有限，无法准确判断这项成果的价值……”
  罗兰不置可否：“你让调查组的负责人过来。”
  雷利伊德一震。
  调查组的负责人已然听到，躬身接过通讯器，对着虚空行礼道：“阁下有何吩咐？”
  “你们的调查，有结论没有？”
  “雷利伊德先生违规使用经费，以及私下授权魅魔出入办公场所等违法诸事已经查实，但是暂无其他犯罪行为，阁下的意思是……”
  “既然没有原则性的问题，那就先撤了吧。”
  “是，谨遵阁下之意。”
  “好，那就先这样吧。”
  旋即，罗兰就挂断了通讯。
  看着调查组的负责人毕恭毕敬把通讯器放下，一阵之后才重新直起身，雷利伊德的心情不禁大好。
  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生当中，见过和接触过最大的大人物，就是自己老师。
  亚特莱茵奥术立国，绝大多数法师所能接触到的高层人物，建立起的关系，也都是法师塔这个渠道，师生，同学的关系。
  咱也是有靠山的！
  雷利伊德瞬间感觉自己又支棱起来了。
  ……
  结束通讯之后，罗兰坐在房中，陷入了沉思。
  魔鬼本身狡诈凶恶，不易对付。
  而且作为守序阵营的生物，绝大部分魔鬼都有上位的掌控者。
  层层驾驭，等级森严。
  想要夺取一个魔鬼的掌控之权，可能要面对他的上级。
  然后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到地狱领主，甚至大君级别的魔鬼身上。
  如守序魅魔之流，更是银月女王的眷属。
  所要面对的可是神！
  不过，正如他之前所认知的那样，自古以来，不乏法师成功控制魔鬼个体的案例。
  法师们只要不屈从于自身的情绪和欲望，用理智战胜它们，还是有办法做到这些事情的。
  想到这里，他的手掌缓缓伸出。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缩了一下，光影扭曲，虚空变化，仿佛承载了厚重历史的古朴书本浮现。
  正是他的灵魂武装“智慧之书”。
  哗啦一声，魔法书翻开，里面诸多符文荧光闪烁，仿佛虚空之中的星辰，蕴藏着无穷的神秘。
  罗兰以心神沟通智慧之书，翻找与雷利伊德所解构的“真名之契”相关的赛里斯符文，试图将其纳入神符的范畴。
  “虽然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完全解析这些力量，但我拥有跨越宇宙的共鸣，这股力量，足以压制绝大多数魔鬼。”
  语言除了是思维的工具之外，很大程度上就是祭祀，沟通神灵，穿越古今。
  如果一门语言能够贯穿始终，跨越几千年的光阴长河，那么它所将具有的魔法意义也将深厚到寻常语言文字难以匹敌的程度。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底蕴。
  而中国古代的契约文书，来源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的久远年代，当时已经有了土地、借贷、买卖等契约文书。
  随着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契约文书逐渐增多，其内容和形式也日益多样化。
  甚至参与到许多重大历史事件，成为华夏文明的一部分。
  这里面就演绎出了非常丰厚的魔法意义。
  罗兰把“智慧之书”翻到其中空白一页，旋即心神凝注，以自己的意念引导着这项奥术成果的相关内容拓印其中。
  在这同时，一枚又一枚的普通符文被替换成为了蕴含着法则真意的赛里斯神符。
  一份在这个异世界前所未有的，完全由赛里斯神符所书写的神秘契约构建而成。
  这东西的里面，蕴藏着法则真意，足可形成一种对自身非常有利的契约原本。
  紧随其后，书页上面文字变化，简单几个次序调换，就仿佛意思大变。
  但仅仅只有这些还不够，一些意思含糊，模棱两可的地方，也做几番装饰。
  他是在为琢磨相关契约而作准备。
  接下来的访问期间，罗兰参加了诸多节日庆典与奥术会议，借此机会了解风土人情。
  自然而然，也免不了接触那些混杂在辛维拉社会之中的魔鬼们。
  和常人想象的不同，魔鬼并不狰狞恐怖，至少在显露出真身之前，大多数都显得彬彬有礼，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文明世界绅士老爷，优雅女士的形象。
  之前所曾遭遇的温妮莎，也极富魅力。
  这是因为，欲魔本来就是因着堕落放纵的人类精神而诞生，它所具有的表象，必定恰好长在某些人审美上面，极具迷惑性的。
  就连罗兰，都忍不住偶尔浮想联翩：“这些欲魔，一个个的，都看起来滋味不错呀。”
  不过很快，罗兰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种看起来“滋味不错”的欲魔，在辛维拉世界其实并不多见。
  那么多见的是什么？
  绝大部分，都是那种娇俏玲珑，可可爱爱的……
  小欲魔女仆！
  “好你个辛维拉，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东吴鼠辈！”
  又一日，罗兰参观某个辛维拉的炼金工厂，看到厂长办公室中，几个娇俏的欲魔女仆辛勤劳作，伏案疾书的情景，不禁暗暗叹息。
  难怪说查不下去呢。
  人家的行政机关，日常事务等等，大半都已经被这些私人的贴身秘书所掌管。
  今天敢全面清查，明天就敢全面瘫痪！
  “罗兰阁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哈哈哈哈，快快取我珍藏的红酒来……”
  厂长是一名戴着方框眼镜，留着地中海发型，大腹便便的中年法师。
  作为曾经的皇家魔法学院的炼金系教授，他养尊处优，位高权重，更是通过产学一体的庞大产业链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早已是辛维拉屈指可数的大富豪。
  罗兰这次来，带着一些亚特莱茵的采购任务，以及自身学派的合作需求。
  对方敏锐嗅到了当中的商机，表现得异常热情。
  可爱的小女仆闻言，搬来凳子，从酒柜高处取下一瓶被珍藏在法阵之中的贵重红酒，开启之后，以银盘端着，送到两人面前。
  按照规矩，自有专人验毒，以及留样备案。
  罗兰这才和厂长碰杯对饮，随后闲聊起来。
  亚特莱茵的公务，还有商业合作上的事情，他点到为止，倒是投其所好，送了一把魔法牌。
  “咦？这些是……”
  厂长扶了扶自己的方框眼睛，镜片上面仿佛有光芒闪过。
  这些全部都是光屁股魅魔！
  各种各样，不同形态，不同特性。
  充分满足集邮爱好者的收藏需求。
  “这些是我的魅魔伴侣代银月教会赠送的‘召唤魅魔’魔法牌。
  阁下应该听说过，那件神器……
  它们实际上连通着魅魔的精神之力，可以在幻想与梦境的间隙营造更多精神的享受。”
  “真是贵重的礼物啊！”厂长惊道，“实不相瞒，我听闻银月教会已久，但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接触……”
  说到此处，旁边伺候的小女仆不由得一阵娇憨撒娇，嘟哝不依。
  她是欲魔分支的，和作为外来者的银月教会互为竞争关系，甚至隐约有些对头的意思呢。
  使团成员们想笑又不敢笑。
  高阶法师多有怪癖，整天大惊小怪的话，是忙不过来的。
  银月女王，赫朵沃露普塔斯之所以结合赛里斯卡牌制造出这种东西，自然也是有其缘法。
  毕竟，学派进行过“黄粱一梦”等法术的研究，正好可以利用它来填充部分内容。
  外域强者，光明女神和银月女王，都已经开始在罗兰身上有所布局。
  这其实也是一个可以炫耀的资本，意味着就连银月女王都非常看好这个项目。
  厂长果然深以为然，当下答应，尽可能的帮赛里斯学派在这里进行推广。
  这涉及到和魔法卷轴等传统领域的竞争，但罗兰凭借自身的一些优势，也渐渐找到了财富密码。
  两人谈笑风生，一致认为，卖火球术，卖魔法飞弹那些冷冰冰，没有感情的东西，实在不如卖魅魔！
  主打的就是一个情绪价值，精神享受。
  温暖的二次元，可比冷冰冰的现实有爱多了。
  回礼的时候，炼金厂长原本想送罗兰一些自己珍藏的酒品或亲手炼制的炼金魔器。
  孰料罗兰开口：“实不相瞒，我对召唤欲魔，订立契约的仪式也有一些兴趣，不知可否帮我收集相关的资料？”
  这些东西，其实主打的就是一手“人/魔脉关系”。
  他师门一系，传承的是与银月女王签订的契约。
  太熟了，不好下手。
  罗兰准备找些这边联系的魔鬼来做个小小的试验。
  比如说，温妮莎所属的欲魔分支。
  炼金厂长误会了他的用意，带着暧昧的笑意点了点头，痛快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