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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顺在邀请谁参加晚宴时,这下可把他难为的不轻,他深知这样的宴会没有几个风云人物坐镇缺少分量,如果邀请“社会”名流,又怕他们互相挤兑引发矛盾,杨大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邀请在前进镇机关上班的几位战友,另外还有一位棉站的站长,这些也都算是在小镇上混的响当当的人物。孙花花不在晚宴之列,按风俗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外出应酬则是男人的专利,相夫教子固守妇道才是女人之责。
  孙花花察言观色的办事能力远在杨大顺之上,她不参加宴会,只能大顺自己在场上静观其变了。杨大顺这样的安排,一来是从气势上压住周一全,让他感觉这个晚宴是值得参加的,二来顺便也显摆一下自己的人脉资源。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宾客陆续到来,赵迪等人收到孙花花的口信也如约赴宴。当周一全看到赵迪等人的一刹那,心中如同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来参加晚宴,看来今天的饭不好下咽啊!
  赵迪几人按照杨大顺的安排依次就坐,杨大顺偷瞄了一眼周一全,刚刚还挥舞衣袖和他人握手呢,怎么一下子反差如此之大,他可能意识到今晚想干什么了,从他抽搐的脸上能明显看出浑身不自在。周一全说:“大哥,咱们兄弟聚会,怎么叫些学生娃娃参加,有些不妥吧。”杨大顺说:“你可不能小看了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祖国的未来,如有一日他们鲲鹏展翅,可远超你我。”说话之间二人都明白,这顿晚宴不是吃的美味佳肴而是一种正反力量的博弈。
  大顺看人基本到齐,起身站立提酒一杯,杨大顺说:“李墩站长暂时有事需晚一会到,我们先预热一下,喝一杯等人酒,承蒙各位厚爱,能如约参加晚宴,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对我杨大顺的支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跟这帮老战友、老朋友也都好久不见,我提议干上一杯。”其中一个战友说:“老杨,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还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当年当兵时的彪悍,至如今变得文绉绉的,这词甩的有水平。”杨大顺说:“老战友又笑话兄弟了,我那会甩这词啊,这都是你弟妹孙花花指导的好。”酒桌上来了个满堂彩,刚才尴尬拘谨的氛围一下子被冲淡了。
  杨大顺一连提议了三杯酒,二两烧酒下了肚,这下就能看出谁的酒力如何,别的人不说,杨大顺自己的脸像蒙了块红布似的,久经沙场的老战友们个个神采奕奕,周一全、楞三也稳坐泰山,赵迪、田克敏、张祥贵不胜酒力有点迷糊了。杨大顺正和朋友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兴致正浓,李墩开门进来,杨大顺热情招呼他入席,我刚和弟兄们已经喝了一圈了,俗话说烧香不漏神,敬酒不漏人,这么大李站长来晚了,理应先罚后敬。杨大顺话音刚落,赵迪也是察言观色之人,他迅速起身给李站长斟了满满一杯酒,差点溢出来,李站长说这小伙子够实在的,给我整个满杯,赵迪说酒满迎人,也是对李站长的尊敬。
  李墩人倒也爽快没有过多推辞,抬头一饮而下,二两烧酒下肚一点没有打哏,一看就是酒场中的老手,用公斤级量来形容都不为过。杨大顺看人已全部来齐,晚宴才正式开始。大顺倡议着各路朋友轮番敬酒,他的老战友们互相推让,都让新朋友先来敬酒,杨大顺倒了一小杯请人酒走到周一全跟前,他说:“兄弟,大哥给你喝一杯,把你请起来给弟兄们敬杯酒。”周一全说:“杨大哥,还是让其他哥哥们先来吧,论年龄资历他们都排在前边,兄弟靠后排一排。”杨大顺说:“今天来喝酒的都是好兄弟,没有先后,何况你也是咱们这一方‘神圣’不是。”二人哈哈大笑。周一全说:“各位大哥、小弟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大顺看了赵迪一眼,赵迪也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拿起酒瓶给周一全把酒满上。
  周一全见这后生还算机灵,心中的排斥和敌意溶消了大半。周一全借着酒劲大肆鼓吹了一番他这些年的“丰功伟绩”,陪着笑脸逐一挨个地给大家敬酒,当轮到赵迪几人时,周一全又想起他被关进局子里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们,老子也不用受那罪了,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又冲到脑门上来。周一全端着酒杯说:“给你们几个小兄弟一起喝一杯,我就不挨边敬了。”赵迪、张祥贵礼貌地站了起来,田克敏硬坐在凳子上不动。周一全说:“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哥哥给你敬杯酒这点面子也不给?”田克敏本身就是火爆脾气,他嗖的站了起来,大哥你把我们三个人捏在一起当一个人看,喝酒喝到我们这里就组团喝了,你看不起我们是咋地?张祥贵轻轻碰了一下田克敏示意他保持冷静,田克敏说话的音量却又高了一个八度,周一全的脸上也出现难色,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僵持在那里。
  杨大顺赶紧打圆场,他对着周一全说:“如果你一个个地敬酒喝不下的话,大哥替你喝,你看咋样?”这一家伙将了周一全的军,本来借此机会拿捏一下这几个后生,没想到竟让他被动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杨大顺说:“你们几个年轻小伙子也好酒量,大哥佩服你们,不过你们现在以学业为重,酒少喝点为好,就让你‘全哥’给你们喝上一杯吧,也减轻一下他的负担,如何?”赵迪见杨大顺圆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强压怒火委曲求全喝下这杯酒,不能破坏了整个酒摊账的氛围,这下周一全的心上又被他们别了一个梁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场面上开始热烈起来,简直有点混乱了,原本不太熟悉的人也勾肩搭背,三三两两的你敬我我敬你的,赵迪几人也抓住机会给李站长和几位老大哥敬酒,杨大顺看时机成熟,他清了清嗓子整顿一下秩序,此时的杨大顺稍微有点醉意,楞三已经喝的抬不起头来了。杨大顺说:“弟兄们静一下,今天大家都喝的尽兴,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前段时间周一全兄弟和赵迪这几个小伙子产生点不愉快,有道坎‘全兄’有点过不去,大家看有啥好法子解决不?”大顺说罢李墩站起来说:“这事我有耳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况这是几个学生娃娃,我想一全兄弟也不会记在心里,让他们几个给你端个酒赔个不是就完了,一全兄弟如何?”
  周一全被架在半空中悬浮着,这下让他骑虎难下堵在心上了,答应自我感觉受了委屈,不答应李墩老大哥发话了,他假装醉态随便糊弄了一下。杨大顺看周一全无有诚意,他故意放高声音说:“一全兄弟说话咋大舌头了,说话嘟嘟囔囔的,说的啥都听不清。”周一全看应付不过,他又重新说了一遍,我周一全也是个有头脸的人,栽倒毛头小子的手里我窝囊。杨大顺说:“这不就对了吗?有啥话说出来,赵迪你哥几个每人给‘全哥’敬一杯,主动认个错就过去了。”赵迪、田克敏、张祥贵每人各斟满酒杯,肚里也憋足了气,看来他们也是豁出去了。周一全看他们“来势凶猛”,他怕一人招架不住,于是推了一下楞三没有反应,再次用脚踢了一下,楞三稀里糊涂地乱说着喝喝喝,干杯干杯,他那知道是赵迪他们过来敬酒来了。周一全心想这三大杯酒下了肚,他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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