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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骅从家回到学校后就病倒了,校医听诊、把脉都是正常,但就是头疼的厉害,有时候是钻骨髓的疼,脑清片吃了不少不管用,每日昏昏沉沉的不想抬头就想睡觉,身体软的连吃饭走路都成了问题。清奋陪着他去镇上的医院检查,各项检查指标正常。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一病不起呢?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休养几天看是否有好转迹象。清奋搀扶着他出入教室和宿舍之间,食堂吃饭完全凭着一身力气才能打到饭菜,否则排队等候只能吃点残羹冷炙,如今丰骅有气无力病恹恹的状态,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饭菜全靠着清奋打好后送到宿舍。
  这日,丰骅给清奋说:“你相信迷信吗?”突然这么一句,把清奋问的愣头愣脑的,清奋用手摸了一个丰骅的额头,不热啊,你是不是在说胡话?丰骅强打精神笑了笑说:“我不糊涂,清楚的很,我就想知道迷信有多大的可信度。”清奋说:“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话题来。”丰骅说:“我这到处检查都正常,身体就是软的站不起来,我怀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清奋语无伦次的说:“你可不能吓唬我,你知道我胆子小,你看我的头发梢都直立起来了。”清奋的头皮发麻,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浑身起鸡皮疙瘩。丰骅说:“我没有吓唬你,回学校来之前我偷偷地去了一趟我爹坟上,胡半仙在我爹出殡的时候说过,不到清明、中元等鬼节不能上坟,就是在鬼节上坟千万不能说让他跟着回家之类的话。”清奋就像是听鬼故事一般,身体热一下冷一下的,感觉每根汗毛都立起来了。清奋怯怯地问:“你说啥了?不会是说了胡半仙不让说的话吧。”丰骅点头说:“说了,但是我自始至终没有把胡半仙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是人间一凡夫,说实在的,我不相信这些。”清奋说:“到现在了你还嘴硬,人家不是说嘛,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信则有,不信则无,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现在也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丰骅说:“我现在动弹不得,还得麻烦你往我家跑一趟,让我娘把胡半仙请来。”清奋说:“这种可行吗?学校是无神论教育的净土,怎能允许封建迷信明目张胆的存在。”丰骅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说:“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晓,不要声张,否则被戴上搞封建思想的帽子那就完蛋了,连高考报名政治审查这关都过不了,你请一下假速去速回。”
  清奋被丰骅云里雾里说的这么玄乎吓到了,他说:“你身体这么虚弱,人接回来后在那里等着呢?没有个合适的地方?”丰骅说:“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学校周边只有旌旗旅馆比较偏僻点,价格也实惠,除了找对象的人偶尔夜不归宿外,平时很少人去那里入住,那就在那里定个房间。”清奋从同学那里借了一辆自行车匆匆直奔南丰镇而去,因有任务在身,他没有时间到家里看上一眼。一口气骑行十八里地,头发被汗水沁的一缕一缕的,上衣完全湿透,清奋顾不得这些直奔丰骅家。家中无人,大门紧锁,院子里养的鸡悠闲的打鸣。清奋推起车子就向村外走,地里干农活的人这一簇那一团的,路上也碰不到个老乡,他索性把车子停在路边,慌慌张张地向地中间跑去问询,一连问了几个老乡都不知他娘的去向。
  时间不等人,无奈何只有一路走一路问了,好不容易打问一个说是见丰骅娘往北地里走了,南辕北辙走错方向,掉头就往北地而走。丰骅娘没有见过清奋,当听见有人找她,心里泛起嘀咕,这又出现啥事了,都找到地里来了。清奋回南丰镇之前都想好了,见到丰骅娘只能轻描淡写,不能如实说明实情,省得他娘担心受怕。清奋走上前说:“婶子,忙地里活的了?”清奋热情的打着招呼。丰骅娘说:“你是谁了?我也不认识你。”清奋赶忙自我介绍说:“婶子,我是丰骅的同学,我叫腾清奋,也是咱们这腾集的。”丰骅娘赶紧解掉身上绑着的塑料袋子说:“小腾,你这也不是周末那咋回来了,快跟婶子回家喝水去?”清奋一听到水,嘴巴吧唧了一下,出了那么多汗,身体都快虚脱了。丰骅娘看着清奋汗流浃背的,这会肯定需要补充水分,她拿起地上的塑料桶说:“这是婶子下地拿的凉开水,你要是不嫌弃,就临时应应急。”
  清奋口干舌燥的,他接过丰骅娘递过来的水一饮而下,半塑料桶的水喝下去了,丰骅娘在一旁说别着急慢慢喝。其实清奋心里着急的很,但他还得假装淡定,不能毛哩毛糙的。清奋说:“婶子,我是从学校专门回来的,还要给你说点事情哩。”丰骅娘心里也有准备了,她对着清奋说:“你回来不是我家丰骅有啥事吧,你可不要吓唬婶子啊。”清奋说:“没啥大事,丰骅只是有点风寒,吃药打针总不见好,后来听他说去了趟叔叔的坟上,是不是需要讲讲迷信啊。”丰骅娘一听去过他爹的坟上,哎呦一声,顿时头昏眼花,差点没有跌倒,清奋赶紧上前搀扶住她。丰骅娘把干活的家什仍在地头上,二话没说,骑车领着清奋直接去找胡半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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