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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李凌禄把一首刘德华的《来生缘》唱到学生中间去,一时间《来生缘》这首歌曲在学校风靡开来。李凌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瓜子脸尖下壳,精雕细琢般的脸庞,两道浓眉若柳,皮肤白皙,米黄夹杂浅蓝细格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俊逸中透出文雅。李凌禄是教授几何的老师,讲课抑扬顿挫,字正腔圆,文思如泉、笔走如飞。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嗓音浑厚纯净富有磁性,讲起课来声如洪钟,唱起歌来低沉婉转动听,让人赞不绝口,此音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在他的立体空间课堂里,把歌声融入到他的教学中,一片宫商,讲出了一股文艺范,同学们都沉浸在含宫咀征中。
  当下流行的歌曲没有他不会唱的,只要经他一唱,整个校园都会刮起一阵吟唱风,学校的各个角落到处都是哼唱《来生缘》的声音。为了能听到不一样的歌曲,同学们等着盼着上李凌禄的课。说也奇怪,这种创新讲课的方式在整个校园推行开来,甚至五音不全的老师课后也偷偷的练上一首歌曲,以防不时之需。有个政治老师甚至把自家的双卡录音机带入课堂,播放《众人划桨开大船》,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一支竹篙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开动大帆船。听得同学们心潮澎湃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听听歌曲就算完啦,老师带领大家思考歌曲的重大意义,从歌曲中联系到哲学上的个人与集体的关系,体现在唯物辩证法中那些哲理。
  李凌禄带的几何成绩在年级都是名列前茅的,其他老师也只有艳羡的份。清奋虽没有唱歌的嗓子,听歌曲也是一种享受,李凌禄是让他喜欢上歌曲的启蒙老师,于是他情有独钟的搜罗各种流行歌曲的磁带。最美的事不是留住时光,而是留住记忆,如最初相识的感觉一样,哪怕一个不经意的笑容,一曲没有伴奏的歌声,便是我们最怀念的故事。但愿,时光,如初见。
  清奋选择了文科,从三班调整到一班,他舍不得离开刚适应的和谐学习环境,舍不得朝夕相处的老师和同学们,舍不得曾在一起住宿过的吹牛皮侃大山的舍友们,首因效应的缘故,他觉得三班啥啥都好,人面子长得好,个个都是帅哥靓妹,性格脾气好,心地善良容易相处,那怕是丑一些的人看的时间长了却也顺眼。康跃名选择了理科调到八班,刘谱生、邵在安都选择了文科,不过邵在安分到二班,谱生和清奋在一个班级。四面八方汇聚起来的感情就这样被无情的拆散了,虽在一个学校,刚分开时见面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慢慢地有了新的圈子,打招呼成了例行公事,少了共同语言,甚至到后来擦肩而过招呼都没有了,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又到后来的陌生,惟有那张珍贵的照片却永久地定格在霜降后的麦田里,青春封存在了那个不愿凋谢的泥土里,一串串脚印抒写着曾在这片热土之上奋斗过的足迹。
  繁华的梦,在一纸间,轻轻地又被翻阅解读着。执一素笔,盏一青灯,在回忆中写满那洁净的纸张,写满来世的愁情。在若隐若现的年华中,带着岁月悄悄地流浪。倒腾宿舍的前夜,热闹的宿舍变得孤寂,没有人大声喧哗,都在悄无声息地收拾着要搬离的行囊。康跃名在宿舍是活跃分子、故事大王,讲的城里的故事一套一套的,新鲜、神秘和刺激。明天就要分开了,康跃名提议说:“我们天南海北的聚在一起不容易,我们认识一场,不管何时都是永远的同学,明天宿舍‘四分五裂’了,我们换了个窝,虽未走远,但不能朝夕相处了,我想咱们宿舍照个合影做个留念,等我们老了,再翻出我们最青春年少时候的照片,或许会感慨万千。”宿舍一致同意康跃名的提议,他的话音刚落,掌声响起来久久不息,不知是留恋还是对未来期盼而鼓掌。
  大家都盼望着这次合影,对照相的地方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说个不停。有的人说照相馆选择个幕布背景照一张就行,有的人说既然照相就要有纪念意义,不行就在“红场”西墙外的麦田里,以学校一排排的宿舍为背景,麦苗经过霜降之后不畏寒冷,依然绿色无限。我们正如麦苗一样,经历过风吹雨打才能孕育花蕾夺目开放。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有的人说不如在学校大门口吧,两尊石雕八面威风多有气势,多会拿出照片看都能想起曾经我们生活过的地方。有的人说不如我们就在水塔那里照相吧,以两栋楼为背景,几乎把我们生活学习的地方都能照到。对在那个地方照相大家各抒其见,没有定下来一个确切的地方,不是不好选择地方,其实大家觉得那个都可以,留个念想才是最重要的,那晚不知不觉中聊到天亮。周末,午后,阳光正浓,大家约定好照完相后再回家,男生照相没有那么多讲究,不用茶油涂粉梳洗打扮,洗把脸穿身干净的衣服就妥了。照相馆的师傅来了,大家还没选好地方。照相师傅说:“大门口多好啊,照出相来气势磅礴的”,大门口虽不寻常,但容易照出古板呆滞千篇一律的作品,乡镇中学要的是田园生活气息,最终还是选择了“红场”外的那片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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