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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关了,总会有一两个不守时的人在门口叫喊,老杨仍然坚持着原则不理不睬,任凭你叫破天,喊破喉咙,老杨稳坐钓鱼台雷打不动,说啥都不会坏了学校规矩。校园的路灯熄了、教室灯、宿舍灯逐一熄灭,教务处的夜间行动又开始了,追躖(duan)声四起,呼呼腾腾的乱做一团,等一切平息,校园亦恢复了平静。清奋躺在被窝里想着今晚让自己丢面子的事,水没接着,肉盒子没吃成,还差点酿成一场灾祸,诸多不顺的事让他心烦意乱,辗转反侧地咋也睡不着,不由地让他又想起今天打水的事来,到底是喝水的人多还是烧的水本来就少,多与少这个矛盾共同体谁能来平衡,后勤处、教务处还是锅炉工?学校一味地在抓管理、抓学习,对鸡毛蒜皮的喝水小事没人关注,死活只有自己争取。学生喝水全凭实力竞争,谁的身板好,谁的拳头硬就能喝到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喝水打架成了家常便饭,“矮地炮”找谈个话批评教育一下就此了事,无人深究打架的根源。有的为了喝点水,甚至还冒着毁容伤体的风险。水知道答案,谁知道答案,明眼人不说就能得出结论,不怨学生没有实力接不到水,而是“狼多肉少”供应不足的缘故。
  烧水的锅炉房在“红场”的入口处,两间不大的房子倒也显眼,尤其是门口坐着的小资女人,抢了不少来回过往行人的回头率。女人四十来岁,叫孟仙芝,人长得漂亮,头发扎个把,别上个蝴蝶结,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修饰,人打扮的清清爽爽,虽已是明日黄花,却姿色不减当年。说来也奇怪,男人干的粗活累活咋就让一个女人来干,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却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这么个有姿色的女人来烧锅炉,真是瞎了这个人了。她人也勤快,每天早起晚睡,打碳烧火,烟尘碳灰弥漫,但人不邋遢,穿戴板板正正,房里房外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她人长得雅致,人送外号“水神”,掌控着几千人能喝上热水的命运,但美中不足就是烧的水总不够喝,不招人待见,学生怨声载道却没有诉处,把怨气都撒到这个女人身上,谁见了她都会斜眼一瞥,骂上几声过过嘴瘾,不过想要喝水只有逃课、赶早、豁出老命到水房挤着去抢。
  学校有煤炭使用指标限制,每月定量供煤,这样一来每天烧水多少都有定数,孟仙芝只有按学校的规定办,不敢自作主张,超了指标还得自己贴补。她看着可怜巴巴的穷学生连水都喝不足,心里也不是滋味。时间久了,孟仙芝也有心无力习以为常了,保证好教师的供水就妥了,学生有无水喝倒和她撇的一干二净。有人过来和她理论,她逆来顺受不吵不闹,她把人支到后勤处找田润生处长去了,不知她是学什么专业的,还是因为生活阅历丰富,这种矛盾转移法让她屡试不爽,既然吵闹解决不了问题,慢慢地谁也不来找她理论了。
  孟仙芝每天的职能职责就是烧水,其他事情她也懒得过问,空闲下来就站在门口看花花绿绿来往的人群打发时间,在这个小天地里别有一番韵致。厨房的大老爷们闲暇时间也过来凑凑热闹,仙芝见有人过来拉话也不拒绝,倒也能排遣寂寞。大厨们没个消遣去处,轮番过来找“水神”拉话,荤素段子一齐上,孟仙芝落落大方也不拘谨,四十来岁的人了啥没经历过,不就是夜里不点灯那点事嘛,她心里敞亮的说了,倒把这些嘴不长毛的毛头小子羞侃住了,反而弄得卢上泉、孙尘等未婚小伙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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