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算是送走这瘟神了
如柳絮一般的飞雪自上而落，似烟非烟，似雾非雾，茫茫一片宛若无穷无尽。
而在城西的小院中。
门口的炉火上，缕缕轻烟徐徐自酒壶之中飘起。
青梅的香气混着轻烟徐徐散开，让这院中冰冷的空气之中除去腊梅的香味之外，还多了几分青梅之涩。
直至未时，躺在摇椅上的李长卿才悠然睡醒。
只是长时间炉火的烘烤之下，此时的李长卿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懒意，使得李长卿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微妙状态之中。
直到拿起一旁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稍冰的酒水饮下时，香气混着微凉的酒水方才让李长卿体内的懒意逐渐褪去。
待到双手打开，双腿伸直打了一个懒腰后，李长卿方才站起身来。
往旁边看了一眼。
此时的黄蓉依旧还偏着头靠在椅子上，嘴角已经挂上了一缕晶莹，睡得依旧香甜。
见此，李长卿心中轻笑，横挪一步靠近后，抬手在黄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醒醒！该起来了。”
声音入耳，熟睡之中的黄蓉睫毛轻动两下后有气无力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但当看到身旁的李长卿时，前一秒还是睡眼惺忪的黄蓉身体骤然一个激灵。
“我刚刚竟然睡着了？”
自从桃花岛出来开始，黄蓉在外休息从来都是留的三分戒备，睡觉从来不会睡的太熟，以免遇见危险来不及反应。
更别说像刚刚那样，若非是李长卿叫醒她，现在都睡得香甜。
不过，缓过神来的黄蓉瞥着身旁的李长卿，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回味着方才身心完全放松下来的感觉，黄蓉不由往那铜盆里面的酒壶瞥了一眼。
心中竟是有了一种再喝几杯的冲动。
这时，李长卿略显慵懒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
“将炉子熄灭后出门吧！还得让你去牙行拿行李，再等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黄蓉也反应了过来。
“啊？哦！对了，还得去牙行。”
待将三个炉子的进风口都堵住，等炉子里面的火都彻底熄灭后，李长卿和黄蓉方才打着伞出门。
放眼五国之中，大宋国虽然皇帝昏庸，奸臣频出，多年积弱，可因为居于五国正中，贸易却是最为繁华。
若非是每年都需给其他四国缴纳相当的岁币，只怕大宋国一国的财力，都能媲美两国之合。
寒山城位置独特，虽是偏远，但到底是毗邻大宋。
也有部分行商会至北门以及东门而入来此行商。
尤其是现在已经入冬，再过两月便至年关。
即便是现在天气酷寒，但城中却依旧人来不断。
越是往城中心走，人流亦是越多。
商贩的吆喝声，行商的议论声让人有了一种早起赶到集市的错觉。
与城西倒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一路行至城北牙行之中，在与牙行门口接待的小厮招呼一声后，李长卿便和黄蓉入内静等起来。
片刻后，上午所见的周永福火急火燎的从内堂之中小跑而出。
但在靠近之时，面对黄蓉冰冷且充满威胁的眼神时，周永福这才注意到了黄蓉身旁的李长卿，身体一僵后立刻改为快走。
行走间脸上堆出商人的职业笑容。
“只是取行李而已，直接让这丫头一个人过来就行，李公子何须亲自过来？”
李长卿脸上也露出了略显职业的笑容，而且笑的比周永福好看和真诚不少。
“酒馆临近开业，在下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家里面若是就蓉儿一个人的话做的事情多了些，所以想要劳烦周掌柜再帮在下物色一个人，所以顺带过来了。”
就黄蓉之事，周永福给人的感觉便不怎么靠谱。
可越小的地方，势力与势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越错综复杂。
牙行的买卖利润极高，背后涉及到的不但有县衙那边，还有铁拳门，忠义帮和长青帮三个帮派。
四个势力可以说将城中务工以及奴仆买卖之事垄断。
李长卿若是私自在店铺上面张贴招聘的信息，不消半天就会有三个帮派的人上门拿着招聘的单子前往牙行。
李长卿没兴趣多生事端，所以还是只能找到周永福这边来。
又有生意上门，周永福脸上笑意更浓。
“好说，要求可还是和之前一样？”
李长卿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不过这一次可以的话还是能够签下卖身契，至于跑堂的就暂时不要了。”
此前系统绑定遥遥无期，找些不熟悉的人在酒馆做事倒无妨。
但现在系统已经绑定，李长卿也有了秘密。
若是再找些外人在身边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周永福点头道：“李公子的要求我记下了，若是牙行这边来了合适的人，我第一时间带到李公子这边来。”
“劳烦周掌柜了。”
“客气！”
和周永福交代完后，李长卿看向一旁的黄蓉道：“我去街头的药铺买些药材，你将行李取了后直接到药铺找我便是。”
黄蓉乖巧回应道：“蓉儿知道了。”
闻言，李长卿对着周永福拱手示意了一下后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待到李长卿离开，周永福带着黄蓉直接进入到内堂里面。
确定周围无人后，周永福连忙躬着身子面带苦色说道：“女侠，小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你送到那李公子手下了，女侠现在可否将解药给小人了？”
走到一旁椅子坐下，黄蓉翘起二郎腿道：“本姑娘问你，以后还敢不敢干逼良为娼的事情了？”
提及这一点，周永福神情再次苦了几分。
“女侠，不是我想要逼良为娼，而是没有办法啊！那回春楼背后不但涉及到铁拳门，忠义帮和长青帮，还涉及到县老爷，我一个小小的掌柜，哪里敢不听吩咐？”
黄蓉撇了撇嘴满脸不屑道：“那几个地方不用你管，后面自是有人去收拾她们，反正以后你再和回春楼那边勾结，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话，周永福只能堆笑应承下来。
见此，黄蓉伸手入怀取出一个褐色的瓶子然后从中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药丸丢给周永福。
慌忙接住后，周永福连忙将其丢入口中混着唾液吞下，然后拉开左手的衣袖。
却见周永福那白胖的左手小臂位置，皮肤下赫然有着一条乌黑的长线。
片刻后，在周永福的视线中，手臂上这条乌黑的长线渐渐的淡化直至完全消失。
至此，周永福心中大石落下。
“小命保住了啊！”
只是不等周永福彻底放松下来，黄蓉的手却忽然伸到了周永福的面前。
“钱拿来。”
看着黄蓉的手，周永福不禁面露茫然之色。
“什么钱？”
黄蓉眼睛一瞪。
“当然是那家伙之前买我给你的十两银子，你想留着？”
“不敢，不敢。”
一边说，周永福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小心的放到黄蓉的手中。
将银子揣好后，黄蓉轻哼一声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步伐轻快的向着牙行门口行去。
眼看着黄蓉离开，周永福长出一口气。
“可算是送走这瘟神了。”
对于报复什么的，周永福想都不敢想。
在寒山城这样偏远的小城，天高皇帝远，一切都是看谁的拳头够硬。
在上午黄蓉找上门来一掌就拍飞了牙行里面的打手时，周永福就知道黄蓉看起来不大，但那小拳头要是锤下来，他这一身肥肉，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