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官老爷

  这天,村里来了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身穿衙役服的男人。
  这村里从来没进过衙门的人,还以为谁家犯了事,惊去了衙门的人。
  人人见了,生怕一个招惹,麻烦上身,躲得远远地。
  当马车驾进村子,见人远远地跟着,随意招收,“这里是三道村吗?”
  村民哪见过当官的,哪怕逛个街,遇上铺头,都离得远远的。
  马车上的人突然开口问话,无人敢上前,木着脸点头。
  刘大户是村里出名的有钱人。
  当然,在王氏没有起来之前。
  所以,他穿得比这些村民好不少。
  今天正要到镇上办事,见何铺头,又看了眼车厢,里头定坐着大人物。
  整了下身上的新棉衣,又问了身边的人,“我头发乱不乱。”等确定没问题好,大步上前,“何铺头,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何铺头明显不认得这人,里头还坐着江大人。
  这话一出,把江大人置于何地,蹙眉看着他,“你认识我?”语气有些不善。
  刘大户嘿嘿问:“这里头坐的可是大人吧!”
  “大人有事,只管吩咐,草民定鼎力相助。”
  常和镇上些有头有脸的人一起坐,说话都有些水准。
  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只要有机会,他都不会错过认识大人物的机会。
  “这可是三道村,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那人又问。
  “是。”
  “你们村长家在何处。”
  “那个,大人请上车,草民前边带路。”
  “嗯。”何铺头点头上车,刘大户前边带路。
  “驾。”
  村长不在家,只有七十好几的老母,和八岁的富贵。
  老人家老眼昏花,颤颤巍巍上前,“你们找谁。”
  “请问,王村长在家吗?”
  老人家有些耳背,又问了句,“你们找谁。”
  刘大户是个人精,上前邀道,“大人,我知道村长在哪,容小的去请。”
  捕头正要请示大人,只见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拉开帘子,露出一头戴官帽的男人。
  大约三十上下,长得那叫俊朗。
  从马车上下来,个子很高,约八尺,身材匀称,板着脸,一脸威严。
  刘大户见了,脚都有些软。
  只见他开口,“前边带路。”气场太强了。
  刘大户第一次见官老爷,下意识哎一声,转身。
  一个踉跄,崴了脚,又站稳。
  一瘸一拐走前边。
  心里就像挂了十五个桶,七上八下的。
  大伙都知道,村长最近都在忙活着打井的事。
  已经出水,又辛月又提议挖一条水沟从水井一路到各家地里。
  为了防止浪费水,村里提议,让王辛月卖他们水泥。
  自王辛月建房开始,他们就见识到水泥的用处。
  这条沟靠村里劳动力一锄头一锄头地挖。
  这近的不想多干,更不想多花钱。
  这远的,又付不起。
  最后还是村里统一,每家出一两,然后出一个劳动力,如果有意见的,可以滚。
  如果家里没人的,就要多出一份劳动力。
  王辛月家里没男人,她自己事也多,抽不出人手。
  老顾家那头想出一个人力替,被他拒绝了,她愿多出十包水泥顶工。
  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大家正挖得热火朝天。
  刘大户向他们请示后,往前跑,大喊,“村长,村长,县城的官老爷来了。”
  这一喊,大家都频频回头。
  江知鹤倒对他们那个压压就能出水的东西感兴趣。
  他见村民们取水,压压水就哗哗地流。
  他上前,“让我来。”
  压水的是王美丽,一个十八岁的姑娘。
  她戴着草帽,遮着大半张脸。
  突然听到一道男音传来,身形一僵,抬头正与男人四目相对。
  天啊!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顿时惊住了。
  江知鹤等了好一会,见她无让开的意思,蹙眉问:“不行?”
  王美丽愣了好久,才被他从叫声中唤醒。
  脸顿时爆红,让到一边。
  江知鹤走过去,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往下压,已经停流的水又开始哗哗往里头流。
  不一会,桶就满了。
  一股清凉,脸上不由挂起了笑意。
  王美丽眼睛还盯在江知鹤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不由看痴。
  心里在想,这男人是老天派下来给她的吗?
  他,他居然帮我打水,帮我打水。
  我的天啊。
  这官老爷一定是看上我了。
  要娶我回去做官太太。
  他笑了,他对我笑了。
  王美丽扑通扑通跳的更厉害了。
  满脑子都是粉色的泡泡。
  江知鹤眉头紧锁,何铺头上前把她推开,“离我们家大人远些。”这样的女人他们见多了。
  一个村妇,妄想被大人看上。
  简直痴人说梦。
  这挑水的人也在后面催。
  王美丽脸色顿时不好了。
  想怒不敢怒,只得提着桶往边上让。
  何捕头道:“大人,还是我来吧。”
  “不用。”他在这平安镇已经快十年了,一时没什么好的政绩。
  如果这次能解决水源问题,于民,于他都是极好的。
  所以他要亲自摸索这东西。
  等找到打井的人,他能够在三道村打第一口井,必然能打第二口,第三口······
  甚至更多。
  这样不但解决用水问题,地里粮食也得到解决,避免难民四处逃荒,那将是······
  将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几年,老百姓实在太难了,他们也不易。
  下面叫苦连连,上边施加压力,苦不堪言。
  官老爷要给村民打水,村民不敢啊!
  无一人敢上前。
  捕头随手拿过一人的水桶放了过去,水又哗哗地往里头流出。
  一连十几桶,村长才迈着泥腿子赶来,见了大惊失色。
  他招呼村长过来,“把你脚洗了。”
  村长瑟瑟上前,不敢让他打水。
  铺头也是个明白人,开口对江老爷道:“大人,你还没用过这水呢,要不洗洗看?”
  水现在多珍贵啊!
  他可舍不得浪费,见他们都是用来灌溉用的,下边接着桶,把手放在上边,清凉的井水划过手面,仿佛流进了心尖。
  好一会,他叫村长,“还不快洗洗,一会和我好好说说这井怎么一回事。”
  村长不识几个字,但脑瓜儿可不笨,马上就明白过来。
  在何捕头摇水下,洗了手和两脚污泥,才带着他们往回走。
  路上,把井的事和他们说了。
  江大人一听,这打井之人居然来自一位妇人,便让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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