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身微命贱
这时众人都看了过去，就见小胖妞赵紫萱拉着赵杨氏和谢老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憨娃，憨娃，我的乖孙子，乖孙子！”赵杨氏边走还边喊着。
原来小胖妞一看竹竿女要抓慕川芎的时候，她就溜了出去叫她奶奶了。
毕竟赵杨氏的哥哥可是礼部尚书杨修云，而且她跟越王的王妃可是有交情的，所以呢？跟越王府的人还是可以说得上两句话！
不过这些慕川芎可是不知道的，他一看到老太婆走得如此急，也是有些感动的。
于是他小跑了过去，口中大喊“奶奶，俺，俺没事！您慢点，您慢点！”
赵杨氏一下抱住他，又拉开他左看看右看看，的确是没什么事，就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憨娃，王府的人怎么会抓你呢？”
这时福伯走了过去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
这下赵杨氏有些气愤起来了怒道“哼，小小一个王府侍卫总管，拿着王爷的令牌竟敢来我赵府寻事！这是不把我杨家和董家看在眼里哈！”
“看来，老身有空得跟王妃说道说道！”赵杨氏摸了摸慕川芎的小脑袋恨恨地说道。
“杨奶奶，您别跟那些狐假虎威的下人生气哈，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这几天俺，俺出门在外，您那药膳可不能断哈！”慕川芎仰着小脑袋笑嘻嘻地说道。
“有，有，小憨娃交代的奶奶怎么会没吃呢！你还别说，自从吃了你的那啥药膳，奶奶的老毛病好多了！呵呵！”
“你有空得跟你那道士爷爷好好谢谢哈！”赵杨氏宠溺地摸了摸慕川芎的小脑袋笑道。
现在赵杨氏的身体在慕川芎这两年的调理下，好太多了，精气神什么的都杠杠的！
谢老看到慕川芎这态度也是很满意，这时就看慕川芎走到谢老面前深深鞠了一个躬笑道“弟子让先生担心了，谢谢先生！”
“哈哈，你没事就好！”谢老抚须笑道。
“先生，俺，俺这次来赵府是想将前几日做的那些文章给您看看！”慕川芎说着就从那小布包里拿出一叠纸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这下谢老是非常满意，当他听说慕川芎被他的道士爷爷抓过去学医，还以为自己给他出的那些题，他会没空做。
“呵呵，好，好！为师晚上给你看看，你可别忘了四月十三要参加府试哦！这几日就得动身了，不然会来不及！”谢老欣慰地拍了拍慕川芎说道。
“嗯，俺想后天就动身，不然如果路途上有啥事耽搁就不好了。反正到时俺在路上也能复习，也耽误不了学习！先生您说呢？”慕川芎挠着小脑袋笑道。
“嗯，这次江景澄也会跟你一起去的！你放心！”谢老笑道。
这时站在后面的富贵男江景澄和小胖子黄长峰都跟他做着鬼脸，慕川芎只是跟他们笑笑，比划了一个动作。
在福伯的安排下，厨房后院的那些人才安定下来，这场风波才就算消停，慕川芎跟着谢老回到赵府学堂里去。
过了好一会儿慕川芎才从谢老那里出来，谢老这次跟他说的也不多。
只是给他一封信让他这次去郡府的时候，去拜访一下常主记，这人曾经在青竹书院学习过说起来也算是谢老的学生。
他刚走了出来，就被小胖子黄长峰和江景澄叫住“憨娃，你什么时候去郡府哈？”小胖子嘴里还吃着什么，不清不楚地问道。
“俺准备后天启程，咋啦？”慕川芎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后天？为什么这么早呢？坐马车去也才十天左右呀！” 江景澄奇怪地问道。
“唉，早点去，要不然到时路上有啥事不是很麻烦！咋啦，你不跟俺一起走吗？”慕川芎看着富贵男问道。
“我，我本来是想过几天再走的！没事，后天走就后天走！”江景澄有些犹豫地说道。
“富贵男，你有啥事就说哈！”慕川芎皱着小眉头问道。
“呵呵，他二哥后天到蒲柳县来！”小胖子看着那个犹豫不决的江景澄就笑着解释道。
这两人本来也是互不待见的，现在可是因为慕川芎的关系处得也还算不错。
“哦，那没事，就拖一天，咱们出发前你去和二哥聚聚也没啥事哈！”
“那咱们这就说定，过三天俺们就出发到郡府去噢！”慕川芎像个老大哥的样子拍了拍江景澄的肩膀笑道。
“这，这不大好吧！你不是跟先生说了吗？”江景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嘁，俺们啥关系，晚一天俺想先生也不会怪罪的！”
“对了，这次管家爷爷好像没办法跟俺们一起去，你要做好准备哈！俺可不服侍你这大公子哦！”慕川芎有些戏谑地笑道。
“我，我会带个书童过去的没事！”江景澄笑道。
“富贵男就是富贵男，傲娇得紧哈！”慕川芎大笑道。
“憨娃，憨娃你能不能走之前再给我，我们做顿那啥黄鳝紫苏汤和叫花鸡，我都很久没吃了！”
小胖子哪管他们什么时候走，他在乎的是上次慕川芎请他吃的那两道菜，现在想想都流出哈喇子了。
“嗯，问题是不大，不过那黄鳝可去哪里拿呀！”慕川芎皱着眉头应道。
“哈？那，那还有什么好吃的？”小胖子有些失望地问道。
“这样吧！明天你到俺家来，俺看看有啥东西做几道给你这个小馋鬼打打牙祭吧！”慕川芎想了一下说道。
“真的？憨娃你可不能骗我哈！要多做几道，不然不然我，我估计吃不够！”
“憨娃你咋那么厉害呢？你煮的都太好吃了！”小胖子顿时开心得跳了起来。
“那是，你也不看看俺是谁？俺可是天师的徒弟！做些珍馐美食那又有何难，嘻嘻！”慕川芎仰着小脑袋有些傲娇地笑道。
“哼，小坏蛋你又在吹牛了！”这时从旁边传来一个稚气十足的声音，不用看肯定是那腹黑小萝莉赵紫萱。
只见她迈着那胖乎乎的小短腿走着六亲不认的那啥步，仰着小脑袋，嘴还一撇一撇的不屑的样子。
“你娘的，咋，啥时都有你这小家伙！”慕川芎心中暗暗想道。
不过，这次还真感谢她，这小机灵鬼一看势头不对还会去叫她奶奶过来。
于是他走了过去顺手捏了捏这六岁小胖妮的小脸，笑道“小胖妞，咋啦？既然你说俺吹牛，那就算了！本来俺还准备做道炖肘子给你吃哩！”
“俺做的炖肘子可是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的！”
“趁它热气腾腾的时候一口抿到肉皮，用俺的牙齿轻轻往下纵切，下面一层是肥肉，绝对绝对肥而不腻！”
“再咬下去是一层是瘦肉，入口即化，再咬下去下面又是一层肥肉，紧跟着又是一层瘦肉，层次分明，又不见锋棱。好吃得不得了，嘻嘻！”慕川芎一边说一边摆着夸张的动作。
说得两个小胖子那哈喇子流得一地，小胖妞看到慕川芎看到自己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顿时吸了吸流下来的口水，更加生气了。
她转过身子，将两只小胖手交叉放在胸前，那小嘴巴都翘上天了。
气得躲着小脚大喊道“哼！哼！我，我才，才不稀罕呢！我，我要告诉奶奶，说，说你欺负我！也要告诉林，林姨，让她打你屁股！”
“哎呀，俺好怕哈！俺，俺求求你不要去告状好吗？俺，俺求你，求你也去吃好吗？”慕川芎装着一副小生我怕怕的样子。
这下小胖妞才有些得意地仰着小脑袋转过头，得意地撇了撇嘴说道“我，我本来是不想去吃的！都是，都是你求我去的噢！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吃吃！”说完还吸了吸流下来的口水，那样子实在可爱。
慕川芎和江景澄都已经笑得不行了，只有那个傻憨憨的小胖子在那边跳着脚喊道“憨娃，我，我也要去，你，你多煮些哈！”
说实在的，这个小胖子都已经十一岁，可是他似乎只长身体不长脑袋的，身高都比慕川芎高几个头，还像一个小孩子在那边蹦跶着。
过了一会儿，慕川芎才止住笑，他看着那小胖妞还在那边嘟着小嘴气呼呼的，那样子实在好玩，他忍不住跑了过去抱了一下她，在她那小胖脸亲了一下！
这下这小胖妞可不乐意了，她拼命挣脱慕川芎，抹了抹那胖嘟嘟的小脸大声喊道“小，小坏蛋，你，你敢亲我！臭死了，臭死了！我，我要去告诉我奶奶，哼，哼！”
说完迈着小短腿往内院跑去，慕川芎看到她那样子大笑起来。
这时慕川芎才想到得去看看那个刚才被傲娇小郡主打得体无完肤的那个叫绿儿的丫鬟。
他跟小胖子他们告别后，就一路往丫鬟住的后院跑去，现在在赵府他可是轻车熟路了，几乎每个地方他都去过！
很快他来到房门前，就听到里面有女孩哭泣的声音还有弱弱的呻吟声。
他敲了敲门喊道“绿儿姐，你在吗？俺是憨娃！”
很快“嘎叽”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那个叫阿朱的小丫鬟，她看到慕川芎有些惊喜地喊道“憨娃哥，你咋来了？”
“俺是来看绿儿姐姐的！她，她在吗？”慕川芎笑道。
“嗯，她在里面，你快进来！”阿朱开心地让开身子让慕川芎进来。
当慕川芎走了进去，就看到绿儿面色苍白地躺在一个大通铺上呻吟着，身上被打的血衣还没换掉，有些触目惊心。
慕川芎皱着眉头问道“阿朱妹妹，咋没人给绿儿姐姐治呢？”
“夫人，夫人要来了，大总管忙着准备接她们没空！而且，而且刚才大总管让翠儿去拿些药，还没回来哩！”阿朱怯怯地说道。
慕川芎哪里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些丫鬟的命在那些当主子的眼里啥都不是，再者这绿儿在丫鬟中地位本身就不高，就更没人管了。
在赵府还算好的，还会给她搞些药，如果在其他家说不定什么都不管，真的是身微命贱！
“来，让俺看看！”慕川芎哪里管这么多，就焦急地走了过去。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绿儿，就轻声问道“绿儿姐，俺，俺帮你看看哈！”
那个绿儿眼微微睁开苦涩地强打着笑颜“憨娃你怎么来了？姐没事躺几天就好！”
“憨娃，你还会治病？”阿朱眨着大眼睛一脸惊讶地问道。
“嗯，俺跟俺道士爷爷学过，这点伤俺当然会治了！”慕川芎头也没回地应道。
他对着绿儿轻声说道“姐，你别动俺先给你检查一下，等会俺回去给你配点药哈！”
他看到绿儿那前胸衣襟上混杂了汗水和血迹，斑驳的衣襟和皮肉渐渐开裂，可谓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真的有些惨不忍睹，“你娘的，那些嬷嬷咋那么心狠！”
“阿朱妹妹，你过来帮一下俺！”他轻轻地将绿儿的外衣解开，在小丫鬟的帮忙下，帮她的衣服都解开了，还别说这绿儿的身材真的，真的会让人流鼻血！
“哇草，真没得说的！”可是慕川芎现在哪有功夫饱这眼福。
他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还好都是外伤，其他倒没什么，只要处理好不感染就没什么问题。
他站了起来，对阿朱说道“阿朱妹妹，俺要回去拿些药，你帮俺煮点热水，还有找些白色的麻布也要煮一下！”
他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这小丫鬟的声音，就抬起头奇怪地看着那个低着小脑袋，弱弱支吾着，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顿时明白了，她们这些地位卑微的小丫鬟人家怎么可能给她们这些呢！
于是他笑道“走，阿朱妹妹你跟俺去，俺找管家爷爷要些！”
“嗯！”阿朱抬起头开心地应道。
于是乎这个小不点就跟着慕川芎去找福伯了。
福伯看到是慕川芎要的也就没说什么，拿了一些白色麻布给了他，而且还让这小丫头给他帮忙！
而慕川芎也替绿儿说了很多好话，让福伯让她好好养伤，直到利索后都不用做事。
搞得那小丫头都羡慕起绿儿了，她虽然小，可是当丫鬟的资历可不浅！因为她算家生子，也就是她父母亲也是赵府的奴仆！
她看得多了，被打死的，打伤没人管最后凄凉死去，还有得病没有医治死的等等，最后还不是用草席随便裹一下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那可是多了去了！也许这就是当奴仆的命！
慕川芎哪里知道这些，他将那些布交给了小丫鬟，然后让她去找张婶。
而他自己赶忙往家跑，他是去拿自己家里常备的那止血散。
这个止血散是慕川芎用马勃、生地、白芨、金银花，血余炭、儿茶等将十四味药研成的细粉末。
这药不仅能止痛止血，最重要的是有消炎生肌的作用，这个时代很多都是伤口没处理好，破伤风或发炎死掉的，如果让那老庸医治还不知道会治成啥样！
虽然其中几味药还是蛮贵的，可这毕竟是保命用的，这慕川芎还是能认得清的！
很快慕川芎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满头大汗地跑到绿儿的房间。
这时阿朱刚烧好水，张婶估计是看着慕川芎的脸面还派了一个老妇过来帮忙。
本来慕川芎还打算回避一下，毕竟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自己虽然也只有八岁，算起来还是个小毛孩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的！怕那啥的，可是看到那老妇粗手粗脚的实在看不下去！
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绿儿姐，俺来帮你擦可以吗？”
没想到还没等绿儿回答，那老妇皱着眉头说道“憨娃，这太脏了，你现在可是一个读书人不要碰，我来就行！”
“婶婶，俺再怎么读书也是个农家娃，哪有那么矫情！再说绿儿是俺姐，俺看她那样子俺心疼！”
“只是怕俺姐会不好意思！”慕川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哈哈，这有啥！不要说你小，就是大也没事！绿儿跟我们一样都是最低贱的奴仆。”
“要不是你！我估计都没有人管，过几天稍好就得干活！熬不过去那也是命！”那老妇不以为然地说道。
“啥？这可是一条人命！咋可以这样呢？”慕川芎惊讶地喊道。
“唉，我们都是赵府买来的奴婢，在这里算是老爷夫人仁义，平常没啥苛虐！”
“在其他地方，被打死都是个常事！”那老妇有些黯然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这，这是个啥世道？”慕川芎有些不可思议起来，虽然以前在书本上经常看到这些，可是，可是真的看到听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前世那些知识和幸运，自己或者奴奴就很有可能被饿死或者也沦为奴仆，那，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考科举当官改变现状的决心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