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前与后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东京的天空上再度有着蒙蒙细雨缭绕,雨丝如织,相互交织着笼罩住了整座城市,像是为这座城市铺上了一层薄纱。
  东京近郊的某处山中,白羽天狗神社依然在安静的矗立,暗红色的屋檐在雨水的浸染下被浸湿勾勒,清淡的檀香烟从神社内流出如羽织一般环绕在神社周围,让这座古朴的建筑有着一种山中妖精般的幽秘。
  神官们一如既往的在大殿门口清扫,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工作比较清闲,这处神殿并不作为景点对外开放,除了个别情况外很少会有拜访者来到此处。
  但是来访者总是翩然而至。
  脚步声由远及近,神官们握着扫帚的手微微捏紧,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入口。
  拾级而上的人并没有一般前来拜访神社者的怡然,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将一路而来的青苔全部踩穿,在那脚步声之上的厚重的呼吸声则代表着他们一路而来的急促。
  四道人影来到了绯红的鸟居下,其中两道气喘如牛,一人背着一个,而四个人身上都带着驱不散的水银味。
  “立刻去准备两个房间,都要配备呼吸机以及维生设施。”
  四个人最前面的那个名为乌鸦的男人对着神官们下令。
  ...........................
  乌鸦终归还是大意了,因为那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家伙的缘故,他对本部的一切特派员都保持了相当的谨慎,在得知本部又有家伙跑来日本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先接触一下探清来访者的意图,究竟是敌是友,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拜把子的。
  是来拜把子的最好,乌鸦巴不得能来一个家伙把那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家伙领走;但是来砸场子的乌鸦也无所谓,从他混这行开始他就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个不长眼的家伙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混子。
  但是来的家伙终归出乎了他的意料,前几天还在被他做情感疏导的小女孩摇身一变变成了元老,而在一番试探与接触之后乌鸦选择了相信这位元老女士,草率的将她带到了小姐的所在地。
  这份草率不单单是让伊莎贝尔这么简单的见到了绘梨衣,更是他还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下就轻率的下了红井。
  当那数千吨水银通过藏骸之井流向红井的时候乌鸦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了,是谁干的都已经变成了次要问题,因为随着这些水银的下落他们将无一人能活!
  在这绝望的最后关头,乌鸦立刻激活了血统,用身为混血种的强健体格撞穿了石英玻璃,并扑向内的绘梨衣试图将她带走。
  即便是在这几乎必死的最后关头,他依然保有后手。樱井七海几乎是和他同步动作的,在乌鸦扑向绘梨衣的同时樱井七海就已经冲向了房间内的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密封沉降电梯,秘密建造的,乌鸦主持建造的,他可是出门遛弯都穿着防弹衣的男人,任何事情留个后手都不奇怪,而这个用来在关键时刻转移绘梨衣的底牌现在就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但是时间不够,乌鸦并不是昂热,他的时间不会凝固也不会暂停,数千吨的水银落地需要的只是仅仅数秒,但是哪怕是身位混血种的乌鸦也不可能抱着一个女孩在几秒内完成转移。
  十秒!给我十秒就够了!!
  乌鸦一边在心底咆哮一边冲刺,远处的樱井七海手已经放在了闸门上,这个逃生通道是应对紧急情况的,电梯门并不是开阖的,而是用的是一块重达三吨的铬块做成的一次性门,这种门被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吊在头顶上,而樱井七海手里的闸门并不是某种复杂的机关,只是用来切断吊住铬块的钢缆的,只要随着锁链的断裂那么大门就会靠自重落下。
  他听着头顶上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砸在他脑门上的索命瀑布紧张的连牙都在打颤,他死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怀里的这个姑娘可不能死!
  水银的海啸吞噬了一个又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研究员们并不是混血种,他们无法像乌鸦或者樱井七海一样靠着龙血在在短时间内突破世界冠军也无法抵达的距离,而在这种谋杀手段面前这些研究员连尖叫与遗言都来不及说就全部被卷入了其中,而乌鸦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大门牙都咬碎了,眼睛都瞪得几乎出血。
  但是同时身后那几乎已经打湿他背后的水银海啸也让他明白了,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了,他到达不了那里了,他要辜负源稚生与路明非了,怀中的女孩将同他一起殉葬。
  不过乌鸦倒没什么抱歉的,要怪也不能怪他,他尽力了,怪也只能怪源稚生和路明非识人不明,自己唯一抱歉的对象只有自己的老爹,作为儿子死在老子之前可真是要被骂惨的。
  况且这种死法还真是窝囊,自己预定的死法至少也应该是抽根烟念首诗最后再和老爹说个遗言再死,最好身边还有一个可以调戏的女孩之类的。
  但是也没办法啦...
  抱歉了,路君,我没能保护住你的女孩。
  乌鸦闭上了眼睛。
  ....................
  白羽天狗神社内,被改造成淋浴间的某处副殿内。
  乌鸦抬头,任由热水泼洒在面门上,热水冲散了身上的水银味,还将他体内那种因为生死一瞬产生的僵硬与寒意缓缓驱离。
  感受着身上缓缓升起的热意,乌鸦轻吐出一口浊气,这么一想那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家伙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他让自己弄了个淋浴间在这里,以往在这个神社洗澡都是要从山下的河里打水上来放在铁桶里再用木头烧开才能洗澡的。
  “小姐怎么样了?”
  擦干了身体,换上了正装,乌鸦来到了一个神官面前。
  “万幸,并无大碍。”神官恭敬的答道。
  “那么...另一位小姐呢?”
  乌鸦面色复杂的看向另一处,另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躺在白色的床上,靠着呼吸机胸膛微弱的起伏着。
  在最后的关头,乌鸦获救了,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樱井七海并没有第一时间绞断吊着铬块的钢缆,她固执的等到了所有人都进来之后才动手。
  第二个是在乌鸦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他身后的水银海啸凝固了,或者说变缓慢了,乌鸦靠着身体的惯性冲进安全区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随着他的回头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啸与他之间插入了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
  女孩以早就已经失去记载的声音向着世界强硬的发令,而随着命令的下达,一股难言的斥力传开,世界上的所有元素在女孩的领域内退散,女孩睁着金色的竖瞳矗立在领域中央,长发与衣角被狂风卷起,顾盼之间,威仪具足,就连水银化作的巨兽都在这份强硬的威严下止步不前。
  但是如此强硬的命令只被执行了区区两秒,两秒之后恐怖的巨兽再度袭来,女孩的压力按秒计成倍的猛增。
  女孩为与这种级别的巨兽正面相撞付出了代价,她先是口鼻出血,然而是双耳出血,最后连女孩的双眼都流下了可怖的血泪,乌鸦和樱井七海甚至听到了女孩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
  领域在缩小,而女孩被挤压,她在几乎可以堪称天威的水银海啸面前终归还是显得有些无力。
  但是女孩偏过了头,看着乌鸦笑了一下,乌鸦却明白这个女孩不是在对自己笑,而是在对着自己怀里的另一个女孩微笑,她庆幸自己在这里,刚好可以保护住乌鸦怀里的女孩。
  女孩最后对着樱井七海点头,示意不必在意了,动手。
  斥力形成的领域溃散了,女孩如樱一般落地。
  然而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女孩身后,他使用了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手段,环抱住了女孩的腰,一般情况下良家妇女此时会疯狂反抗,于是流氓为了调戏的彻底抱着女孩的腰狠狠的一个后翻翻到了樱井七海身后,樱井七海终于动手绞断了钢缆,巨大的铬块以不可阻挡的威势轰然落地。
  铬块外是撞击的咆哮声,巨兽咆哮于自己丢失的四个猎物。
  铬块内却是无比的安静,因为有两个女孩正在安静的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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