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但为君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凯撒一脸懒散的将面前的筹码推了出去,并对着一旁的三无兔女郎荷官点了点头。
  “补牌。”
  面无表情的美女荷官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另外一个人,神情中的温度低的像是绝对零度。
  与凯撒的游刃有余不同,他面前的对手此刻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涨红了,在赌桌上将神情露出可是大忌,每一个资深的赌棍都知道摸牌拿牌的时候哪怕不能用言语或者神态去迷惑对方,至少要做的也是摆一张扑克脸。
  可是他没办法不这样,或者说他已经做不到那样了。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堆积的筹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堆到了一亿美元的天文数字,这笔钱就算是那些作为知名企业家的人也不可能谈笑间周转出这么多的流动资金,可是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总是在谈笑间将天文数字般的筹码推出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几千万都在谈笑间腾挪,可是这个家伙总是一副慵懒无所谓的模样,像是走在路上向乞丐施舍。
  如果只是玩几场的话那么自己可能还可以勉强支撑,可是面前的这个家伙和自己玩的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哪有这样的?那些所谓的攻心计或者手法呢?面前的这个家伙只是在毫不间断的砸钱,砸钱之快哪怕是扔钱都赶不上对面这个家伙推钱出来的速度。
  凯撒还在不间断的加码,不知不觉赌金已经堆积如山了。
  男人的理智乃至于神智都开始被捶打的体无完肤。
  作为一个广义上的成功人士他当然知道有些东西要见好就收,但是他不甘心,一亿美元,数字多到这种地步都已经快要失去意义了,可是当真的有一亿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思考,只会觉得心率上升,肾上腺素在过度分泌,多巴胺已经代替了你的神智。
  自己只要吃下这一亿就一定会获得前12的名额,届时自己就可以摆脱现有药物的控制转而去接受更高一等的药物,男人的大脑高速运转,名为“欲望”的东西在不间断的吞噬他的理智。
  新·莫洛托夫鸡尾酒在他们的圈内可是有名的万能药,只要你感受过它的功效那么你就再也无法拒绝它,而且它的功效可不止于让你享受那种精神上带来的快感,它那强大的增益体质的功能可是实打实的能治愈或减轻绝大部分绝症的症状,这完全超脱了现代医学的一切理论,这可以称之为神的范畴。
  而男人虽然没有得什么绝症,但是他不想放弃,他也没办法放弃。
  吸毒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是悬崖边上的人了,今天来到这里的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新·莫洛托夫鸡尾酒并不是无限量供应的,不如说它的产量完全跟不上它的用户量,新·莫洛托夫鸡尾酒与别的药物不同,只有第一批产量特别足,之后越来越少,越来越稀有,最后一支难求,留下的每一支都是天价。
  而因为成瘾性极强。所以为了继续还能服用药物男人不仅挪用了公司的公款,还借贷搞杠杆玩利率,他的现金流已经快要崩溃了,这一亿虽然不能让他完全解放但是绝对可以解掉他的燃眉之急,届时自己不仅可以摆脱毒瘾还能重新回归正常生活。
  和面前这个总是一副淡然姿态的混小子不同,他可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他根本无路可退,接下来的翻牌只要他的点数大那么他就从此翻身。
  男人的眼睛中不自觉已经充斥着猩红的血丝,他轻轻张开口,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补牌。”
  他赌上自己的一切,赢家通吃。
  牌被一张一张掀开。
  三无的小姐伸出右手,宣布了这场赌局的赢家。
  在她右手边的人是凯撒。
  无人欢呼,也无人尖叫,他们并没有观众,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沉迷在每一张赌桌上了,所有人都不复来时的衣冠楚楚,他们这批来的人有很多,但是只有12个有资格踏入“神殿”,所有人都在处心积虑。
  凯撒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筹码被收起,取而代之给自己的是一个标志着“1”的号码牌。
  看来还是有规则的,并不是要把在场所有的资金汇聚在前12名的手里,而是率先获得一亿的前12名即可获得通行证。
  凯撒赢了,不仅获得了一亿美金的筹码还获得了通行证,他是赢家,所以他通吃,对方输了,所以一无所有。
  凯撒很少赌博,或者说他不会赌博,在加图索家的少爷眼里所谓的赌博可能还不如路明非口中的“网吧”,路明非口中的“网吧”复杂至极,各种人情世故就不谈了,反正简而言之那里就是一个“江湖”,“江湖”凯撒听说过,那可是中国人口中最复杂的形态,是杨过小龙女叱咤风云的地方,他看过《神雕侠侣》,也蛮喜欢里面的剧情,于是不自觉的对那种可以让武学大师都自由自在的地方肃然起敬。
  况且自己后来好歹也是在日本也是进过所谓的“网吧”的人,那个地方确实水很深,并且他也难得的有过对一个平民的社交场所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毕竟那时候自己很惨嘛,一个烟屁股都舍不得扔.....
  凯撒把玩着手里的号码牌,有些神游。
  自己是第一个吗....
  凯撒突然皱了皱眉,抬起了眼睛看向了对面。
  他发现自己刚刚的对手此刻面部肌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高速颤抖着,这个家伙的眼睛猩红,双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头发,以凯撒惊人的听力他听到了对面这个家伙发根被连根拽起的声音,心率开始不齐,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在加快。
  这是每个人理智坍塌随后选择暴力的前兆,凯撒闭上了眼睛,轻吸一口气。
  “砰!”
  硝烟响起,鲜血泼洒在面前的赌桌上。
  凯撒依然坐在原地,只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一旁。
  那个给自己号码牌的荷官面露微笑的掏出一把与她完全不衬的“蟒蛇”左轮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开枪打碎了对面男人的头颅。
  枪响声与血腥味并没有激起任何人的反应,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态自若,大家的态度都像是在对待一场合家欢的茶话会,唯一的区别就是迅速有人过来处理尸体,所谓的处理尸体就是把尸体扔到外面,然后佣兵们放开斗犬,让这些只吃生肉的大型犬饱餐一顿。
  生与死之间隔着什么?一张桌子以及几个筹码。
  看着动手的人对着自己微微躬身而后利落离去的背影,凯撒和零对视了一眼,随后凯撒耸了耸肩。
  他不会赌博,但是不意味他不会出千。赌桌上永远都有人在出千,只是其中有些的千术你看不出来罢了。
  当然出千的不是自己,而是一旁的荷官小姐。
  零的手很快,出千的手法可能是做牌、假洗、做桥或者second deal之类的手法,快的凯撒都看不清,只能用镰鼬听出来她动了点手脚。
  你以为你是在和命运之神博弈,其实在你坐下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而现场的人都这么冷漠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空气被动了点手脚吧,凯撒嗅了嗅,虽然是室外但是环境中无风,空气中有一点麦角酸二乙酰胺的味道,极其微量的致幻剂。
  凯撒突然发现这个鬼地方呆的真难受,让他有一种呆在家族里的感觉。
  “真是令人作呕啊.....”
  凯撒回过神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三无小姐完成了工作就已经离开了,她好像从来不做无效沟通,况且穿成那样她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介意。
  只留自己一人在原地,凯撒一时间也有些无奈,那么能做的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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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顿馆的一间偏间,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被改造成客卧的房间,也是唯一一间还保留着之前诺顿馆风格的房间。
  说是风格其实也就是保持着那种旧时代的装潢罢了,壁炉,沙发,还有一个小圆桌,唯一有亮点的估计就是这个房间居然还有一个加图索家的凤凰家徽。
  这里已经荒废三年了,三年前这里还是凯撒的地盘,曾经学生会的那些干部们搬走之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打算给路明非来一个下马威来吓唬一下他“看看你热上了谁?”这种,结果路明非从头到尾都没有踏入这栋建筑一步,这些东西也就这么被人遗忘了。
  庞贝推门而入,他自然而然的在房间漫步一圈,像是步入了自己的房间,漫步途中还顺便拿起一朵插在花瓶里的白玫瑰,放在鼻前轻嗅,面露陶醉,似乎沉溺在这不可言说的芳香中不能自拔。
  “你的儿子,他现在在哪?”不解风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聊的应该是玛丽苏或者其他更加值得探讨的事情,而不是由女方讨论男方的宝贝儿子在哪里,在干什么。”庞贝无奈的把玫瑰插回了花瓶里。
  “你儿子在哪?”
  “你真的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的意思我们可以探讨的东西有很多....”
  “你儿子,现在在哪里?”瓦尔基里的目光与语调虽然没有半点变化,但是她的气质却锋利的像是发型的剑,直刺庞贝的面门。
  “哎,他现在在阿富汗,那可是个鬼地方啊,现在估计还闹哄哄的,真担心万一我的宝贝大儿砸现在身处危险之中怎么办。”
  “危险的地方?”瓦尔基里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并没有被庞贝这个略显烂俗的笑话逗乐,而是话锋一转。“另外一个呢?”
  “什么另外一个?”庞贝坐到壁炉旁的沙发上,把手垫在脑后,翘了个二郎腿,似乎有些玩世不恭。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也在呢。”庞贝只能无奈的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一直强势的像是在审问犯人的瓦尔基里突然失去了那份压迫般的强势,只是低了低眼睛,同样走到壁炉旁坐下。
  “你这家伙也会这样吗....你明知道你越是这样只会让他们越来越恨你。”瓦尔基里看着空无一物的壁炉里,明明没有表情,眼睛也深的像是一潭死水,然而却依然能感觉她的神色有些莫名。
  “失败家长之间的交谈会,以此来沟通亲子关系?”庞贝勾起了嘴角,“他们当然会恨我,但是再怎么恨我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的。”
  “总有一天?”瓦尔基里眉头抬了抬,“你把你的妻子葬在了米兰,古尔薇格的尸体现在可是在米兰的教堂,她死了你都把她当做交易的筹码。她活着的时候那么爱你,但是她死了的那天你哭了吗?庞贝。”
  庞贝揽着后脑,眼睛缓缓闭上。
  “她是我妹妹这一点永远大于她是我的妻子。”
  如果现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被震惊的脸下巴都脱臼,堂堂的加图索一族这一任家长与主母居然是至亲。
  “是吗?那么自己妹妹的尸骸即将被亵渎你作何感想?你的儿子知道他是近亲交媾出来的产物又会怎么想?他是那么的骄傲。并且他如果知道了他的一切缺点都被你们放在了他的弟弟身上他又会怎么想?然后母亲即便去世了尸骸依然被他的父亲所利用他又会怎么做?”瓦尔基里的声音淡淡,但是其中蕴含的信息量足以撑爆一个人的脑袋。
  “嘶~听起来真是糟糕,感觉他会毫不犹豫的拿枪打烂我的头。”庞贝的语气有些惊慌,似乎真的害怕下一秒就有人踢门而入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
  “....你不觉得可悲吗?”瓦尔基里垂下了眼帘。
  “宿命这种东西从不可悲,他既然作为我的儿子诞生于世那么自那天起他就已经背负了他应该背负的使命,毕竟王的道路都是孤独的,在那条道路的尽头只有一个王座在等着他。”
  “仅仅为了你自己那个可鄙的欲望?”
  “呵呵....”庞贝摇了摇头,而是轻轻拍了拍大腿,开始轻轻吟诵,像是击缶而歌。
  “可敬的法鲁克,受天空所诅咒的一族。
  坚贞的女武神啊,却以专一忠诚留存于世。
  一生猎神,一生弑神。
  为此不惜窃取王位,然为此同样一无所有。”
  庞贝突然起身离开,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兴趣。
  “你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呢?庞贝·加图索。”瓦尔基里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阳光从屋外洒进,反光让人无法看清她玳瑁框眼镜后的眼神。
  “人类是一个很弱小的动物,不抱团取暖就活不下去,举个例子,我们就是一窝蚂蚁,不论是工蚁还是蚁后都是为了蚂蚁窝存在的。”庞贝脚步不停,“但是这些都不能掩盖我们是虫子的事实,再多的蚂蚁在人类面前也只是待宰的猪,蚂蚁想击败人类只能一起变成人类。屠龙者终成龙,这可是前人总结的宝贵经验。而且你们法鲁克已经为你们的立场付出多少了?是叫伊莎贝尔和路西菲尔是吧?可真是一对漂亮的女孩啊.....变成你这样的话那可真叫人讨厌。”
  室内恢复了肃静,只留下瓦尔基里独自坐立,阳光洒在瓦尔基里的身上,但是却显得这个一直冷面的女人格外疲惫。
  “庞贝宝贝。”白俄罗斯裔美女倒在沙发上腰肢扭动,分外妖娆,她很开心,看到庞贝不惜得罪法鲁克的人也愿意回到自己身边。
  庞贝径直走过来,俯下身再度和她一个深吻,美女感觉此时的庞贝侵略性十足,让自己都熊熊燃烧。
  “宝贝。”庞贝深情道。
  “嗯?”美女媚眼如丝。
  “你压到我的外套了,能起开吗?”
  “啊?”
  美女被这突然不着调的提问问懵了,然后紧接着她就感觉脑袋边上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把她甩飞了出去,等她灰头土脸起身之后只能看着庞贝披上衣服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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