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而人都像是想玩毛线团的猫

  米兰教堂
  白色的华贵大理石上面浓雾升起,光是爆破带来的震波就震碎了这栋建筑内部的大部分玻璃,爆心里是一个黑色的深坑,远处有哀嚎的声音传来,那是被爆炸冲击波正面命中的家伙,他们被迎面而来的劲风直接掀翻倒飞了二十几米,搓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道深红的血痕,最后冲劲停下而他们才会倒在地上,他们虽然流着龙血,但是并不是所有人的体格都是那种暴龙一般的强悍,他们的肌肤表面已经被碎片和冲击波撕碎,血肉模糊,震断的肋骨刺穿了他们的肌肉软组织让他们口鼻出血。
  更有甚者身体也正在不受控制的抽搐,爆炸已经摧毁了他们的中枢神经系统,不及时救治很快就会死。
  而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离爆心正中央最近的那些老人,老人们已经一个都见不到了,浓烟中那翻腾的红色雾气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
  教堂中的男男女女们还来不及震惊与这种异变,黑衣的修士们就已经如同风暴一般卷进了室内,钉了铁的靴子踩在大理石之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他们以惊人的效率封锁了整个教堂,随后又将爆炸处围起,不许一切人靠近。
  “见鬼!你们是怎么做的防护与安检?你们是废物吗?!”
  一个男人上前,愤怒的走到他身前最近的一个修士面前,狠狠的拽住了他的领口。
  他没法不愤怒,会发生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失职不失职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袭击者居然在身上绑了这种程度的炸药被放进室内并且成功完成袭击,这种级别的事件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他根本无法想象。
  那些老人可都是来自各地的红衣主教啊.....他们与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大使来往密切,天赐的神权和经年积累的政治经验让他们有资格和任何一个天主教国家谈判,而那些国家只要还想保证国家的稳定就必须向他们妥协。
  这些人就像是整个教廷的顶梁柱,是整栋大厦的承重墙。
  而现在顶梁柱被拆了,承重墙被炸了,那整栋大厦还怎么久存??
  男人出离的愤怒了,修士的黑色兜帽也在男人剧烈的摇晃中被掀开了,想象中年轻俊朗的教众并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一张中毒般青灰色的脸。
  修士抬起眼睛冷冷的望着男人,那是一双青色的眼睛,但是眼瞳并不是普通人那样的圆形瞳孔,而是一根笔直的竖线!竖瞳骤然一个收缩,一股浓浓的威煞蔓延开来。
  男人松开手,缓缓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滴冷汗从他额边滑落。
  裁判所。
  教廷作为一个巨大的组织,其内部的组织架构也是各种各样,其中掌握暴力的机关就是裁判所,类似于秘党的执行局。
  但是执行局和裁判所相比就显得太过稚嫩了,甚至有点太仁慈了,秘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比较好进的组织,毕竟你从卡塞尔学院毕业了之后到社会上也没什么可以接口的专业,大部分都是要进执行局的。
  而学院里的人大部分也并没有和社会脱轨,甚至他们大多数都在引领了社会的浪潮,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执行局里面流传的是一种普罗大众般的“法治社会”概念,只要你不是纯血龙类或者已经突破临血界限变成死侍的话他们其实还是比较好说话的,顶多会把你扔到塔耳塔洛斯。
  那是一个太平洋某个角落里的小岛,在那里你可以享受日光浴,蓝天阳光和沙滩,在岛上你甚至可以自由活动,唯一不足的是你只要出了一定范围或者执行人员认为你有危险就会引爆你脖子上的项圈。
  但是这和裁判所的人比起来还是太过和蔼可亲了,不,简直可以用圣母来形容。
  裁判所保留着千年以来的所有肉刑,其中不仅包括古欧洲的拷问法,甚至他们还从中国搜罗了不少拷问术,他们的拷问无人可以忍耐,有不少人怀疑需要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撬开一个石头的嘴。
  他们选拔人员也是层层筛选,所有的成员都经历过类似于“政审”的环节,确保身份的清白之后又会经过世界上最严酷的训练,死亡率从未公开,也从来没有退出的人,因为想退出的都死了。最后的最后活下来的会通过一种炼金秘术来精炼血统,这种炼金秘术会帮你跨过血统的隔阂,也有着极高的死亡率,熬过来的话可以让你成为混血种中巅峰的存在。
  虽然这种技术还没有成功到让人可以在突破“临血界限”时还可以保持意识的程度,但是可以让人无限接近并且拥有那种力量。
  这些裁判官被制作出来也并不是像秘党那样为了满世界抓其他危险种,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内部纯洁的同时杀死一切异教徒。
  他们在阿拉伯国家乃至整个中亚非洲乃至世界都制造了不少骇人听闻的血案,只是直到近代随着应用科技的突飞猛进,伴随着多起卫星或者无人机航拍的目击,这种残虐的现场被发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为了保证神秘与自己的普世性教廷也不怎么动用这些家伙了,教廷里的不少人甚至已经遗忘了组织内部还有这类人的存在。
  男人流着冷汗缓缓退后,他缩着双臂在胸前,张开五指来表示自己的无害并且嘴巴里一直在念着道歉的话,他没法不这样,裁判官的地位远高于一般人员,他刚刚属于冲撞上司。
  可惜好像没什么用,男人的话丝毫没有打消这位裁判官的怒气,那双血统连都未激活却已经龙威弥漫的眼睛简直要择人而噬。
  “抱歉....抱歉.....”
  男人要哭出来了,他的血统也不赖,可是在这位裁判官的面前却有一点被毒蛇盯上的小白兔的无助感,他听闻过裁判所的手段,他害怕了,愤怒在这一刻被抽空,留下的只有恐惧,他不在乎教廷的那些东西了,眼前他只想活命。
  “小星星。”
  一个娇媚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两人都扭头望去,都看到了那一抹艳红。
  普利筱娅穿着红色的晚礼服,走动之间好像身上有火焰在升腾,又好像是有鲜血在流转,红色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开,人们身上都灰头土脸的,仿佛只有她依旧在熊熊燃烧。
  裁判官的脸立刻扭曲了起来,不过不是之前那种对待男人的煞气,而是一种“天啊,她怎么又来了!”的既视感。
  “小星星,怎么了?见到副裁判长都不打招呼了吗?我可要伤心了。”
  普利筱娅嘟了嘟嘴,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裁判官的眼角抽了抽,随后还是对着普利筱娅点了点头,而后大步流星的回到原处。
  “大卫先生,您没事吧?”普利筱娅看自家下属不愿意搭理自己又望向一旁的男人。
  “多谢小姐。若是可以请允许我之后款待。”
  男人如释重负的把手放在胸前微微屈身,行完礼之后赶紧也跑掉。
  “男人还真是无情啊。”
  普利筱娅耸了耸肩,随后便把目光望向另一个跟自己一起下楼的男人,那个男人眼睛中金色流转,正在缓步经过每一个刚刚被爆炸冲击波正面波及的人,他俯下身一个一个的对着那些重伤倒地的人的耳边低语,就像是在为那些人做最后的临终祷告。
  然而这个祷告似乎太有用了,那些个刚刚还中枢神经受损或者身体内部大范围内出血,表面血肉模糊身体内部肋骨折断的家伙们一个个的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股力量开始如同裁缝一般修补起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一个接一个的。
  濒死的人们全部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他们开始因为疼痛轻轻呢喃起来。
  偌大的大殿除了伤者们的呢喃安静的落针可闻,人们震撼的望着这个男孩,甚至有些已经在胸口画着十字了。
  他们是都是混血种,也都拥有各式各样的力量,对于言灵也颇有研究,但是此刻这一幕只能用宛若神迹来形容,就像是神对他的造物降下了怜悯。
  路明非对着最后一个人的耳边低语完毕,随后皱着眉头来到爆心处,那些裁判官自动裂开一个包围圈让他进去。
  “真是温柔呢,专员。”
  普利筱娅走到他身边展颜一笑。
  路明非没有理她,而是把目光聚焦。
  血雾与黑烟散开,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血浆和泥土混在一起,呛人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更是不堪入鼻,一股二氧化硫的味道刺激着大脑,还能看到一只半残缺的手以及其他肢体,甚至能看到一点人类的脏器。
  如果是一年前的路明非看着这一幕早就晕过去了,这已经不是常人能接受的场景,但是现在路明非只是皱了皱眉头,他倒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了,只是这一次带来的后果可远远不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可比的。
  “交易一下吧。”
  路明非对着一旁的普利筱娅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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