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访客

  芝加哥车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吞吐着,无数的乘客穿梭于这座1925年建成的车站,如同潮涨潮落的潮汐,而在这般潮汐中总有那么顽石一般的人物坐在候车厅中任由人群来去的冲刷而巍然不动,他们巍然不动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车晚点了,例如以前路明非能在这候车到半夜,只是和他每次形单影只的睡长椅相比这次的顽石未免有些多了。
  来去之间的人们总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这群人,因为这群人不论言行还是颜值都未免有点太过吸睛了,这批人几乎都是男人,他们统一着装都是黑色西装和皮鞋,白色佛罗伦萨衬衣,口袋里插着不同的鲜花,坐在一起像是在车站里割出了一片属于他们的空间,况且他们不仅年轻英俊,而且行动有序进退有度,聚集起来就像是待命的军人,但是与军人相比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严肃凝重,说笑谈话之间的漫不经心都在彰显着着他们的从容与轻描淡写。
  这是新的超级巨星团体吗?
  已经有女乘客不自觉的上前要签名了,而这批男人们也回以潇洒的签名,以及不论美丑都给予上前的女人们离别的吻手礼或贴面礼,女乘客们在如此绅士的对待中都不自觉的感到似乎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王子,不,是王子们。
  只是让她们略感可惜的是那个坐在最前位的“王子”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他拄着一根银色的手杖闭目养神,铁灰色的长发从他双鬓落下,棱角分明的五官并未因周遭的嘈杂有半分的异动,无论是谁经过他的身旁都不自禁的放低脚步,似乎生怕吵到他。
  而这个队伍里唯一的老人则是饶有兴致的四下张望,似乎这些男人女人们的会面是什么上好的杂耍。
  就在候车厅都快变成握手会的时候,上世纪的老式火车的车笛声终于响起,随着声音开启的还有一个门前铺着红毯、但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
  检票员踏着红地毯缓缓走出,她的出现让那些被男人们夺走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没办法,她那一身着装有些太扎眼了,像是要把人带回到19世纪。
  山羊绒材质的墨绿色制服,袖口和裤线用金丝绣花,金质链子拴着的怀表揣在马甲的小口袋里,胸前悬挂一枚繁复而古朴的徽章,徽章上是一枚半枯半荣的巨树。
  乘务员也是一名女性,但是她丝毫没有被那些“男色”迷了眼,她穿越大厅与人群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靠近这个“王子团”,然后居然以一种居高临下般的目光横扫了他们,随后才点了点头,“列车到站了,请诸位凭票上车。”
  男人们纷纷起身,从口袋中掏出车票,个别显得有些皱褶,似乎是放在口袋中不经意间捏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手汗。
  在乘务员的银剪刀漂亮的挥舞下这批人一个接一个进了站,留下了身后满地看着他们背影依依不舍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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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特雷斯有些轻佻的注视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手上的高脚杯轻微的摇晃着,琥珀色的液体在其手中流光转动。
  古特雷斯感觉此刻有些高兴,不,不能用高兴这么简易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他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情相当的不可言说,简直可以说是妙不可言。
  秘党,终于打算向他们屈服了。
  就在三天前,他们收到了来自希尔伯特·让·昂热的邀请函,让他们作为观光队前去参观卡塞尔学院。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信号,在各方的解读下这都是秘党最终还是败在了家族们的制裁之下而不得不寻求和解的办法的信号,看来如此之多的混血种家族联手,即使是秘党依然不得不妥协,这次的旅程将是一次征服之旅,而那些该死的痞子都将会屈服于自己的脚下。
  终于,他们终于让秘党的那群老东西屈服于他们的压力之下了,古特雷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心率上升,红光满面的像是回到了青年时期,二十多岁、意气风发。
  秘党,一直是一个相当惹人厌的组织,与其他混血种家族不同,其建立并存在至今唯一的理由就是屠龙,为此不计后果也不在乎其余混血种家族的想法,在获得了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和诺顿的龙骨后居然没有拿出来分享反而胆敢独占。
  如今更是在疑似拥有了白王的龙骨后却依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一声不吭,家族为此明明已经对秘党做出了那么大的妥协和让步,寻求的也仅仅只为了加入和秘党的共同研究之中,他们依然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怎么样都不肯把龙骨拿出来分享。
  呵呵呵,太有意思了,最后所有混血种家族全部参与,无数的资金投入周转对秘党名下的所有产业进行围剿,有的激进派甚至干脆直接断掉家族和秘党的交易,越是庞大的集团越是需要钱,而这种绞杀下古特雷斯有自信秘党所有的财产都将缩水。
  即使杀掉了三头龙王又怎么样?呵,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蠢货罢了,除了杀戮这种畜生都会的东西之外简直一无所长。
  古特雷斯一饮而尽手中的香槟,抬头。
  黑王之死。
  这幅画挺不错的,晚点走的时候让秘党的人给我打包封装好。
  虽然还没有真正踏上秘党的领土,但是他感觉此刻相当的放松以及舒畅,他有些明白古代的那些战胜国外交官们的心情了,因为他此刻就是那个战胜国的外交官,龙行虎步之间都透露出一股难言的霸气,举手投足之间就会将秘党逼入死角,然后拿出钝刀子从他们手中割掉一块一块肉。
  一念至此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您看起来高兴极了,古特雷斯先生。”他对位的一个老人轻笑着开口了。
  被打断畅想的古斯特雷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在独处的时候被打扰,也不喜欢面前这个老头,因为古特雷斯闻得出他的味道,和秘党的那群人差不多,都缭绕着难闻的血腥味,像是屠宰场里的屠夫,真正的精英贵族应该在办公室中觥筹交错间就可以消除麻烦并攫取巨额的利益,而不是和斗兽场里的畜生一样满身血污,这是不入流的手段。
  不过此刻他的心情不错,况且这个老人的地位在家族中好像并不低,不然也不会参加此次随行,而这次的同行者除了这个老人之外全部都是家族里的年轻人,古斯特雷自诩为此行的领头羊,自然也没有拂他的面子,以上位者的姿态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哦?值得纪念的点在哪里?”
  古斯特雷眉头皱的更深了,老的脑子都转不动了吗?这样的老东西和我们同行是来加大工作量的吗?作为掌管家族财务的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脑子动得不快的人。
  “当然是因为今天是秘党的战败日!”
  古斯特雷没有开口,插嘴的是一旁桌子上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看上去意气风发,他高举香槟对着天花板,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宣读战胜宣言。
  年轻人的话像是引爆了车厢内的某个点一样,那些原本只是矜持交谈的年轻人们声音立刻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像是啤酒馆里的酒徒,随意畅饮扎啤并对国家大事颐指气使。
  无数的香槟从冰桶中被拿起,穿着红色侍者服的侍者们在车厢内穿行,作为卡塞尔的专用列车它本来就是用来服侍他们这种贵族的。
  “高兴的点就在这里。”
  古特雷斯示意了一下,刚刚被老人勾起的一点不爽因为众人的迎合烟消云散,他欣然起身离开,这里的气氛太过差劲,不仅是那个老人,在这种氛围下他身边的十几个年轻人也只是坐在那淡淡的聊天,与其说他们是要去迎接胜利不如说他们只是在坐车到外地上班,和他们坐在一起简直就是在消磨他的美好时光。
  而随着他的离开这节车厢内几个刚刚附和他的年轻人也随之起身,在他们看来古特雷斯才是此行的领导者,他们有必要和他多接触以让他们在这次的行程中获得更多。
  车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老人微笑着低头品酒,其余十几个年轻人也是默不作声。
  “他们轻松的像是来郊游的,秘党的总部什么时候成为了观光景点了?”一个棕色卷发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古朴厚重的戒指戴到右手食指上,戒指上面印有古朴庄严的图案,男人一边轻笑着感叹,一边对着门旁的侍者挥了挥手,侍者立刻出去并带上门。
  “古特雷斯先生可是一个好会计,他做的假账没多少人可以识破,所以他们把他派过来和秘党谈生意。”
  “可是我记得昂热不是一个做生意的人。”
  “对啊。”
  车厢内的人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气氛有些轻快。
  “我们为什么要和那群人联合?他们简直一无是处。”车厢内,从上车就找一个角落拄着手杖闭着眼睛抱着手的男人开口了,他睁开了双眼,眼神透过铁灰色长发形成的幕帘望向老人,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说话间像是让人闻到了钢铁的味道。
  老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将香槟一饮而尽,放到一旁,随后伸出枯槁一般的手到怀里,慢吞吞的掏着,像是疗养院里那些有些老年痴呆的老人。
  年轻人并没有追问,而是耐心的等待着,老人终于从怀中掏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居然是一对左轮手枪,左轮的表面闪烁着黝黑的光泽,复杂的纹路镌刻在枪的表面。
  年轻人们瞬间严肃了起来,刚刚有些轻快的气氛在这对手枪的出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炼金转轮,“德州拂晓”。
  快手汉高。
  汉高随意的把枪放在了桌子上,轻轻抚摸着左轮黝黑的外表,“哎,有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德克萨斯当警长的时候左轮和牛仔才是主流,西部荒漠中酒馆里的烟味酒味我迄今依然忘不掉,每次回忆起来都像是在昨天。”汉高的语气像是追忆过去的老人,“可是时间有时候又过的真的很慢,这三年间发生的事情比我过去所有时间加起来都更加精彩,让我简直度日如年。”
  “来,坐到这里吧,威廉。”汉高指了指刚刚古斯特雷坐的位置。
  拄着手杖的年轻人起身,他径直走到刚刚古斯特雷坐的位置,将自己的手杖倚在沙发上,双手交替搭在桌上,笔直的坐在了汉高面前。
  其他的年轻人们也开始不约而同的起身移动,他们像是要以汉高画一个同心圆。
  “来谈谈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吧。”汉高把玩着左轮说道。
  “三年前,卡塞尔学院新入学了近几十年来唯一一名s级学员,路明非,同年,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与康斯坦丁苏醒并入侵了卡塞尔学院,他们都死了,一个死在了卡塞尔学院里,另一个死在了三峡里,至今他们的龙骨还在秘党手上。”
  “两年前,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和芬里厄在北京苏醒,他们在自己的尼伯龙根中,但是秘党还是直接入侵到他们的尼伯龙根中将他们杀死了,他们的尸体依然埋葬在北京的地下。”
  “一年前,白王在东京复活,不得不说赫尔佐格博士真的很有本事,他都快成功了,但是他依然死在了秘党手下,白王的龙骨究竟在不在秘党手里谁也不知道。”
  汉高娓娓道来,但是年轻人们却不自觉的有些压抑,秘党这三年取得的成果太过突出了,突出到已经可以站在高处稳稳地俯视底下的所有人了。
  “但是这也是外面那群人会和我们联手的原因,秘党太过强势了。”有一个年轻人轻轻地说道。
  “在龙血的世界里,强势与力量可是美德。”汉高又开始掏口袋了,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掏出来的是一个小盒子,他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了十二颗子弹,整齐的排在桌子上,他对位的威廉认出这些都是0.5英寸马格努姆手枪弹,手枪弹的单头刻画着十字,汞像是活了一样在里面缓缓流动,最后两颗子弹身体则是五光十色的,像是把彩虹砍断了放在了里面。
  “外面的那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多数中立摇摆的只是在观望罢了,秘党已经靠龙王的尸体登上了王座。”汉高慢吞吞的往左轮的弹仓里塞这种对哪怕是次代种都危险至极的子弹。
  “那我们这次属于什么?谒见新王?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些贡品?”一个年轻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想缓解一下严肃的气氛。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汉高一边塞子弹一边随口回答,而威廉低下了脑袋沉吟,看来他的疑问有了答案。
  “秘党的力量膨胀的太快了。”有一个年轻人用感叹的声音说道,两年前他们还有勇气找昂热谈判关于诺顿与康斯坦丁的龙骨归属,现在则是尽可能的不出现在秘党面前了,只敢用金融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来和秘党接触。
  要知道一个世纪以前秘党虽然也在满世界屠龙,但是也只是混血种势力的龙头之一罢了,远远没有连续葬送龙王的伟力,但是现在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秘党已经到了独占鳌头的地步了。
  “这就是昂热成功的原因之一。”汉高装完了子弹,把弹仓合上,放回了大衣里,“严格来说秘党时代早就结束了,如今应该叫做学院时代,虽然校董依然是那群创立了秘党的那群家伙,加图索、图灵、贝奥武夫等等,他们也依旧是最大的财阀,也依然敛财,贪婪,霸道,但是因为其本体如今已经是一个学院,所以他们也不再复秘党时期的行事风格只求结果没有底线。”
  汉高从冰桶中拿出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换而言之,如今的龙血秘党换了一个存在的方式,任何党派都是一样,这点不会因为龙血而改变,而只要改变了生存的方式那么其前进的道路就是大相径庭,就像共产主义者和资本主义者永远不会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改革是成功的,他们如今的学生已经遍布五湖四海,执行局也到处都是,规模也远非当年秘党时期可比的,或者说现今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单独对抗秘党,这也是你们身后那些家族抱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汉高一边品味着香槟一边说道。
  “我们的联合不止是为了区区秘党,我们是为了更加崇高的理想!况且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学生,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从来不是真正的战士!”
  有一个声音不死心的想要驳斥汉高的话。
  “看一段视频吧。”汉高没有反驳,只是挑了挑眉毛。“我们总归需要面对现实。”
  即使隔着屏幕那个代号“舞王”的肥男都充斥着名为“暴戾”的、“愤怒”的、实质般的、君王般的压迫感,有几个年轻人甚至眼中已经有金光闪烁了,显然他们体内的龙血开始有些不可抑制的躁动了,拍摄的人员显然相当专业,2d的画面却给他们一种身临其境的压迫感。
  随后一个人,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小一点的男人独自上阵了,他射击、拔刀、甚至近身贴近这个一触即死的危险种,鬼魅般的移动、精准的战术、游刃有余到甚至有空保护一下学妹,最后追击、如同锁定猎物的黑鹰一般跃起,最后以最残酷的手段结束这场死斗。
  画面定格在他“任务完成”的手势中,而“舞王”到最后甚至都没有给他造成一点有效的伤害,这场战斗碾压的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们一时间全部选择了噤声。
  “你们有把握独自解决这个秘党评估A+级的死侍吗?”汉高淡淡的开口了。“他还是一个在校生,这是他一年来最不值一提的战斗,以至于秘党甚至把战斗视频放到了守夜人论坛上来给学生们炒炒气氛,而秘党里能单独解决这个死侍的在校生不会低于十个。”
  “孩子们,你们还有家族都闲逸的太久了,这是新时代了,属于‘力’的时代,而你们甚至没有我一个老人赶得上时代。”
  年轻人们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落伍了,像是二战前的法国人一样,只有德国人把坦克开进了巴黎才如梦初醒,如今的秘党已经化身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有昂热带领以及这样实力的学员接班,这简直就是一个满地都是龙类的龙巢,而他们即将大步踏入那个龙巢。
  所有人都紧锁眉头,他们以为麻烦是那些老秘党,可是现在他们连一个在校生都感到棘手。
  “额,所以你为什么要装子弹?对于你来说装子弹半秒都不要吧?”
  威廉突然开口了,与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对那个卡塞尔学院感到不安,他从头至尾都只是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就连看完视频后也只是像是看了一出不错的电影,他更有些不解接下来究竟哪里要用到枪,为什么汉高刚刚要装子弹。
  “我等会要见的是昂热。”汉高淡淡的摇晃着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闪烁着窗外的阳光,“去见昂热你随时会死,半秒都够他杀完你做完弥撒再为你唱首挽歌了。还是说你们愿意替我去见昂热?”
  年轻人们又说不出话了,他们发现自己自从上了这班列车之后只剩下了满满的无可奈何。
  他们不会忘记,那是一个拍卖会结束的午后,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用一把折刀斩断了时间,而他们只能坐在原地窒息。
  “希尔伯特·让·昂热真的有那么可怕?据我所知他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人老成那样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有一个年轻人皱起眉头发出了质疑,他坐在汉高身后,他的家族是新加入的,他充满了自信,虽然这个自信在看完那个s级学员的战斗后有轻微的动摇,不过在这之前他也认为这次是胜利者的出征,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他们忙着去给秘党和那个昂热摇尾巴。
  所有人都对他注目。
  汉高动了,但是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年轻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汉高不知何时已经把怀里的左轮掏了出来指在他的眉心上了,左轮里的手枪弹是全威力弹,一枪足以打碎一头牛,老人只要开火他的脑袋就会和他的身体说再见,而汉高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激活血统,抬着枯槁的手臂拿着手枪,手臂像是举不动那对沉重的左轮颤颤巍巍随时会断掉一样,但是即使如此依然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那么这就是欢迎你加入的第一课,孩子,永远不要小瞧昂热。”汉高又恢复了慢吞吞的模样,他缓缓地把左轮塞回了大衣里,可是年轻人依然一动不敢动,冷汗顺着他的鬓间滑落,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面前这个老人身上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势,这个老人拿着枪的时候简直就是死神的化身。
  “好了,说说之后的安排吧,既然我们这次的身份是观光团那么就好好观光一下。”汉高一边说一边开始低下身子,像是要在桌底下找掉了的东西,“我去见昂热之后你们就....等等.....”
  汉高终于揪出了他想找的东西,一个留着褐色短发,戴着白色的头戴式耳机,穿着也远没有男人们的严肃庄重,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格子裙,她从桌底被汉高揪了出来,和威廉不感兴趣但还是坐在那不同,少女直接缩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而即便是这么尴尬的出场方式她依然抱着手机看个起劲,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一切,还偶尔发出“嘿嘿嘿”的笑声,想来是正看得兴起,隐约可以听见她的嘴巴里捣鼓出“跋扈的贵公子,永燃的瞳术师,神眷之樱花,炎之龙斩者,嘿嘿嘿....”等语句。
  《东瀛斩龙传》书名清晰,名调铿锵,作者不详,显然面前这位是这本书的书粉。
  “你们.....额,你们就听她指挥吧。”不知道为什么,汉高说话的同时感觉自己已经出卖了这些家族的下一代精英们了,真是见了鬼了,他看好的年轻人怎么都有个大病?一个喜欢戴肯德基全家桶戴在头上到处跑,另一个也是这幅德行。
  汉高坐了下来开始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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