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张老汉

  这日清晨,阳光明媚。
  一缕清风拂过,带动观内古槐摇曳,叶子沙沙作响,清脆悦耳。
  沈醉缓步踏出丁三房门,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今日空气格外清新怡人。
  “呼……”
  他调整呼吸,身体各部位左右扭动,开始热身活动,准备晨跑锻炼。
  这几日有些悠闲。
  按照与刘璐的三日之约,昨日去到琼阁准备炼制第二份锻体液,奈何许多药材出现短缺,没有得到及时补充,只能暂且作罢。
  此事叫沈醉颇有些遗憾,通过几日相处,对琼阁倒有些流连忘返的意味。
  他师出无名不便继续打扰,与刘璐闲聊几句后告辞离去,在他走的时候,这位便宜璐姐还偷偷塞给他三枚银杏。
  “这果子倒是蛮好吃的。”
  银杏入口即化。
  霎时间一抹冰寒清冽的气息在腹部绽放,沿着经脉扩散全身,让他感觉一阵舒畅。
  这银杏乃是幽云观特产,又唤作云杏。
  是后山那几颗参天的古老杏树所结,具有强身壮体,洗涤污秽等妙用。
  果实鲜嫩欲滴,浑圆饱满,晶莹剔透,表皮上泛着诱人的银色光晕。
  舔了舔嘴角甘甜,意犹未尽。
  “真好吃啊,就是太少,不够吃……”
  沈醉刚吃掉最后一枚云杏,眼角就瞥见李夏荷朝他款款而来。
  心中暗道,夏荷师姐真是愈发丰腴。
  她这体重,怕不是奔着一百三十斤去了?
  “咦,你在干啥?”
  李夏荷最近生活不错,脸蛋红润,气血充盈,猛地一看,就有种各方面都健康丰足的韵味。
  “哦,我正在做热身运动,准备去跑步。”
  沈醉笑着说。
  跑步?
  李夏荷闻言有些疑惑。
  “你这家伙现在这么闲了?正好,我这边有点事忙不开,你来帮我吧。”
  沈醉笑容顿时僵住。
  这李师姐哪都好,就是有点和他不太见外,啥事都喜欢找他帮忙。
  不过琼阁的事情还真得亏她找到自己,才有了诸多机遇,体质也得以快速成长。
  沈醉挠了挠头,询问:“呃……说吧,又有何事啊李师姐?”
  李夏荷掏出两个苹果,扔给沈醉一个,自己吭哧吭哧咬了一大口,嘟囔着:
  “这不是马上月底了嘛,观内各项物资都有短缺,尤其以各类药材最为缺乏。”
  “一会跟着唐司祭,咱们还去风铃城采购物资,你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搭把手呗。”
  沈醉点点头表示理解。
  庶务司每天都是些繁复杂乱的琐碎事情,他现在也还是庶务司名下的执役弟子,自然明白其中艰辛。
  如此说来,怪不得琼阁锻体药液所需的药材没有得到补充,原来全观的药材都已经有些短缺了。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如意寺给的压力太大了。
  整座幽云观都在承担着如意寺的巨额丹俸。
  三师姐珞冰也因此每日忙得足不沾地,昏天暗地。
  这也就导致沈醉迟迟不能去碧落城参加丹药师考核,让其身份上还一直属于执役弟子。
  该死的如意寺。
  沈醉心中暗骂。
  但其实他对于当前身份并不如何在意。
  凡事讲究个水到渠成,随心所欲。
  缘分到了,该有的自然全都会有。
  他不急不躁,保持心态良好。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既然如此,不引人瞩目,闷声发大财,也没什么不好。
  他左右闲来无事,也许久未出观游历,去听听坊市传闻,凑凑热闹也不错。
  还可以顺道去风铃城给小姨他们邮寄些许钱财。
  他身上还有不少钱,平时也用不上,心中一直惦记给魏芸他们邮寄些钱物,同时汇报一下平安,免得让小姨担忧。
  想到这里,沈醉干脆答道:“嗯,没问题李师姐。”
  李夏荷将果核吐掉,高兴拍手,看着对面逐渐长大的大小伙子,满脸欣慰。
  心中忍不住感叹,多亏自己平日烧香尊道,且多有行善。
  这才天可怜见,叫她手底拥有沈醉这么个优秀、听话又好用的人才。
  嗯,他上辈子一定与我有缘,今生是来帮我的。
  “你准备一下,稍后直接去乾贮殿就行。”
  李夏荷美滋滋转身离去。
  行至一处偏僻绿荫掩映之处,树丛花影晃动,闪出个人影出来。
  “嘿嘿,夏荷大妹子,跟那個小白脸儿整日眉来眼去的,也不嫌害臊?”
  猥琐嗓音贱兮兮的调笑。
  却是一个半百老汉,满面褶皱,手脚宽大,身材佝偻。
  他一双浑浊猥琐的贼眼,正肆无忌惮地游离在李夏荷丰满的身躯之上。
  其人不仅相貌丑陋,说出的言语也是分外粗鄙不堪。
  正是此前那位驾驶幽云篷车去接沈醉入观的马夫,火工道人张老汉。
  李夏荷定住脚步,与其保持足够距离,脸色一沉,寒声道:“你这个没羞臊的老东西,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烂你的臭嘴。”
  说着,她左右一看,蹲下身子,手腕翻转间,掌中便多出一根细细的树棍来。
  她猛地扬起树棍,毫不客气朝着张老汉抽去。
  张老汉怪笑连连,身体轻盈跳跃,倒是与他苍老佝偻的外表格格不入。
  “哈哈,你这头熟透的老牛还想吃嫩草?”
  “不如你跟我凑活过吧,道姑配老汉,岂不是绝配?老汉我保你日夜快活……”
  他一边躲避李夏荷的攻击,同时嘴里污言秽语愈发不堪。
  李夏荷虽然心中恼怒,但也知此人惫癞、无耻,也不欲与他多有纠缠,娇斥一声:“滚!”
  而后便迅速离开此地。
  张老汉望着李夏荷离去的背影,浑浊的双眼渐渐变得阴霾,幽冷,捏了捏宽大指骨关节,噼啪作响。
  桀桀桀桀!
  他神色诡异,谨慎的四下观察后,一头钻进观墙下的矮灌木丛,不知所踪。
  ……
  半个时辰后。
  一辆高大气派的棕色篷车,从幽云观的山门中缓缓驶出。
  三匹高头健马拉动着带蓬的四轮车厢前行,雕花车厢的两侧,刻有金色的“幽”字。
  操纵着缰绳的马夫是一位佝偻老汉,篷车的后面还拖着一辆双轮板车。
  沈醉此时也在马车上。
  自从他上次遭到娄山剑宗弟子的抢劫伏击,失了所有底牌之后,愈发小心谨慎,从不离观,只在宗门内稳步发育,缓慢积累实力。
  主意虽然打的不错。
  但可惜的是,他不找事,事儿却找他。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命运的轨迹,往往总是如此奇妙,叫人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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