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赞叹的表演
这部影片，里奥从剧本阶段加入，参与后期进行了配音调整。
基本上，他看过完整成片。
观影时，他注意力没有放在荧幕上。
但对其他数个剧组的观摩团成员来说，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都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那位刚刚趾高气昂的小胖子，是本届目前呼声很高的《欧罗巴》导演拉斯·冯提尔。
这家伙家世非凡，是个性格很恶劣的导演。
搞艺术影片的导演通常奇葩多，比如本届戛纳主竞赛单元评审团主席罗曼。
因为被指控侵犯未成年，身上背负着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
拉斯·冯提尔更大胆，他的电影拍摄时有真实的暴力、以及非模拟的两性镜头。
原先他胸有成竹，认为本届金棕榈手到擒来。
现在坐在椅子上焦躁扭来扭去，低声咒骂，“混蛋，从哪儿来到一群乡巴佬。罗曼那个狗娘养的，会喜欢小孩拍的电影？”
他用胳膊肘碰了下身旁友人，“我说的对吧，你刚看到了，这部电影男主角，是个年轻的小孩。”
“没错。”友人附和道。
小孩肯定夸张。
里奥清理干净脸上胡须，皮肤不晒过头，是个正常多岁的年轻英俊青年演员。
但这在艺术片导演那儿，单从生活状态看，不适合演成熟角色。
影厅中间靠后位置，凯子哥几個老乡也在低声讨论。
黄厨子出道初是个文艺青年，一心在电影上，他颇为期待的说：“老陈，这片子也是年轻导演拍的。
你也听到风声了，说是很特别。你觉得咱能比得过吗？”
凯子哥打太极，“文无第一，咱和他们有文化鸿沟。这次先来学习。”
他自己也恐怕想不到，三年后《霸王别姬》一战封神。只是后来……
可惜了。
许公举一双桃花眼斜着头，好奇的说：“我就想看看，那个年轻演员是什么表现。”
屏幕上，影片正式进行。
故事开篇，百老汇剧场后台，作为编剧的巴顿，站在帷幕后头，一张大脸特写占满画面。
“卧槽！”黄厨子盯着屏幕，发出一声国粹。
凯子哥、和漫不经心的许公举、皆神情认真起来。
事实上，现场观影群体大都如此。
凯子哥惊诧的说：“这，这个演员，怎么可能才岁？”
银幕上，里奥梳着大背头，发丝凌乱，带着圆形黑框眼镜，西装小领结打扮。
这一个亮相特写，清晰的看到他消瘦的脸庞上青色胡茬，微微斜着头，抿着嘴巴用力且细微蠕动。
那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睁着，流露出，根据舞台上表演剧目的一丝悲伤，一丝期待。
握着剧本的右手举在肩头，肩膀内扣。
里奥从眼神到细微颤抖的动作，清晰的传达出期待，紧张，又沉浸在自己编写的剧目中情感。
许公举愣愣的说：“有一种与世隔绝，孤零零的可怜感觉，好像抱抱他。”
“真特么绝了！”黄厨子吞咽喉咙，“这水平得人艺青年一代最牛的人才能比。光这一个亮相，细微的表情动作眼神递进表演，一下子就把人拉进电影里。好莱坞有这么猛的年轻演员？”
现场基本上所有人，或多说少，因为里奥绯闻，或走红毯见过他样貌。
生活中，和电影里的反差实在太大！
这种剧烈反差，才如此突出表演，如此令人差异。
那位骂骂咧咧的丹麦导演，此时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盯着屏幕。
影片继续进行，巴顿编写的剧目演出终结，剧场观众一阵热烈掌声喝彩。舞台上的演员鞠躬致谢，随后招呼编剧上台。
巴顿拘谨的慢慢走上去，全程只有背影，但那僵硬的步伐和绷紧的后背衣衫，直观的让观影者感受到巴顿百感交集的情绪。
他回头给了个眼神，亢奋茫然。
“哇哦，很棒的演绎。”
“这真是个那个闹绯闻的青年吗？”
影迷饶有兴趣地，对电影产生更多期待。
巴顿的剧本成功，他被邀请到好莱坞。穿着大衣带着羊毛毡帽，来到酒店。
这里导演给了个带有高度的全景，暖色调酒店大厅，一束阳光从中心天窗落下。
空荡的大厅里，巴顿双手提着行李，穿过氤氲漂浮着尘埃的空气，来到前台。
科恩兄弟处理的画面，加上里奥表演出角色，拘谨警惕的形象，立刻让人们知道，这家酒店不正常。
前台侍应生，从第一个狭小的地下室门洞里钻出来。
巴顿没有露出好奇表情，只是眼睛睁大，他用嗓子发音、像个怯生生地小孩般，急促的说：“我订了房间，巴顿·芬克。”
凯子哥沉浸在电影中了，他轻声说：“这应该是意识表达，描写主角内心抗拒，又期待好莱坞。”
“这种情绪很难表演。”黄厨子一脸惊叹赞赏的说。
银幕上，巴顿终于入住酒店。他去会见了好莱坞制片公司老板，全程身体紧绷，且格格不入。
回到酒店时，他枯燥的去编写一部B级片剧本。
打字机声音中断，他写不出来。房间里有各种诡异情形，从奇怪地方传来噪音。
于是巴顿认识了邻居，约翰古德曼扮演的查理。
影院里大多数导演、包括影迷都是阅片量很多的老油条。
他们瞬间就理解，“邻居查理可能是主角巴顿的另一个人格意识。”
巴顿在房间里，和查理倾诉，无话不说。
他带着神经质表情动作，抱怨自己想为底层百姓写剧本。
巴顿举着水杯，额头青筋暴露，用力的说着，“很多作家千方百计的让自己脱离百姓，他们的作品空洞乏味……”
这是一段很长的台词，里奥念的掷地有声，跌宕起伏，且吐字无比清晰，声音清亮浑厚，合适的时机又带着沙哑。
黄厨子马上说：“很典型的话剧处理方式，他的台词非常好。感觉是个老话剧演员。这一段演起来真爽！”
凯子哥也赞同点头，“这小子哪儿蹦出来的，这气息台词，比不人艺老郑差。”
“有这么夸张？”许公举好奇的问。
“虽然是英文，但这大段台词，而且还不是正常断句方式说出来，再要配合表情动作，这绝不是年轻演员能做到的。你问问小黄他行不行。”
黄厨子无奈摇头，“念是能念，不过人家这吐字的力道和气息，得有好些年功底锻炼，把声带和呼吸节奏练到位。
不然说不出那个味道。你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哪来的低沉嗓子？
一下冒出来个没听过的演员，太猛了。我一开始还以电影主角就是个岁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