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战斗在稀里糊涂中打响

  酒过三巡,李贤大醉,把束有金丝发簪的头颅躺在花头的怀里,感受着这位历经磨难的才女那份特有的怀中乾坤、烟柳繁华。
  花夕借酒浇愁,自从紫衣大侠牺牲后,她就没真正快乐过一天。
  花阳还是那么阳光,毕竟有玄武常在她身边作伴。这次,听说玄武居然要去云台县当县令,实在出乎意外。
  花落回想起第一次以皇妃的名义进京时,不由得泪水滑落,始终忘不了被太监高力士派人追打的可怕场景,这导致了腹中胎儿流产,要不是裤子云及时相救,自己的生命早就定格在那个凄惨的夜晚了。
  花下恨透了高丽国的那个朴承安,就一个“滚”字,他还真的决绝地“滚”了。
  花枝命运多舛,本可跟朱雀将军伉俪情深,奈何他们为救修仙的裤子云而相继跳入血池,化为魂魄。虽后来自己再塑真身,谁料朱雀的肉身却不再归来,而被一阵狂风卷走了菩提叶,至今都不知魂飞魄散了没有?
  现在,唯有花头感受着久违的幸福。她轻轻地拍打着李贤的脑袋,哼起摇篮曲。
  裤子云在酒兴的作用下,感觉有点辣眼睛,但又不失时机地借助烛光偷瞄着花头。
  他何尝不知,多瞄一眼就是犯罪,毕竟每一眼都对不住豆娘和已成植物人的美人鱼,更对不住不想耗费功力、愿为他死去的舟弃竖。
  借助酒兴,他再次想起杜娥,多么纯净的女子,想不到却落得悲惨的下场;他还想到会狮吼功的肥肥,甘愿与他结丹,却又害怕世俗的惊涛骇浪而选择自尽……
  “我不是人!”他对自己说。
  话落,豆娘举着酒盏迎面而来:“云哥哥,干杯!”
  豆娘也似乎醉了,没待裤子云举杯,便倒在花头的身上,这可惊醒了李贤。
  李贤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大声道:“大家都醒一醒,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仙子们都清醒过来,洗耳恭听。
  “这次征讨西突厥,只可成功,不许失败。”李贤清了清嗓子。
  花阳接话:“妹夫,你这不是废话吗?讲重点。”
  “听我把话讲完嘛,成功了,我也就可以正式登上太子之位。”
  “哦,妹夫,说来说去,原来都是你的私心在作怪。”
  “当我成为太子,就可让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汤,这不是宗旨,宗旨是我们可以一起为大唐的百姓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掌声四起。
  李贤将花头扶起来,再次清了清嗓子:“西突厥是不好对付的,你们这次要攻打的人叫阿步可汗,是西突厥贺鲁的养子。
  此人会奇门遁甲,出生于莽蛇池,先被众蛇所养,五六岁时被贺鲁无意间从蛇池救出,后来作为义子。
  由于贺鲁曾被我的父皇派前军总管苏定方,击败西突厥骑兵四万余人,令其灭亡,于是阿步可汗便怀恨在心,誓言报仇。
  阿步可汗长相可憎,身材由大大小小的肉瘤组成,此人两颗眼球可以随时蹦出来杀人。
  更恐怖的是,此人十岁时就已修仙完成‘上四境’,自己又在此基础上,另辟蹊径自研修仙,他的暴雨梨花针让唐军吃了不少苦头,据说,骄傲的东方也败险些被梨花针扎成刺猥,至今都不敢面见圣上。”
  花阳接话:“怕啥,他有暴雨梨花针,我们有小金人。”
  李贤稍作停顿,若有所思:“小金人?你听谁说的,圣上岂可轻易将小金人从武三思手中借给你们?那可是国家级的大法器。
  即便借了,也未必能赢下阿步可汗,四大天王和东方也败也曾用过小金人,止增笑耳。”
  大家热议起来。
  豆娘待议论声淡去:“西突厥在隋朝时,势力范围东起敦煌,西达里海。
  贞观初年,内部变乱迭起,贵族相争。数年前,阿史那贺鲁自立为沙钵罗可汗,统领十姓部落,控制西域诸国,进攻我大唐庭州等地。
  这将是一场恶仗,妹妹们可得加紧备战。我作为你们的大姐,还得加紧魅眼杀与忧伤功的练习,唉,我的残阳拳至今不得要领,要是玄幻宗主舟弃横和天霸圣尊在世就太好了。”
  花夕低着头:“我们的修仙还未达到化境,唯一拿得出手的目前只有叶雨术,姐妹们,明天我们就得在云哥哥的布阵下,进行强化训练,任何人不得缺席。”
  接下来,大家开始交流叶雨心得。
  …
  时间来到第二个月。
  峨嵋与彩霞山的两万人马已集结完成,由裤子云开拔,到达长安。
  一路上,裤子云还记得病榻上军师的叮嘱:“这是由干净的灵魂所撑起的信任,千万别辜负圣恩。做人要时刻保持低调和务实,要将四个字常挂在脸上——自知之明。”
  军师已病入膏肓,除了胜利还是胜利——已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反面人母夜叉也想一同前往京城,被军师阻止,其理由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得不防小人趁虚而入。
  在征兵的那段时间里,玄武和东风破正式接到朝廷任命,去云台县分别当了县令和县臣,原先的主簿和师爷不再临时代管全县事务。
  裤子云告诫玄武:人性最大的恶是以手中的权利刁难百姓,武皇(后)是念在你深谙人间疾苦的份上才把全县的幸福托付与你的。
  军师也把东风破叫到身边,要他好好辅佐玄武,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成功前好多人是你的绊脚石,成功后好多人便是你的垫脚石,无论绊脚或垫脚,都要胸怀坦荡并认清方向。
  东风破满口答应,并把修炼所开悟的尸山之魂分配到黑峡谷,以镇守那些难得的天材地宝。
  小不点对那一串牙齿手链爱不释手,裤子云没有告诉她有关手链的实情,就让她沉浸在美丽的泡影之中吧。
  宫商角答应裤子云,会照看好生病的军师,叫他安心上前线。
  最令裤子云揪心的是师父李舞黛中风后,身体仍没好转,似乎,天山问月剑的姿势一直定格在眼前。
  花上霜变得喋喋不休,不时地弄爆梦境丸,好几次差点把那张老脸炭化掉。
  …
  李贤高度重视士兵的操练,几乎一有空便会亲自来巡视一番。
  武则天更是高度重视,并给两万多的士兵每人配置一匹汗血宝马。
  她还叫武三思将那枚小金人送了过来。
  郊外。拜将台。气氛肃穆。
  “云大侠,从今往后应称你为云将军,该是你大展羽翼的时候了,响鼓不用重锤,朝廷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呢。”武则天头顶的金色步摇在细颤。
  裤子云接过虎符和小金人,热泪盈眶。
  豆娘和六仙子工整地站在拜将台前,目睹这感人一幕。她们暗自为武则天叫好,感动其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
  台下满副甲胄,武装到牙齿的两万士兵骑在战马上,雄赳赳、气昂昂,浑身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银色光芒。
  拜将台左右,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就连李贤也不敢说话,他暗暗为花头捏一把汗,祈祷她平安归来。
  唯有武三思窃喜,因为他所给裤子的小金人是假的,情不自禁的他默吟起:风萧萧其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身旁的来俊臣暗想,东方也败曾带三十万正规军,且在小金人的加持下都败下阵来,这个裤子云真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居然竟带区区两万的乌合之众,就敢跟西突厥争个高下。
  呵,他断定这场战斗终将以失败告终,不过这正是他渴望的。
  想到这里,来俊臣向武三思耳语:“战争失败后,豆娘和六仙子要是活着的话,你先随便挑后,剩下的才是我的。”
  “除了花头外,全要。”武三思胸肌扯闪似地乱颤。
  正午时分,伴随一阵鼓角铮鸣,西征,正式出发。
  …
  半月后。漠北。
  黄沙滚滚,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乌云里,不时地抽打出亮黄色的闪电。紧接着,出现雷劫。
  黄沙里,战马嘶鸣,惊现一团团血焰。
  其实,那不是血焰,那是裤子云所带的战士激发出的滔天怒火。
  两万人马没被这怪异的天气所吓倒。
  裤子云意识到敌军就快出现了,这个会奇门遁甲的阿步可汗还真不是吹的,看来,大家要分外小心。
  为了稳住阵脚,裤子云勒住马缰,口念咒语,然后双手托举,顿时,若干闪电像长了眼睛那般被引入手臂,他也变得浑身透亮。
  伴随一声“嗨——”,裤子云腾空而起,一道金光直插云层。
  霎时,滚滚黄沙之中,跑满若干青龙,那些龙张牙舞爪,狂吸黄沙和残余的闪电,包括闷雷。
  只一会儿功夫,昏暗的大地变得明亮起来,天空的乌云也被青龙挤压成大小不一的豆腐干。
  狂风逐渐停止,被吹得七零八落的士兵和战马,再次归位。
  当浑身散发着血焰的裤子云从天空落下来,战士们欢呼声四起。
  豆娘抹了一把脸上的黄沙:“云将军,西突厥这是要给咱们下马威,在这漫无边际的沙漠里,我们已失去方向感,再这么折腾下去的话,定会吃大亏。”
  裤子云熄灭血焰:“豆娘说得极是,我们得想办法,现在最首要的任务是要找到西突厥军队,然而,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容易遭到埋伏与攻击。
  现在,我命令所有士兵围分散开来,各自埋伏在黄沙之中。至于战马,可集中到一块。
  豆娘和所有仙子,化作叶雨。
  花夕、花阳主打东部方向消息;
  花落花下主打西边;
  花枝花头打南边;
  豆娘打北边。
  我穿插。
  其余将士以黄沙震动为号,若黄沙震动,就冲破黄沙,参与战斗。”
  夕阳落下枝头。
  黄昏下的沙漠如卷开的诗画,金色波涛涌向四面,瀚海接天,晚霞孵化落日。
  时间一点点流逝,然而,豆娘和仙子们皆没发现西突厥的人马。
  “该不会早撤走了吧?”豆娘若有所思。
  “不会的,他们并不知道朝廷已发兵。”花夕接话。
  “那要是被走漏了消息呢?”花阳表示怀疑。
  “走漏消息更好,如此,那步可汗更不会把我们区区两万人马放在眼里。”花落接话。
  “我们干脆继续向漠北挺进,直捣老巢。”花下双手叉腰。
  “呵,人困马乏,我们先休整一下吧。”花枝伸了伸懒腰。
  花头异常警觉:“今日之异象表明,突厥在乱我方心智,我们也许进了他们的打击范围,请大家高度警惕。”
  裤子云正色道:“打仗须有胆量,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我们不要因对方的玩迷藏策略而丧失了志气,据说从蛇堆里长大的那步可汗擅长于攻心与欺骗,我们务必要针对弱点实施打击。”
  夜幕不带过度,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满天的星光泪水汪汪的样子,又大又圆,着实可爱。
  沙漠的气温骤降,大白天还很热,不料夜晚便冷得令人直打寒颤。
  豆娘着急:“云,快下令叫那些埋伏于沙底的将士快出来吧,免得被冻伤。”
  裤子云点了点头,赶紧向地面发出强大的内功。
  然而,那些藏匿于黄沙之下的将士似乎没有动静。
  裤子云这才意识到不妙,立马吩咐豆娘和六仙子再次化作叶雨,将黄沙吹翻,以救出士兵。
  一时间,树叶海啸般卷起沙尘。
  令人沮丧的是,被树叶卷出的士兵个个已被冻成冰雕,这可吓倒了裤子云,他立马使出浑身解数,以传导热量的形式解救他们。
  半个时辰过后,两万士兵皆被抢救过来。
  不过,这消耗了裤子云近一半的修为。
  豆娘扶住一位上了年纪的士兵问:“难道气温骤降时,你不知道?”
  “我,我,我反倒感觉热呢,很享受。”士兵回答。
  裤子云一怔:“不好,中计了,战斗已在稀里糊涂中展开了,要是我判断没错,那步可汗的士兵也藏身于沙海之下。”
  话落,忽然感到山海图腾,大漠晃动。
  若干人形螳螂和毒蛇从沙底喷薄而出,它们自带绿光,刹那间,遮天蔽日,且照亮大半个沙海。
  裤子云赶紧拿出武则天所给的小金人,去照耀人形螳螂和毒蛇。
  没料到,小金人所发之光反倒助长了人形螳螂和毒蛇的亢奋,它们不断变大,寻光而来。
  “云将军,快收起小金人。”豆娘大喊声,“仙子们,化作叶雨痛杀人形螳螂和毒蛇吧。”
  裤子云却甩不掉小金人,似乎被粘连着:“莫非,这是个假的?”
  两万士兵也开始了手忙脚乱,奋力地斩杀人形螳螂和毒蛇,一时间,不少发着绿光的血液四溅开来,散发出腥臭。
  豆娘为了拼命保护裤子云,化作锋芒毕露的叶雨,冲撞着汹涌而来的人形螳螂和毒蛇。
  “快扔掉小金人,这些螳螂和毒蛇有趋光性。”豆娘大喊。
  “我何尝不想挣脱小金人,可是它就像是长在我身体上的器官一般,甩不掉呀。这且不说,还令我无法施展修为和法术,唉,我已跟普通士兵无异。”裤子云气急败坏,但又不想不出甩掉小金人的办法。
  化作叶雨冲过来解救裤子云的花头更加着急:“云哥哥,不,云将军,让我砍掉你拿小金人的那只手,可以吗?”
  “好,快砍掉吧,我给你立一等战功。”裤子云伸出手臂。
  “云将军,可我下不了手,我去叫其余姐妹过来吧。”花头边说边奋力斩杀那些不断飞过来的人形螳螂与毒蛇。
  豆娘比谁都急,她明白,如果裤子云不能迅速施展修为的话,那么他极有可能被人形螳螂和毒蛇咬死。唉,唯有断臂求生方为上策。
  豆娘化作的叶雨好不容易挣脱纠缠不清的螳螂与毒蛇,飞到裤子云跟前,立马现出人形,举起利剑,用带哭腔的声音:“云哥哥,对不起,我的快刀还未斩过乱麻呀。”
  说罢,只听到一声
  “噼——”
  一把利剑划起一道光弧,朝那只被小金人粘连的手臂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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