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狄仁杰不想惯着太子
当晚，裤子云被投入到戒备森严的天牢。
天牢的铁栅栏门口处，拴有一头凶狠的狮子，把守牢门。
裤子云虽然机智，在冲入大明宫前便将戴在手指上的时空戒指摘了下来，衔于舌根处，但即使现在吐出戒指，也不会起到转移时空的作用，因为这座天牢早被袁天罡施加了法力。
藏匿于衣服中的麒麟珠也不能将他黑化。
唉，他开始叹气，痛恨自己不够强大。
那一晚，似乎很漫长。
跟高宗李治长年分居的武则天在大明宫内来回徘徊，犹豫着这个令她头痛的裤子云究竟该不该杀掉。
若不杀，信使就算白丢了性命，这不算什么，但要是裤子云真的勾结突厥呢？
杀吧，要是他的确是被冤枉了咋办？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呀，去年，来俊臣把那个自诩为武功天下第一的狂徒东方也败推荐过来，却被突厥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至今都不敢来面见我。
与此同时。
呆在城郊老农家、照顾美人鱼的豆娘，更无睡意，担心裤子云会出大事。
“不行，花头妹妹的计策实在太冒险，把信箭射在大明宫大门的柱子上，看似可以激发出武后跟突厥势不两立的斗志，但也会导致另一个严重后果，即严重怀疑裤子云通敌。”
豆娘自语。
这时，她翻身下床，轻敲隔壁老头的木门：“大伯大娘，我得外出一趟，麻烦二老替我照顾一下美人鱼嫂子。”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化作叶雨，连夜飞往青州大理寺，想找狄大人商议。
再快的叶雨也不如时空戒指快，一个时辰之后，豆娘好不容易到达大理寺。
打听到狄大人住处，豆娘在院内的长廊里徘徊起来，这么晚了，实在不好打扰大人，何况自己还是个女子。
“是豆娘吧？”
这是狄大人的声音。
原来，当狄大人翻阅卷宗时，忽然感觉到有股强大的风向这边吹来，于是走向窗口，看到树叶在往这边飞，这才联想到会叶雨术的豆娘和仙子们。
豆娘吃惊之余，回答：“是的，大人，民女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于是徘徊起来。”
狄仁杰听罢，赶紧出门相迎。
屋内，豆娘把裤子云不得已而撞入大明宫的事和盘托出，还讲起信箭一事。
“做得好，花头这女子越来越有见地了，本臣料定武后不会轻易杀掉裤子云，不过她在犹豫杀或不杀。
十万火急，本臣这就去写封关于信使于洛阳被掉包的密奏，不过，青州距离长安太远，骑快马也得于明日傍晚赶到。”
“大人，不用骑马，我的叶雨术可以共乘两三个人了，只是民女我担心大人受惊。”豆娘很激动。
“哦，那就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大唐有救了，别小看本臣，我也会点武艺呢。”狄大仁说罢，便铺开绢帛，奋笔疾书。
完毕之后，搭乘叶雨，飞往长安。
天刚亮。
他们已到达皇城外。
狄大人与豆娘分别之后，径直信步迈往大明宫。
豆娘则在集市上买好点心和日常用品，赶往赵大伯家。
..
大明宫。
狄仁杰谦卑有加，静候武后表态。
“怀英，你的密奏所述之事是真的吗？”武后稳了稳头上的凤冠霞帔，“信使真的被掉包和被杀吗？”
“娘娘，微臣句句是真，裤子云所杀的那个信使是假的，”狄仁杰满脸严肃，“不排除真信使在洛阳被杀的可能。”
“真假好分辨，问题是假信使的头颅被刁民裤子云喂了狗，然而，真信使的头颅，我们又不可能得到？怎么办？”
“娘娘放心，说不定有人正快马加鞭向大明宫送来真信使的头颅呢，此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用真头颅赖在裤子云的身上，要置他于死地。”
武则天一听，笑道：“送真信使的头颅过来，这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狄仁杰会心地点了点头：“到时，将此人抓住，便可天高月小水落石出。娘娘，微臣想见裤子云一面。”
武则天停顿片刻：“裤子云还真是个人物，一身英雄气慨，怀英要不是及时赶来，他就差点被凌迟了，本后这就亲自带你去牢房见他。”
半个时辰后。天牢。
来到牢房门口的武则天，只一招手，那头凶狠的狮子便乖巧如猫。
裤子云口衔稻草，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狄大仁站在门口处大喊：“云大侠，娘娘来接见你了，还在装睡不成？”
其实，裤子云还真在装睡。一听有人喊，赶紧睁开惺忪睡眼：
“草民拜见娘娘，拜见狄大人。”说罢，他赶紧起身，跪下。
武则天审视了他一番，淡淡地问：“你当真没与突厥勾结？那支信箭怎么早不射、迟不射，偏偏在你来后才射呢？”
裤子云正色道：“娘娘，草民若勾结突厥，就不会冒险撞入大明宫，谁都知道皇城中心的区域早被袁天罡施加了破坏修为的大法术，至于那支信箭，草民真的不知道。”
武则天见他不失血性的回答，基本解除狐疑，浅笑：“呵，呵呵，本后何尝不知，只是说说而已，对你的冒昧处理，你会怨本后吗？”
“娘娘乃人中龙凤、国家肱骨，草民岂敢怨言，娘娘有何吩咐，草民定当完成，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裤子云声音洪亮。
武则天点了点头：“暂时委屈你一下，呆在狱中吧，这也是对你的保护，也许要不了几天，你自然会被放出来，前线需要英雄。”
狄仁杰插话：“大侠，还不快谢谢日里万机的娘娘。”
…
第三日。大明宫外
来俊臣从洛阳快马来报，他扛着一个木匣子，匣子里装有真信使的头颅。
没等气喘吁吁的他等来武皇后，便被事先埋伏于大明宫左右的侍卫生摛。
一脸懵逼的他大嚷：“你们这是反了不成？本大臣是来向皇后娘娘汇报重要事情的。”
这时，远处传来一串爽朗笑声：“哈哈哈，爱卿真是个煞费苦心、又煞有介事之人啦，不用说，本后已知木匣里所装何物，你这掉包的雕虫小技也太幼稚了。”
武则天人未出场，声音先到，着实令来俊臣一下瘫软于地。
这时，狄仁杰也出现在大明宫外，太子李弘紧跟其后。
“把来俊臣这个乱臣贼子绑起来！你把王公公杀害了吧？”武则天厉声呵斥。
来俊臣见事情败露，立马跪头求饶：“娘娘，王公公该死，他一直想方设法阻止小人监视李贤跟花头的行踪。
小人也是为您好，也是为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小人一直担心裤子云会报复社会，所以才出此下策。娘娘救救小人吧，我本身就是娘娘的一条狗。”
至于王公公，可恶的来俊臣，真的杀害了他。
无耻的来俊臣还用王公公的所有牙齿做成一串手链，戴在手腕上。
武则天怒目圆睁：“你也太狠心了，居然忍心向上了年纪的王公公下手，快把手链扔过来。”
来俊臣吓得脸色惨白，将手链从手腕取出，放于地上，然后他以头碰地，额头已渗出鲜血。
狄仁杰捡起手链，放入怀中。
武则天略为沉思，暗想，来俊臣说得没错，的确是一条狗，不到万不得已，主人是不用杀狗的。
想到此处，于是淡淡地说：“本后心意已决，要求情就求狄大人吧。”
来俊臣赶紧向狄仁杰叩头如捣蒜。
狄仁杰冷笑：“你动用私刑，不但杀害了王公公，还残害了那么忠良，本臣即使想保你，但那些无辜的阴魂也不会答应，要求情就向阴魂求吧。”
来俊臣一时语塞，不断地乱煽自己的耳光。
这时，太子李弘凑近武皇后：“母后，儿臣念在来大人对母后忠诚如狗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母后不是说过，成功的路上需要忠诚的狗吗？”
武则天揶揄：“狄大仁不饶恕，母后岂敢自作主张。”
这话明显是在将狄仁杰的军，但他就是不松口。
李弘笑嘻嘻地走到狄仁杰跟前：“大人，您放过来俊臣吧，换个角度站在李家来看，他是个好人，我替他谢谢您。”
此话令狄仁杰一怔，暗想，作为太子的李弘应具备起码的原则，这种对坏人的放纵实在令人担忧，来俊臣怎么可以被称作好人呢？
狄仁杰不想惯着太子，正色道：“皇后没有戏言，赐死来俊臣这是他的福分，微臣岂敢作主，再者微臣也没那个资格。”
他把“皮球”踢向武则天，这令她不快。
这时，太子李弘把脸一沉，语气生硬：“狄大人，你的眼中还有太子的母后吗？我看你是活腻了。”
武则天赶紧接打断李弘的话：“吾儿放肆，那可是狄大人，母后都要对他敬重九分的，得罪不起。”
武则天话来有话，狄仁杰只得说道：“好吧，看在来大人对武家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
李弘眨了眨眼：“狄大人，啥叫对武家忠心，应该叫对李唐江山忠心才对。”
此话令狄仁杰不好争辩。
武则天笑道：“太子没大没小，狄大仁的话没失水准，你这个二十来岁的家伙竟然敢反驳，真不可教化。”
那天，来俊臣保住了一命。
…
翌日。春阳高照。
裤子云被放了出来。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到皇城外的赵大伯家，正好花头也在，于是带着花头和豆娘去狄府拜谢狄大人。
狄大人向他们讲起来俊臣被太子李弘所保一事。
“我看，这个太子日后定会成为我们正义之路上的绊脚石，我们不得不防，要不，先把这个好坏不分的太子修理一番。”客厅的花头目光坚定。
“小声点，太子玩物丧志，沉迷酒色，与来俊臣来往甚密，唉，大唐之不幸将发生在他身上。”狄仁杰摇了摇头。
豆娘接话：“李贤若作为太子的话，那将是天下幸事。”
花头眼前一亮：“李贤会作为太子的，不信你们等着瞧。”
她的话令大家摸不着头脑，只当笑语在听。
时间来到第五天。
大明宫朝堂上，一派庄严肃穆。
高宗李治端坐在高大的胡床（龙椅初形）上，不断地咳嗽，武则天已不再垂帘听政，三年前已从幕后走到前台，与李治同坐胡床，共同把执朝政，史称二主听朝，俗称二日同辉。
台下站满文武大臣。
这次，要讨论的是派谁征讨西突厥大犯边境一事。
提起西突厥，令人头痛。虽然曾经被高宗平定，但这些年来因高宗多病无心管理，导致死灰复燃，常犯边界。
武则天用睥睨之目光先扫射了大殿一圈，然后声音铿锵：“西突厥之患愈演愈烈，必须彻底清剿。
近三年来，朝廷一直派兵镇压，却收效甚微，还损失了不少大将，难道那暴雨梨花针真那么厉害吗？居然，连来俊臣大人所派出的四大天王和东方也败也先后败下阵来？现在，谁去平定西突厥？”
朝堂内鸦雀无声。
这时，来俊臣手执白笏，怯怯地站了出来。如此胆小，只因他刚捡回一命。那天险些被杀的他，被武则天叫进殿内，训斥了一番，要他做事低调再低调，否则，谁也保不了他。
“小人，不，微臣有事要奏，”来俊臣清了清嗓子，斜瞄了一眼狄仁杰，“微臣还有十二生肖可派上用场。”
武则天不耐烦：“十二生肖？爱卿不是常夸东方也败武功天下第一吗？依本后看，这次，由来自民间修仙界的裤子云带兵作战，本后对他寄予后望，不知众爱卿有何异议？”
大殿内嘈杂一片，不少大臣交头接耳：“裤子云是谁？”
来俊臣鼓起勇气：“裤子云虽武功高强，但毕竟没有打过大仗，这次事关国家荣誉，和百姓安居乐业，小人，不，微臣还是斗胆建议先派十二生肖去战斗，我们还有大法器吸魂小金人呢。”
他如此说的目的是不想裤子云争得头功。
这时，狄大仁站到台下，手执白笏，慎重地说：“在这里，首先感谢皇上和皇后对民间奇才的包容，默默支持民间修仙，这才令裤子云等人脱颖而出，裤子云已修仙至‘上四境’，又历经磨难，定可一战定乾坤。”
大明宫再次噤若寒蝉。
这时，太子李弘发出冷笑：“呵呵，狄大人口中的裤子云想必跟你早有过交集吧。
我还听说这个裤子云乃一代刁民，私下霸占七大美女，这样的人即使能力上天，也不能被重用才对，免得被外邦嘲笑我大唐无人可用。”
高宗再次射出一串咳嗽，身旁的武则天赶紧示意旁边弯腰站着的高力士把他扶下去。
武则天正襟危坐：“好吧，这次就让来爱卿派出十二生肖上战场。退朝。”
…
裤子云得到不被认可的消息后，陷入惆怅。
三月后的某天。赵大伯家。
成为植物人的美人鱼居然落泪不止，像有心事。
豆娘边用毛巾擦拭她的身体边问：“嫂子，有什么话要说吗？”
美人鱼没有任何表情。
裤子云垂头丧气：“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料我仍被撂在一边，唉，这得牺牲掉多少无辜的人命。”
说罢，他坐到床边，双手抚摸着美人鱼的脸。
花头紧握拳头：“听狄大人说，太子李弘明显倾向于佞臣来俊臣，看来，狄大人不想惯着太子，我也不想呢，此太子不除，必成后患，你们等我好消息吧。”
说罢，她还从裤子云那里要去麒麟珠，说什么只想拿去玩玩。
说罢，便一阵见似地消失了。
第二天傍晚，花头再次赶回来。
“事情解决了。”花头很得意。
“啥子事情解决了？”豆娘问。
“太子暴毙。”
“啥？暴毙？”豆娘揪住花头的手，“你你你，你撞大祸了。”
裤子云也急得团团转。
花头嘿嘿地笑，双手一摊：“太子暴毙关我屁事，听说他被蛇所咬，中毒而死的，现在朝廷正慌成一团呢，武则天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哈哈哈，关我屁事，我又没接触过他。”
大家有点懵。
花头再次哈哈大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吧，来俊臣所派的十二生肖，全都战死在沙场上了，突厥可汗将它们的尸骨熬制成生肖汤，供将士喝呢。云哥哥，该是你大显身手为国效力的时候了，哈哈哈……”
夕阳
落下
枝头。
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