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杜娥之死

  这是玄幻宗门宗主舟弃横的手臂!
  送信来了,手臂上写有“爱婿与爱女速回”。
  发生了什么事?
  “也该回去看看了。”裤子云说。
  现在的难题是他是否要带上美人鱼和豆娘。
  他的磨蹭令眼尖的肥肥看在眼里,打趣道:“云哥哥是大家的人,尤其他是水世界的良民,要去彩霞山,没理由单飞。”
  军师笑道:“肥肥的话没毛病,如果是久住玄幻宗门,就得带上美人鱼,至于豆娘,毕竟未举行正式婚礼,选择权在豆娘。”
  肥肥插话:“何不马上把那事办了,免得名不正、言不顺。”
  司北往大笑不止:“苍天啊,把那事办了,呵呵,说得跟做贼似的,令人产生歧义,容易产生误解。”
  小不点接话:“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有什么好误解的?豆娘跟云哥哥的关系就差捅破窗户纸。”
  豆娘的脸红如炭火。
  裤子云甩了甩长发:“窗户纸?你们想多了,豆娘跟我至今仍恪守着距离,往直白处说,她还是一张白纸呢。”
  花阳听后哈哈大笑:“姐姐为白纸,责任在云哥哥,何不早日涂鸦?云哥哥只顾及二位嫂子的感受,而忽略掉姐姐的相思之苦,这真是不应该。”
  四大美人春夏秋冬齐声说道:“我们皆愿意成为云哥哥的丫鬟,把我们也捎上吧。”
  这时,大厅气氛热烈。
  朴承安用意犹未尽的目光轻蘸裤子云,自说自话:“男人若活到被美人争抢的境界,夫复何求?”
  坐在他身边的花下顿失好脸色:“说实话,云哥哥也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他那种英雄气概无不令所有姐妹们为之倾倒,然而,某些男人却只羡慕男人被美女争抢的境界,而不深究争抢的原因,真是自以为是自不量力自欺欺人,最后是自成一家自取其辱自取灭亡。”
  朴承安无趣,脸上再无笑容。
  这时,东方也败稳了稳银白面具,笑道:“别羡鸳鸯别羡仙,我东方愿意心甘情愿地做叉叉宝贝的牛马。”
  母夜叉颇为感动,赶紧攥着他的手,那蜂腰一弯,只待咔嚓一下就来个一分为二。
  气氛再度热烈,烛火跳动,光影婆裟。
  宫商角还沉浸在跟裤子云男女双修的那个下午,幸福而知足,暗忖:呵,在一起只是个形式而已,裤子云再优秀,毕竟也被我深入刻画过。
  她眨了眨距离很远的双眼:“我想唱歌,我真的想唱歌。”
  东风破马上用手指堵住耳孔:“唱歌还是免了吧。”
  宫商角讽刺道:“你这个投诚过来的家伙,幸好没耳朵,要不说话更损人。”
  大家哈哈大笑,就连那群孩子都咯咯咯地笑成波浪。
  角落里,唯魂魄之影的花枝还在流泪,她的夫君朱雀还在裤子云的肚子里。
  花夕走过去安慰她:“妹妹,反正你没肉身的束缚,何不忘了朱雀,另寻它途?”
  这话再次惹出花枝的泪水:“姐姐,云哥哥若吐不出朱雀,我就得跟他一起过。”
  唉,敢爱敢恨的人儿,却被无情的现实减去良夜。
  不管怎样,那一晚是快乐的,大家都围绕着美人鱼和豆娘的去留而茅塞顿开醍醐灌顶,把男女之事翻来覆去地探讨个不停。
  夜渐渐深了,黑峡谷那些脱离母体的蝙蝠之眼,发着红光,飞来飞去,与地面上的灵石和牛角毒蝎所发绿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军师见大家有了倦意,挥了挥手:“静一静,这次,我们暂时打败了天霸和鬼人,接下来,我们还有硬仗要打,请大家不要怠惰。
  我建议美人鱼暂时留在黑峡谷,给我们训练士兵,把近万名投诚的士兵从水世界请到黑峡谷,认真操练,待裤子云处理好玄幻宗门的事后,我们还要大张旗鼓地召募军队。
  目标,攻打峨嵋,将秋千索的弟子收入囊中。”
  玄武听后,兀地站起:“军师,若组建军队,会不会惊动朝廷?会不会给我们扣个造反的把柄?”
  “我们的宗旨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杀富济贫,”军师看了看跳动的烛火,接着说,“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人类社会的发展必须打破权力集中的游戏,要将权力放进制度的笼子里,而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家天下,换句话说同,权力要用制度去分流,我相信这一天会迟早到来的。”
  军师的话振聋发聩。
  ...
  翌日上午。梨山郡。彩霞山。
  热闹非凡。
  裤子云拉着舟弃竖的手,从火云稳稳地落下。
  舟弃横身着白袍,带着一众青年弟子,列队相迎。
  “你爹是不是吃错药了?前几次我们回来,都倍受冷落呢,今儿怎么了?”裤子云向舟弃竖弱弱地说。
  “我咋知道?怎么不见贺勿缺那个小妖精来呢?”舟弃竖狐疑。
  这时,舟弃横已张开双臂,出现在他们面前。
  “哈哈哈,老夫得儿子了,”舟弃横咽了口水,“把你们喊回来,老夫要粘一把皇亲国戚的喜气,同时,老夫想把中四境和上四境的修为传授与爱婿。”
  裤子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贺勿缺生孩子了。
  当他们来到贵宾楼,精神抖擞的舟弃横便亲自把贵子抱了出来。
  “你们看,你们的弟弟多耐看,老夫是老来得子,还得感谢你们的缺娘,要不是她肚子争气,偶有佳作的老夫也只落得个千年一叹,快快快,咱们一起去见见缺娘。”舟弃横的激动全体现在筛糠般均匀颤抖的肢体语言上。
  裤子云心生反感,暗想,这个贺勿缺还真是扭不干的麻布口袋,生下这么一个跟舟弃横没半点关系的娃娃,真不知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舟弃竖的心里泛起一阵阵波澜,暗骂,妈的,这个小妖精迟早会把九千弟子带到阴沟里去,爹也是老成糊涂虫了,这孩子一看就像个小型号版本的裤子云,那眼睛、那鼻梁、那微笑......唉,裤子云,你是不是私下跟贺勿缺暗通款曲?怪只怪我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不知不觉,他们已被舟弃横带入贺勿缺的房间。
  她半卧在毛绒绒的床榻上,床前伺候的人竟然是杜娥。
  “呵,你们终于知道回家了,”贺勿缺边说边捞起胸部的衣服,“你们的弟弟该吃奶了。”
  舟弃横赶紧把婴儿轻轻地抱到她的面前,满脸微笑。
  贺勿缺一边哺乳一边破口大骂:“杜娥,你这缺门牙的疯婆子,缺娘哺乳的时候你应该做什么?唉,你这个秃子,真是难以改造。”
  “是的,娘娘,我错了,”杜娥哆嗦起来,偷瞄了一眼裤子云,接着学起羊叫,“咩咩咩......”
  这是何意?
  裤子云很纳闷。
  贺勿缺喝退杜娥,并示意舟弃横和舟弃竖离开,只留下裤子云。
  “你你你,我还是出去吧。”裤子云把头扭向窗户。
  “云云,你看这孩子像谁?”贺勿缺娇滴滴地问。
  裤子云的脑海里浮现起修炼下四境的情景,那天,血池中,他正与贺勿缺双修。
  后来,他的身体翻江倒海,再后来,全身酥麻......
  唉,修仙?真它妈混账。
  是哪个龟儿子规定的,修仙有男女混修一说?修来修去,不成功,便成“人”。
  回想起跟母夜叉和宫商角也一起男女双修过,裤子云的头开始起毛毛汗,生怕再添个小混蛋。
  “破裤子,你怎么不说话?你看他多像你,哈哈,不过你别乱了辈分,在有外人的场合得叫他弟弟,没外人时可叫他儿子。”贺勿缺的声音很甜。
  “你你你,我都替你感到羞耻,”裤子云转身离开房间,在门口丢下一句,“哪天我得把这个小坏蛋卡死。”
  “你敢动你弟弟半根毫毛,否则,老娘便要拉上舟老头,一起去官府告你长期霸占我,”贺勿缺语言陡峭,“呵,攀上皇亲国戚,就反脸不认人了,是不是?呵呵,要不是我那大哥贺天问一再叮嘱我要跟你搞好关系,老娘早就发威了。”
  ...
  退出房间的裤子云找到正在小溪边给孩子洗尿布的杜娥。
  “娥儿,你还好吗?”
  “云哥哥,我过得不好,不过我偷学到舟弃横分身术的大半法力了,一旦全部掌握后,我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把分身术传给你。”
  “娥儿,唉,何苦乃尔,这次,他答应传我中四境和上四境所有修为的。”
  “分身术,他是绝对不传与任何人的。云哥哥,你瘦了,不过头发又变青了,这是两位嫂子的功劳吧?这次你怎么没带二位嫂子来呢?”
  “呵,不方便。”
  “豆娘呢?你们结婚了吗?”
  裤子云摇了摇头。
  “豆娘那么爱你,你们早就应该修成正果才是。”
  “娥儿,先不说这个,我给你带来好消息了。”
  “啥好消息?”
  “我在京城见到丁一了。”
  杜娥眼睛一亮,然后双埋下头,清洗着尿布。
  裤子云只得一五一十地将丁一思念她的话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云哥哥,你什么意思?我命不好,只有远远地为你的幸福祝福,除此,我不再渴求什么。”
  “娥儿,请你把眼光放长点,世间优秀的男儿多的是,丁一,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成全你们的婚事。上次,他为了保护豆娘脱险,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杜娥淡淡地问:“若他跟你一样是英雄,那他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好久没有联系上他了,也许还在京城吧,请你放心,我会去找他。”
  杜娥把头埋得更低。
  裤子云停顿片刻,转移话题:“娥儿,贺勿缺为何要你学羊叫?”
  “这个女人真变态,说什么我只有学羊叫,才能保全这个孩子的成长,说什么这个孩子是她的意外作品,不敢向外人公开,纯属沉默的羔羊。”
  裤子云无语。
  ...
  一月后。大庆。
  彩霞山的九千弟子全都身穿洁白的盛装,从贺勿缺的房间一个紧挨着一个,跪成长龙。
  此长龙绵延数里,把整个彩霞环绕了一圈。
  收尾处站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舟弃横。
  贺勿缺命令杜娥抱着刚满月的婴儿,从“长龙”的头上用孩子的小脚缓缓地掠过。
  无聊之至,愚蠢之极。
  贺勿缺却说,这叫飞龙在天。
  仪式结束后,作为收尾的舟弃横抱着婴儿,狂笑不止:“哈哈哈,老夫有儿子了,舟家的香火后继有人了,哈哈哈,玄幻宗门有救了......”
  为了把满月仪式推向高潮,贺勿缺向舟横提出一个更为荒唐的要求,即要他用剑当着婴儿的面斩杀九十九个弟子,以图血道与长寿。
  “缺娘,这样不好吧?孩子的吉日是不能见血的。”舟弃横轻声抵触。
  “你,你,你这个糟老头,谁说不能见血?这叫血祭真龙!”贺勿缺声音很尖。
  舟弃横只得提剑。
  舟弃竖慌忙阻止,却被舟弃横狠狠地推倒在地。
  裤子云旋即夺过舟弃横手中的利剑:“岳父大人,这是伤天害理非人伦之事,千万不可那样做。”
  “你滚开点吧,老夫不得不听缺娘的,没有她,哪来这个孩子?她的要求于老夫而言,就是法律,就是圣旨。”舟弃横夺过利剑。
  裤子云火了,也抽出长剑,跟舟弃横干上了。
  可是,他哪里是舟弃横的对手,不到百个回合,便被愤怒的舟弃横用剑刺伤手臂。
  “老夫叫你快滚开,别逼老夫下手。”舟弃横目光逼仄而阴冷,用剑直指倒地的裤子云心口。
  “岳父大人,你干脆杀掉我吧,用我一命去换弟子的命如何?”裤子云声音响亮。
  “好,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说罢,舟弃横再次将剑扬得高高的,正欲向裤子云砍下去。
  一旁抱歉着婴儿的杜娥见状,赶紧放下孩子,燕子般斜飞过去,将整个身子挡在了剑弧划下的煞白之间。
  天啦!
  杜娥被落下的利剑正中腰肢。
  伴随一声“啊——”,一道血雾喷薄而出。
  她受了重伤!
  鲜血染红地面。
  舟弃横傻了眼,舟弃竖也变得六神无主。
  裤子云赶紧起身,扶起血流如注的杜娥。
  “云哥哥,我,我,我快不行了,”杜娥的嘴里涌出鲜血,“云哥哥,我到了那边,会,会,会......”
  “娥儿,你命好苦,我,我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要坚持住......”裤子云抚摸着她的脸,泪水奔涌。
  “云哥哥,我我,我看到明天了,美好的明天......”
  “娥儿,挺住,丁一就快来了,我答应他一定要成全你们的婚事......”
  “云哥哥,谢谢你,我我我,也谢谢红尘有丁一,谢谢他能看得起我......”
  杜娥的脸色在渐渐发白,身子不停地抖动。
  舟弃横有点慌神,语无伦次:“老夫,只,只想用剑吓爱婿,一下。”
  说罢,转而一笑:“杜娥虽为老夫抢来的女人,实则是一个下人,有什么可惜的,老夫杀了那么多弟子都没感觉可惜的呢。”
  裤子云一跃而起,一把揪住舟弃横的袍领,咆哮:“请还我娥儿!”
  舟弃横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正欲弯腰拔出陷在腰肢的剑身,被舟弃竖制止,愤怒道:“爹,你还是人不?先别抽剑,就让可怜的人儿多活一会儿吧。”
  这时,坐着花轿而来的贺勿缺大笑道:“舟老头,老娘命令你继续完成放血的任务,以给你出世的儿子壮胆提神和晋升铺路。”
  舟弃横又想去拔剑,这时,怒火中烧的裤子云一掌将他击打出老远,并蹿至花轿前,一把将贺勿缺从轿里扯了出来,扔向半空。
  杜娥快断气了。
  裤子云与舟弃竖将她抬到院内一安静处。
  “云哥哥,人间,有有有你真......好......舟嫂子,你,你要,要好好珍惜云哥哥......”杜娥的声音极其微弱。
  “娥儿,你不能死,你还要教我分身术呀。”裤子云抿着她的一根手指。
  杜娥扶着陷入腰间的剑身:“好好,好,我在落气之前,还,还可,教你几招,但只能,教你口诀,见笑了,这这这,只是个垫底......”
  裤子云俯下身子,贴耳倾听。
  “......分——身......术,有三道,口诀。”
  话落,杜娥已闭上了眼睛。
  天空,愁云惨淡万里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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