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抓到东方也败

  “杀。”
  “杀。”
  双乳峰。听雪阁。
  两位女子的声音又细又尖。
  她们双双跪在一个身材魁梧、一身双翅雁翎服、脸戴银白面具,胸脯高耸的黑衣人跟前。
  搞笑的是,其中一个女子是背对着黑衣人跪下的,她的脸长在背面。
  手无兵器的两位女子,不断地口吐“杀”字。
  气流如火,映红双乳峰下孤零零的听雪阁。
  跪成楷书般工整的女子似乎心甘情愿、服服帖帖,双手托着浑圆铿锵的胸部,反复地“杀”。
  有点莫名其妙。
  原来,此二女正是母夜叉和宫商角。
  反向跪着的唯有母夜叉。
  面前叉腰站立者,正是裤子云要找寻并挑战的东方也败。
  提起东方也败,是人都会起毛毛汗。
  到底是男是女,江湖上版本不一,众说纷纭。
  真不敢相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曾经长戟在手、威风八面的母夜叉和性格火爆、动辄威胁变脸的宫商角,前后怎么叛若两人,变成不可思议的乖乖女?
  说得难听点,叫侍女,甚至叫奴婢。
  是什么原因令一代女侠就此落幕?
  听雪阁外大雪纷飞。
  几株绕阁而生的红梅,隐隐透着不屈的呼喊,那措词点点的呼救,敛于无声。
  东方也败微闭双眼,高耸的胸部汹涌澎湃,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喊杀声激荡起红色气流,正源源不断地注入东方也败的大腿,然后通过大腿向上递进,汇聚于丹田。
  东方也败正在尽情地吸收内力,补充阴气。
  腰间那把剑鞘之中的三尺长剑在颤动,在探头出鞘,剑身变碧。
  此剑为清流剑。
  取意绝情谷溪水,自视一股清流在人间。
  从剑名来分析,不男不女的东方也败应该坏不到哪儿去。但离绝情谷相距两百余里的双乳峰,正是这个手执清流剑的人一剑一剑砍削出来的。
  无人知道此人为何对乳峰那么情有独钟。
  …
  同一天。黑峡谷。晴。
  裤子云从潭底游出,落日已西沉。
  见到半边脸师父还呆坐在岸边,莫名地感动。
  相见甚欢。
  师父问:“救兵呢?”
  裤子云将手中的麒麟珠晃了晃:“它就是。”
  师父很好奇,双手捧着把玩起来,生怕打碎了。一转,黄昏渐渐变暗;再转,黑夜须臾落下。
  裤子云赶紧叫师傅停止把玩,四周这才明亮开来。
  惊诧的师父轻轻地将麒麟珠交在裤子云手上,一脸疑惑地问:“凭这,就能打败东方也败?一旦黑下来,彼此都看不到对方呢。”
  “义父,你认识东方也败?”
  “是的,那家伙武功非凡,常年呆在双乳峰修炼他的清流剑。这次我得亲自出马帮你,不过胜算把握不大。”
  裤子云神色凝重,催半边脸师父先捡些曾被打碎的看脸石,一起研磨成粉。
  师父没问原因,默默照做。
  晚饭仍是牛角毒蝎,为了增添灵力,这次裤子云吃得连渣都不剩。
  然后立马出发。
  …
  由于师父半边脸会腾云驾雾,很快便载着裤子云一起飞到双乳峰。
  天色已黑,大雪仍在纷飞。
  没有一片雪花会落错地方,没有一处雪崩令雪花无辜。
  落地的师徒俩好不容易来到听雪阁,想躲会儿凛冽如刀割的暴风雪。
  在空荡的房间,裤子云点燃事先预备的蜡烛。
  半边脸师父目光复杂、明灭不定,保持着高度警觉。
  裤子云靠北窗坐下,突然发现窗台之下,挂有两圈铁链,于是取给师父看。
  “雨慕云(裤子云),根据这两条铁链,我可以判断东方也败就在双乳峰山下,这铁链应该是用来拴母夜叉与宫商角的。”师父露出露骨的侧面,鄙夷地分析。
  “是吗,我们今晚下山吗?”
  “不,此山这么大,天又如此黑,找不到他们的,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哦,义父的意思是按兵不动,等东方也败主动来找咱们。”
  半边脸师父点了点头,示意裤子云多点燃几根蜡烛。
  霎时。
  黑夜中的听雪阁,烛光透过四下窗格,倍显明亮而温暖。
  裤子云埋伏在阁外一堆雪洼里,以探虚实。
  师父则蹲在阁梁上,手拿捆仙网,做好捕获的准备。
  时间一点点过去。
  雪堆里的裤子云有点耐不住寂寞,想起身回阁。
  突然,他看到一道黑影正偷偷摸摸地向听雪阁闪去。
  这家伙没带火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眼睛夜视能力实在过于强大。
  裤子云暗想,手中的麒麟珠怕是起不到半点作用,大白天还可以用一用,在原本就漆黑一团的晚上,再黑也等于圈圈。
  更糟糕的是,并没有看到母夜叉和宫商角。
  这次,若救不出母夜叉,自己就会愧疚一终身,更对不起水上漂。
  这次,如果救不出宫商角,就不能得到她的幻术支持而换脸。
  裤子云之所以想把自己的脸换掉,是想打入贺离骚内部,当个卧底。
  这一险棋是可行的。
  贺离骚最近正在广招天下武林豪杰,此乃大好时机。
  至于换谁的脸,到时再说。
  那道黑影先鬼鬼祟祟地线绕着听雪阁巡查了一番,在烛光透过窗格的映照下,裤子云能看到脸上那张银白的面具。
  没错,准是东方也败。
  裤子云右手按着剑把,左手握着放在看脸石粉末里的麒麟珠,做好了活捉或斩杀的准备。
  黑影已进入听雪阁。
  没等裤子云抽剑跑上去,只见阁里一道青光冲天,接着传出打斗声。
  肯定是师父占了上风。
  当裤子云兴冲冲地跑进屋子,一看,啊,师父被捆仙网罩住了,早已被三下五除二,折叠成铺盖卷。
  裤子云趁东方也败不备之机,几步蹿至背后,举起宝剑正欲腰斩。
  突然。
  感觉不妥,如果一剑下去,只能解一时之快,母夜叉与宫商角的线索便就此终断,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但,失去这一剑的机会,也许再无良机了。
  师父那么高的功夫,至少半仙级别吧,都在眨眼之间成为俘虏,自己肯定不是东方也败的对手。
  短暂的犹豫,令他猛然想起麒麟珠和看脸石粉末。
  于是,裤子云左手迅速地旋转此珠。
  顷刻之间,屋子漆黑一团。
  麒麟珠旋转越快,屋子越黑。
  这下,人与人均住在同一色阶了,彼此看不见对方。
  “哈哈哈,敢跟老子操黑,老子就是从黑社会混大的。”
  这不男不女的声显然属于东方也败。
  糟糕,美人鱼的麒麟珠帮了倒忙。
  于操黑之人而言,黑得越伤心,越令对方看清自己。
  “徒儿,你搞的啥名堂,我们光明正大难道不好吗,非要去学操黑不可?这下拐了。”
  半边脸师傅叹息不已。
  这时裤子云将左手中的看脸石粉末连同麒麟珠一起抛撒向半空,屋子霎时亮如白昼。
  一个大饼出现在空中,是麒麟珠画下的。
  只见黑影立马倒在地上,一手抱头,一手抓脸,痛得咆哮如雷。
  麒麟珠画下的大饼在半米高的空中疯狂旋转,发出七彩光芒。
  “大爷,我求你啦,我头快爆炸啦,脑子里好多鬼怪在打架……”
  东方也败不男不女的声音渐渐倾向于男性化,他在痛苦哀嚎。
  裤子云大声呵斥:“你把母夜叉和宫商角绑架到哪里了?为何要绑架弱女子?撒谎的话,我裤子云是不会饶恕你的。”
  东方也败像只面部朝天的乌龟,痛得在地板上打转。
  “哦,裤子云,不,裤大哥,您能先把那大饼收下吗。”
  “不行。”
  “她们俩个哪是弱女子嘛,脾气火爆得很,我原来只想绑架母夜叉。”
  “为什么?”
  “母夜叉是我的崇拜者。”
  “这叫理由?”
  “听我慢慢说嘛,盲目崇拜的人,头脑发热,是吸取阴功的绝佳材料,再者,她又久居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情谷,有鬼人潜质,这对我修炼清流剑大有帮助。”
  “那你为何还要绑架宫商角?”
  “唉,也是一时兴起,哪个叫她长得那么美嘛。”
  “啥,美?哈哈,不哈。”裤子云感觉说漏了嘴,好在宫商角没在这里。
  “真美,反正我形容不出来,看起来安逸。”
  “她的两只眼睛没吵架了?亲近了?”
  “裤大哥,眼睛吵架?第一次听说。她的眼睛美得直令我想跳进去洗澡。”
  半边脸师傅插话:“我过会儿定要看看,这样的眼睛也太好看了嘛。”
  麒麟珠还在上空旋转,那些看脸石粉末像密密麻麻的小星星,围绕着东方也败的脸打转。
  裤子云见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伸手收回麒麟珠,大饼消失。
  为了防止东方也败反悔,他被师父套在捆仙网里。
  接下来,顺理成章地找到母夜叉和宫商角。
  她们被安置在山下一幢古色古香的木楼里。
  “杀。”
  “杀。”
  坐在同把长椅上的两个女子背靠背,脸的方向一致。
  还在机械性地重复着“杀”,你吼一声,我吼一声,不断地循环往复。
  裤子云见到她们的时候,对方一点儿也不诧异,似乎根本不认识一样。
  莫非失忆了?
  他马上走上前去打量。
  “啊,豆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被官府抓走了吗?”
  半边脸师父一听是豆娘,也赶紧上前,弯腰瞄了瞄那双眼睛,自言自语:“的确好美,难怪东方也败想跳进去洗澡。”
  裤子云急着对师傅说:“她,她就是豆娘。”
  师父点头:“不错不错,像我的儿媳,小子,你真有福气,不过,她怎么啦,大脑有问题吗?”
  裤子云再次拿出麒麟珠,正打算旋转,这可吓坏了东方也败,连忙大献殷勤与陪笑。
  裤子云一把揪住他,厉呵:“你把她们怎么了?灌了迷魂汤?”
  东方也败陪笑:“嗯,不过我有解药,有解药。”
  裤子云摸了摸麒麟珠:“有些东西岂是解药所能解的,要是你碰过豆娘,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你倒底是男还是女?”
  东方也败瑟瑟发抖,没有正面回答,故意鼓了鼓高耸的胸部,便怯怯地找药物去了。
  …
  当她们清醒过来。
  裤子云赶紧去扶豆娘,不料被煽了耳光。
  “豆娘,是我不好,我来晚了,你打裤子云吧。”
  “谁是你的豆娘,我是宫商角,把你的咸猪手拿开,我没那个福气。”
  这分明是豆娘呀,裤子云懵圈。
  原来,人家没说假话,那女子的确美得不可收拾。但,她的脸是豆娘的。当时为了保护豆娘,宫商角便把自己那张对不起大众的脸换给豆娘,把豆娘的脸换给自己。
  也许虚荣心作祟,宫商角一直不忍换回原来的脸。
  此时的宫商角把脸换成自己的。
  这下可把东方也败吓惨了:“鬼呀,你刚才那张脸呢?”
  “还给人家了,这张才是老娘的。怎么,讨厌了?昨晚你还对我亲热过,说不在乎脸,只在乎美丽的心。”
  这时,清醒过来的母夜叉一听,居然背着她的面跟宫商角亲热,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东方也败的耳朵,直呼:
  “老娘才不是反面人,真正的反面人是你,你不但是反面人,而且是反面教材,给老娘搞明白点。”
  那一晚,大家都没睡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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