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身价
《奇葩说》的镜头很讲究。
严格遵循咖位的权力政治。
咖位，英文翻译：sumptuary laws，在国内，指的是礼制里的等级分配顺序，最典型的就是：天子家里可以有九口锅，诸侯七口锅，大夫五口锅，士三口锅，平民一口锅。
这种等级分配秩序，深刻地存在于我们社会的每个角落，尤其娱乐圈。
比如在《奇葩说》这个节目里，马东、何炅、蔡康永可以有九十个镜头，罗思维张泉灵七十個镜头，沈良属于邀请过来的大咖，大概能有五十个镜头…
当然，最重要的是选手。
大咖选手五十个镜头，新选手三个镜头，其它老选手一个远远的镜头。
其实，从赛制安排的本身，就已经体现了对等级秩序的贯彻：导师进场辩论时，用了这样一个词：下凡。
下凡这个词清楚无误地昭示了《奇葩说》里的人神秩序：选手是人，导师是神；导师进场辩论，仍然享有作为神的权威，不容反驳——至少不容凡人反驳。
按理来说，《奇葩说》这样的节目，面向年轻人，标榜自由价值观的语言综艺，要求一点反抗权威的精神，至少是质疑权威的精神，是不过分的…
可惜，从第一季开始，高晓松怒怼梁植，直接给这个节目定了个基调——综艺的隐性霸凌。
选手们根本不敢反抗…
感觉《奇葩说》已经变成很常规的综艺节目了，完全没有第一季那种野蛮生长的力量…
挺正常的，任何节目到后期，都是满满套路和趋炎附势的嘴脸。
毕竟这是个逐利的社会，最终还是改变了那群最初的人。
哦，这期辩题是‘不给人添麻烦是不是美德？’
任何一个正常人的逻辑都是——不给人添麻烦是本分，绝谈不上美德！
公布标题之后，何炅照例问了一下沈良：“沈良觉得这个算不算美德？”
“我觉得谈不上美德不美德吧，做事有分寸，做人有度，这个属于本分…不麻烦别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做了你该做的事，这个不叫美德…做了不该做的事叫缺德，缺德跟美德之间差了很多东西的…你找我借钱上网，我不借，在这不叫没有美德，也不叫缺德，这叫正常选择…”
马东打断他：“好了，不能再说了…你再说下去，没法展开辩论了！”
沈良赶紧住口：“嗯，所以，我很好奇正方要怎么弄…”
然后就是辩论了。
辩论没什么可说的，打辩论本身就不是为了辩真理，而是为了吵赢对方，其实蛮不理性客观的。
只有刻薄，热衷于撕逼的人，才能从里面脱颖而出！
真正的强者，大爱无疆，身正心正！
然后就被抱团排挤了嘛，比方说陈铭。
尼玛，多么牛逼的一个辩手，居然被贴上了‘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正能量代言人’的标签…
还有，罗振宇说话的时候老是把简单的事上升到一个各种高级生僻词组合的高度，然后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还经常循环论证，就是先下定义：举个例子：女人是比男人高一个纬度的生物之类的…
然后用他自己下的定义去证明他的论点，关键是，你凭啥下定义？你下的定义本身就有商榷的空间…
为了赢，他站起身提问观众‘给别人添麻烦难道是缺德吗？’，还提出“发行社交货币”这个名词，故弄玄虚，说简单点，他就是从主观角度，分析给别人添麻烦的好处…
“好了，计票结束，暂且休战！”马东问沈良：“感觉怎么样？”
沈良笑着点头：“挺有意思的，听一帮人胡扯，说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理论…”
“伱还是坚持之前的持方？”
“当然，就好像一个人排队，是正常状态，插队是缺德，有别人插队去阻止是美德，但排队本身不是美德…罗老师刚才说的‘给别人添麻烦难道是缺德吗？’真的是太诡辩了，不是一种美德就等于缺德…还有什么社交货币…啧啧…难道我不给别人添麻烦还缺德了？”
何炅忍不住了：“我感觉你针对罗老师…”
“没有，我很佩服他的，一个靠着卖书赚奶粉钱的商人…在中国，任何合理、合法的赚钱手段都是被允许的！不过他刚才说的话煽动性很强，这是很典型的分析主要购买人群特点再有针对性的炒作，商人的逐利思路…我以前搞直播也是这么干的，只不过我的手段要差一点…向您学习！”
罗振宇尴尬的笑了笑。
何炅点评：“…阴阳怪气！”
沈良赶紧求饶：“…我错了，何老师。”
“下次一定要注意！”
沈良苦笑一下：“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EP发了之后，要是成绩不理想，估计，也不会有节目请我了。”
“你是歌手？”
“对呀…不是，马老师，您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吗？”
“他们说你很红，而且邀请你来肯定有节目效果…”马东解释了一下，顺便问了句：“你不是中传的嘛？怎么唱歌了？”
“我们学校好啊，并不限制学生的自我发展…”
何炅岔开话题：“EP什么时候发？”
“下个月7号，请大家多多支持！”
……
录制完《奇葩说》，沈良照例跟制作组告别，跟嘉宾们道别…
离开大厅，松了一口气。
还是挺紧张的，毕竟这档节目都是会说的。
陈家栋拉开车门，顺便吐槽了一句：“感觉你没怎么发挥啊！”
“…那我要怎么发挥？”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上《奇葩说》一定要好好表现嘛？”
“…收敛一点挺好…”沈良靠坐在后排，车子开往机场，他要赶回青岛…
接下来就是进组拍摄《流浪地球》了…
沈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的出场费是多少钱？”
“对外报价是80万一期！”
“多少？”
“80万啊…”
沈良很惊讶：“我靠，我这么贵？”
“很便宜了，杨迪现在都50万一期…前天录制《冰箱》的王嘉尔参加一期节目的报价是120万…真人秀还要贵一半！”陈家栋接着科普道：“一般顶流，录制一期都是千万打底，打包一季也会低一些，比如《中国有嘻哈》搞定吴亦凡用了1个亿，不过，棚内演播室类节目会比真人秀便宜大概一半，比如鹿晗参加《好好吃饭》最终敲定价400万/期…”
“像陈赫、谢娜、王祖蓝、井柏然、罗志祥、大张伟、薛之谦之类的，现在都是200-300万一期，而且基本不挑节目，只要钱到位只要有档期就愿意上。”
“我们刚才录的《奇葩说》，肖骁、马薇薇以及一些当红选手大概30万一期…对比一下，我们才开价8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