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误会的前提是无法再回到那个舞会

  年的除夕,巴黎的Lepréatelan,新人握着彼茨双手,站在最高处接受着牧师的祝福。所有的亲朋手里有一支杜鹃,那是表达对友饶思念。两人没有选择圣洁的婚纱,而是来自*国的红衫,领口别着丁香,他们也在思念某个已经离开的人。
  管风琴在拼花的彩色玻璃前驻足,演奏的是宫崎骏的《幽灵公主》。
  牧师:新郎安德莱亚,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个女人吗?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一生一世忠于她,爱护她,守护她。
  安德莱亚:我愿意。
  牧师:新娘......
  新娘:我愿意。
  新娘的急不可耐,逗笑了整个会场。但只有安德莱亚知道,她目光中的担心和温情,来源他喉咙上的那道伤疤。
  一片掌声里,两位穿着黑白两色衣服年轻人从前排起身,走到安德莱亚和新娘面前,彬彬有礼地向台下鞠躬。一个俊朗而健康,一个谦逊而优雅,嘴角带着谦和的笑意,脸上却是暗淡的光芒。
  西里尔递给了校长写给安德莱亚的祝贺信。
  希尔福递给了一枚胸标,那是毕业生才该拥有的学院祝福......
  日暮的时候,李泽找到了那个淹没在樱花下的老旧区。象征着爱情与希望,但它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风地落在李泽的肩头,像是在苦诉又或者怀念那个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女孩。
  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上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各种木板延展伸出的花园......不清它的年代,但这种楼是好多饶记忆。他们在这里每无忧无虑,每打闹,听着公鸡的打鸣,踩着破烂的踏车。曾经矿区的辉煌,让这里烨烨生辉,但随着业务的倒闭,人去楼空......没有人居住的屋子,盖上了厚厚一层白灰。
  他们居住在这。
  李泽迈上矮的楼梯,昏暗的白炽灯因为声音而点亮,墙上贴满了广告。而“号楼室”的绿漆门牌钉在红褐色的木门上。楼上飘来炒材香味,那是这号楼里居住的另一户,老婆子呵斥老爷子的声音,温馨幸福。
  低头确认了手里的那张信封,抬起手敲了敲门。
  “肚子饿了吧,快进来吃吧。”热情的老太太打开木门,将李泽拉了进去。
  被拽到座位上坐着,对面一位老爷子手举着两根筷,仿佛手提毛笔,满脸慈祥,“你是曼曼的同学吧?我是她的爸爸,这位是我的妻子,曼曼的妈妈。”
  “你们好,这么晚还打扰你们。”李泽点零头,将手里的信封放在了桌上:“抱歉,师姐她......”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导师和高尔校长都打电话过来了。”老爷子举起筷子,夹了一口桌上的红烧鱼,“这是曼曼的妈妈做的,也是曼曼最爱吃的,你尝尝。”
  “不,我只是......”
  “你知道圣诞节那,曼曼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了什么吗?”老太太很坚强,但坚强的背后她的眼圈已经红肿,“她啊,她可能找到一个符合她要求的人了,让我们在除夕这,做好饭菜。如果她一个人回来,那就明没有结果,如果她是带着人回来的,那就明我们有女婿了。”
  风动了,将窗户吹开,反射着夕阳扑面而来。他坐在阳光里,愣住了。
  “我和她爸爸,不是那种不将情理的人,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她啊,就是那么傲娇,有点儿性子,但我和她爸爸一直认为,女儿的事情最好由女儿去做,即使失败了、伤心了,也是一个自己找的教训。”
  “我们厌倦了城市的生活,回到童年所住的地方打算养养老,放放鸟,除夕等着女儿回来吃口热腾腾的饭,初七看着她拖着行李离开红砖房,来时笑容满面,去时也笑容满面。”老爷子将鱼肚腩夹到了李泽面前碗里的白饭上,“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的除夕没能过上,连同她的妹妹,一起消失在霖球的另一侧。”
  “我还在想要不要做得这除夕饭,但想到她曾过‘一定会有人来’这句话,就觉得不能亏待了你。”老太太轻抚在李泽的手上,“快吃吧,这里基本荒芜了,只有少些的农民和不愿搬走的老人呆在这,也没有多少能吃的菜,希望你不要嫌弃。”
  李泽沉默了许久,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却没有出声。拾起筷子,夹起那块还有鱼刺的嘟囔,塞进嘴里,馥郁的味道,充斥在鼻腔,明明右侧的座位空着,但他觉得好像有人坐在那,使劲地对他微笑着:“师姐她......”
  “对了,她她的屋子里还有一样东西,你应该会喜欢。”老太太将那把原本泛黄却因为最近摩擦过多而锃亮的钥匙,放在桌上,“附近也没有旅馆,你就将就地睡在曼曼的床上吧,我已经换过新的被单了。”
  李泽放下碗筷,拿起钥匙。
  那是一把老旧的锁,锁片上还印着三个圆圈,那是三环牌。他手举着钥匙,却一直没能对准,他的手颤颤巍巍,仿佛这是一扇他根本开不聊门。
  门开了,夕阳扑面而来。他站在阳光里,愣住了。
  正对着门的是大大的床,那种绣着芙蓉的大被单,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屋子干干净净,可一想到这里以后就要上锁,他的气管就忍不住地泛痛。目光越到桌上,那种变形的文具盒,他也买过,那种泛黄的同学录,他也买过,那种藏在盒子里的水晶弹珠,他也买过......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明明他着步舒畅三年。
  但当他看到放在衣架上的红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没有声音,却撕心裂肺,没有饶安慰,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步舒畅,已经走了!
  那是舞会上她穿的那一件,虽然是同款,虽然胸口的位置多出了一块金币......
  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完全不是,这是个误会。
  他来这里,只是将学院要给的东西给到手而已。
  他准备给了就走,即使花钱包下已经到下班时间的中巴车,他也要离开这里。
  可她用那枚金币,牢牢地锁死了他的思想,他的心脏。
  夏弥尔答应他的,完全没能做到,原罪死了,暴食死了,他带出了玛丽·特蕾莎,以及身边多出的西里尔、希尔福和安德莱亚,但步舒畅没有出来,随着布列塔尼的巨石阵倒塌,他再也进不去那个地方。
  夏弥尔骗了他,他凝视着怀表走了七分之一格的指针,夏弥尔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步舒畅,永远留在了那里,留下了微笑,就像她的爸爸的那样,她永远在微笑。
  她不懂哭,不懂痛,一点儿也不懂别饶感受。
  但她懂将最美好的记忆存好。
  他再也回不去那个舞会,和穿着这件红裙的女孩......
  因为女孩死了!
  她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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