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摩托

  德坦是个偷车贼。
  家传的偷车技术。
  他跟着酒鬼父亲从小摸到大，据说还是天赋最好、手脚最麻利的那一个。
  他栽跟头是在十二岁那年。
  下一层是普通马路。
  由于距离太近。
  总有些铤而走险的赏金猎人会心动。
  透过后视镜能看见：
  约翰不断改变车速，摇摆车身，躲避子弹射击，同时寻找机会……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维托先生花钱给他安装的全掌工程师机械臂，就像是一份礼物，让他在黑金帮拆车行里越做越大，甚至成为了辖区范围内效益最好的改装商店。
  他想起前不久：
  约翰赶紧挽留对方。
  啪――
  嘎吱――
  他强撑着身体爬上去，看清楚LOGO后发出了自嘲的笑声。
  最上面是城际铁轨，轰鸣的地铁穿透早晨第一缕升起的朦胧，冲向远方的钢铁丛林。
  顶级合金制成的武器扎穿了车顶。
  路段变得非常狭窄，能减少摩托贴边的威胁，但对于在后面近身搏斗的约翰却是要求更高了。
  随后枭町帮的越野车就失控撞向了旁边的墙壁，磕着路边的台阶，最后整个侧翻在隧道里。
  冤家路窄。
  车辆失控后翻转撞倒。
  这是他今天打出的唯一一个爆头。
  两辆摩托车驶过。
  约翰也知道了条子为什么离开。
  约翰保持着躺倒的动作掏枪射击，子弹沿着肋骨钻进了对方的胸腔。
  杀手的刀子直接把另一边的同伙砍伤。
  约翰掏出左轮想要射击，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他们也知道被耍了。
  杀手们疯狂地挥刀劈砍，直接砍开皮夹克，在他后背留下一道淌血的口子。
  对方甚至专门腾出了一条路，让他在绕了一大圈以后远离了市中心。
  两个杀手减速逼近约翰。
  他就像是一个自杀行动的司机。
  “黑金帮名下的一套独立公寓，含地下室，空间足够大，安全系数足够高，还可以让你这种不踏实的年轻人自由发挥。”
  他瞥向后视镜，猛打方向盘。
  约翰跑到车头，打碎副驾驶玻璃翻身钻进去，并用武器让惊慌失措的司机“冷静”下来。
  他们应该是企业兵团，也是护送违禁药品的主要战斗力。
  他们远远跟着，等警方将车辆逼停，再通过枭町帮的手段将东西弄回来。
  另外两个人互相贴紧，其中一个弃车，翻到了同伴的后座上，并且调转方向，从怀里掏出动能微冲直接扣动扳机。
  他最后给了约翰一张授权秘钥。
  但他不敢停车。
  他来到老城区，看见有个年轻人在马路边朝着自己比出搭车手势。
  约翰却是重新掏出枪。
  刀刃再次袭来！
  约翰找准时机双手放开车把，整个身体后仰在摩托车上。
  约翰把左轮收进枪套，凭借着反应躲过另一个人的挥砍，又立刻握住对方的手腕，将刀子插进摩托车的握把里卡死。
  约翰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德坦驾驶运钞车。
  大腿因为失血而麻木。
  德坦专注于面前的路况，看见警员铺设隔离带就强行调转方向，渐渐的，越来越深入市区。
  德坦弯腰看向天空，只见浮空车和新闻无人机在头顶上盘旋，看得人头晕目眩。
  跨区上班的社畜们只能每天开车，忍受着电台主持人的调侃。
  如果他是条子。
  追击者不断射击。
  阔佬的保镖打断了他的肋骨，切掉了半只手掌打算将其装箱丢进海里。
  德坦感觉自己的心脏跟车一样――都在崩溃的边缘用最极限的效率在工作。
  【希望你的人生没有留下遗憾，我肯定不会出现在你的葬礼上。】
  约翰望着自己的车，表情非常不悦。
  摩托杀手已经消失。
  “呵呵。”
  他当时说过――你还有兄弟姐妹，要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责任。
  隧道灯光和路面标记不断地向后移动，而在蛛网状的镜面里，就看见一辆超跑追上来。
  彭！
  约翰坠入了车水马龙的街道，刚好落在一辆大型货运汽车上。
  维托先生过来看望，并且带来了几个消息。
  “我在调整状态。”
  一个浑身是伤，眼神疲惫的雇佣兵拉开车门，把他赶到副驾驶，又丢过治疗药剂。
  他想要重新抓住握把，载具却已经彻底失控，在一段短暂的死亡摇摆过后，撞到高架桥的护栏，直接将他给掀翻出去。
  摩托杀手却不打算放过他。
  德坦松了口气。
  他把左轮放在腿边，命令道。
  【解决机车杀手0/7】
  约翰想要轰起油门逃离。
  但大家的载具和驾驶技术都差不多，短时间内不能拉开距离。
  摩托车手们已经准备贴边登陆，只需要几十秒就能把司机干掉。
  约翰上了伊甸城通缉单，倒不至于寸步难行，毕竟每个雇佣兵身上都背着罪名，区别在于他的脑袋变得值钱了一点。
  约翰压低脖子。
  约翰把手搭在窗户上，吹着风，像是个飙车兜风的观光客。
  子弹穿过防爆隔层打碎了镜面。
  两辆摩托车瞬间失控。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辆铁邦物流的货车驶近。
  约翰感觉后背频繁中弹，哪怕有防弹衣和皮下护甲还是让自己疼得咬牙切齿。
  砰――
  德坦找准机会提前下高速。
  约翰嘴上说着，还是接过房卡，随后躺在病床上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
  他带约翰去俱乐部医疗室处理了伤口。
  事情没谈成。
  杀手们没有强闯ECPD的包围圈。
  老爸被一枪崩了。
  【联系人-欧洛丝格林纳达】
  它前方是伊甸城最大的一座三层运输桥。
  货箱里装满了违禁品原料。
  “你这条命是给帮派卖的，酬劳和悬赏金都打给你，辛苦了，我会找人帮你把跑车搞回来，维修也算我们的。”
  两边同时有人挥刀劈砍。
  满目疮痍的运钞车缓缓停下了。
  杀手听见动静都忍不住回头。
  约翰咬牙切齿，直接用枪托打碎了其中一个人的头盔，隐约看见个东洋人的脸，里面被封闭的咒骂声也清晰地传了出来。
  【载具：筏岐工业-刀】
  副驾窗户放下来。
  巡逻无人机在宽阔的河面上调整镜头，露出新闻广播电台的标志。
  他发出无能狂怒，却也无可奈何，现在乱动只会导致车辆失控。
  欧洛丝打算挂电话了。
  他们似乎也知道自己脚下正在爆发一次追逐，对于堵在路上的司机来说，可能是早间最想要听到的乐子――在这操蛋的城市里，只有血流成河，才能抵消自己早起打卡的怨念。
  【任务目标更新】
  喇叭声不断。
  这他妈是一辆铁邦物流的快递车。
  欧洛丝把电话挂断了。
  “拜托你，欧洛丝，我没人可以找了，反正后面要帮你干活，你从我工钱里扣吧。”
  维托给约翰转了一笔钱。
  有几个小毛贼，开着辆伊桑伯格到自己店里，想咨询二手回收的业务。
  【找我赊账，你可真有趣……我可以帮，但不会把尾巴擦干净的，准备好承担后果吧，就当是给一个教训！】
  维托拉塞尔保下了德坦。
  没过多久又再次跟约翰并列。
  涓..
  他环顾四周：
  禁停以后没有来往车辆，除了……倒在远处的、那辆被自己别翻的摩托。
  枭町帮已经给约翰开出悬赏，最近樱花十字街就不要轻易靠近了。
  约翰没想到的是：
  立刻有两个喽贴近，抽出单分子刃直接把车胎给砍爆了！
  方向盘发出震动。
  他意识到车厢后门已经被钩爪射中，摩托车手即将冲上来干掉自己。
  砰！
  约翰干掉两个杀手，此时车队已经离开大桥，正在驶向市区。
  约翰没杀到人，立刻扶起摩托离开，而身后传来了接二连三的刹车声。
  ――
  烧胎声在隧道里炸响。
  约翰驾驶着摩托车原地掉头，直接拧死油门，昂起前轮朝着隧道尽头驶去。
  但条子正在将自己包围。
  【くそった……他妈的】
  杀手们专注地观察路况。
  银骑散发着浓烟，身后是几十米长的刹车痕，隧道头顶的面板上全都是红色禁行标志。
  帮派之间的摩擦愈发激烈。
  到街面上混大概率是要死掉的。
  “法克！”
  稍微有点不留神，就要卸胳膊断腿。
  德坦的大腿被击穿，鲜血已经把坐垫染红。
  约翰还没来得补刀就被旁边的人砍伤了胳膊。
  越野车上的枭町帮喽趴在枪边，半身体随着惯性摇摆，明显是被毙掉了，对运钞车威胁最大的火力点被人掐灭。
  “你……你是……约翰对吗？”
  【法克鱿，约翰，你他妈在干什么？】
  约翰处理完越野车的枪手，立刻就被几辆摩托包围，而且全都卡在自己视野盲区，专门挑选跑车最薄弱的位置下手。
  “跟上去。”
  约翰驾驶着刀急速驶来。
  他感受着身体在空中飞旋，离心力抓着心脏，从高处坠落的恐惧填满了每个毛孔。
  约翰撑起身体和车，对落后面射击的家伙开枪，瞄准时间实在太短，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第一发甚至没有直接穿透。
  他原地漂移急停，将自己整个身体贴地，脚腕轻微触地导致人造革被擦破。
  德坦潜入了博拉戈俱乐部，按照雇主订单，试图撬开一辆德国产的黑色商务座驾。
  约翰被夹在中间。
  它的车窗闪过一缕火光。
  他们都知道黑帮火拼是什么鬼样子，谁都不希望贷款购买的车子被子弹擦破，更不想死在一群飙车党的互相厮杀当中。
  【伊甸城-跨区大桥】
  马路上传来密集的警笛声。
  两个杀手互相沟通，同时从手臂弹出一把笔直的单分子刃，随后压低车速，像是拦截在马路上的断头台，找准机会就开始挥刀劈砍！
  约翰看了他一眼，表情没有变化，点点头，将车辆缓缓开回了丹妮街。
  死定了。
  他贴近距离，用伏特加左轮挡刀，随后顺势调转方向开枪！
  砰！
  杀手胸口中弹。
  对方调头追过来了。
  他们甚至暂时放弃了运钞车，也要先把这个烦人的家伙给处理掉。
  他离开驾驶座啐了口灰。
  德坦突然注意到，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
  德坦从走马灯里清醒。
  这群身穿黑色皮衣的杀手是专业的，跟街头收保护费的喽不同。
  德坦不记得生日、圣诞节、或者任何跟美好相关的家庭活动。
  德坦鼓起勇气问道。
  德坦心惊胆战地开着车，突然发现周围的警笛声越来越遥远，道路上的隔离带只剩下尖刺，条子们全都在躲着自己走。
  约翰简单复述了事情经过。
  约翰压低脑袋，瞅准时机，冲上了高架桥，和运钞车兵分两路。
  杀手动弹不得。
  此时的街道上。
  他们全都是非常专业的司机，驾驶水平和植入体等级都很高，包围运钞车只是不想毁坏载具，否则等条子慢吞吞地赶到现场，会变得有点麻烦。
  【车里是什么？】
  约翰咬紧牙关，仿佛在驯服一头成年野兽，在刺耳的摩擦声里翻转漂移。
  德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
  欧洛丝放出消息，说车里装着放射性材料，而ECPD副局长不想惹麻烦，就给出了一条路，并委托中间人处理掉。
  他握紧旁边的冲锋枪，准备拼命，却发现左右两侧的杀手全都减速后退。
  噗嗤――
  他跟弟弟妹妹们说过类似的话。
  “法克！”
  两把锋利的单分子刀划过身侧。
  超跑甩尾后迅速横移，直接撞翻了一辆摩托。
  嗡――
  谈判结果不是很理想，骨碴和精氪重工似乎都有重新开战的想法。
  嗡，嗡，嗡！
  德坦听见了摩托车声。
  约翰看见ECPD的浮空车掠过，旁边还有带着合金保险杠的警车不断加速，似乎正要汇聚到某个位置进行支援。
  稍微近一点的司机则是破口大骂。
  他在车顶不断翻滚，抽出匕首乱插。
  这辆摩托也擦肩而过。
  德坦总觉得这辆超跑特别熟悉。
  主驾驶车门旁边有几个清晰的弹孔。
  大桥护栏被砍出一条缺口。
  约翰伸出手去，干脆利落地开枪，听着旁边响起的碰撞和血肉骨折的动静，内心的某种情绪仿佛得到了释放。
  约翰靠着一点支撑才没有被甩到马路上，否则只有被碾压致死的下场。
  叫做什么来着？
  吉莱阿德接收了他们。
  “拜托，帮个忙，能不能让条子离开那辆货车。”
  “哇偶，骨碴要惦记我了。”
  他调整方向拉开距离，躲开夹击，就感觉有东西从脑袋上呼啸而过。
  最下层连接着樱花十字街隧道。
  摩托车手已经离开。
  恐怕有一万个理由击毙自己。
  【任务完成：举手之劳】
  【奖励：酬金，公寓授权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