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清静

  进入农历六月,天气渐渐转热,人心也变得浮躁不安。一大清早,烟叔就在前院练功,自从吃了老李叔开的十几副中药后,身体也基本复原。子夜池是萧见拙给自己住处所起的名字,悬在门牌的装饰也是一条活里活现的木鱼。
  一把品相上乘的藤椅摆在院中,萧见拙躺在上面闭目沉思,院中的奇花异草长得精神,庭院被打扫的干干清楚,一旁的大鱼不吵不闹,不悲不喜。一水之地虽处在闹市街头,但因为位置选的巧妙,完全是闹中取静。走出去是人间烟火,关起门又是壶里乾坤。
  “烟叔!你这身体可是刚刚才好一些,可得悠着点儿才是!”萧见拙躺在摇椅上就能听到前院传来的气息声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说真的,那老头的医术还真是厉害,几副药下肚身上筋骨立马松快了许多。这几天差点没把我憋死,从前好好的倒是没觉得什么,这一下受伤了才知道有多受罪!”烟叔收了收内力,往子夜池走去。
  “子夜池”!哼,这名字一听分明就是一个养鱼的地方,谁会想到是一处住人的院子。”烟叔看了一眼右侧没有反应的大鱼,嘴上的不屑,心里仍旧是有些忌惮,几步走过去。
  萧见拙真开眼睛,看着站在身边的烟叔:“那你取个名字。”
  烟叔当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杀鱼坊怎么样?”
  萧见拙噗嗤笑出了声:“烟叔!你可真记仇!跟一条鱼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是那种记仇的人吗?它是普通的鱼吗?这仇我还真记下了,别让我逮着机会了我跟你说,落在我手里我就把它给炖了。”
  萧见拙听罢轻笑!
  “你起来!让我躺躺。”萧见拙起身,烟叔走过去躺了下去:“哎呀!舒服,这日子要是就这样过就好了!”
  萧见拙随身坐在一块造型独特的石头上,石头很光滑,属于鹅卵石类。
  烟叔转过脸:“明天再去添一把椅子去!”
  “烟叔!你不会还要赖在我这里不走了吧?你可是有你自己的住处的。”
  “什么叫赖着不走?这话说的我好像是外人一样。”烟叔故意歪曲萧见拙的话语。
  “我师父这几天晚上都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萧见拙问。
  “知道!”烟叔立马应答。
  “去了夜水河!”
  “去了夜水河?水不是还没退吗?他去那里干嘛?”烟叔一下做起,来了精神。
  “正是因为水没有退,他才去的。”
  “你的意思是说水有问题,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他都没有跟我们说?”烟叔道!
  萧见拙起身:“师傅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我是担心他的安全,毕竟有这个年纪了。这凉城龙蛇混杂,我们又是刚搬来不久,行事谨慎些才是!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会知道这场洪水根本不是自然原因所致,师傅能知道的,别的人我想也都会感兴趣,就是个人的目的不一样罢了!”
  “不是自然原因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人为?谁会有这样的本事?”烟叔疑问。
  “是有人动了师傅当年布下的伏魂阵,这阵是师傅当年布下的,生门在西郊的五荒山,死门就在夜水河。师傅说是有人动了那道死门,所以才会导致这场水灾!”萧见拙看着烟叔,心里满是心事。
  “这伏魂阵是干嘛的?”烟叔更加不解。
  “是为了镇压什么东西吗?”烟叔说道这里,眼神不自然的飘到大鱼那里!
  “镇压一个人!”萧见拙说道这里转过身去,眼里的疼惜不敢外露,哪怕是在烟叔面前。
  “一个人?谁啊?”
  “他最喜欢的小徒弟,也是我的师姐,她叫小十三!烟叔,你说这个名字好听吧!”萧见拙说道这里,似乎能想象到小十三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嗯!好听。这个小十三不是老头的徒弟吗?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那老头怎么舍得用伏魂阵来镇压她,魂魄分离,永世不得超生投胎啊。”烟叔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站在萧见拙的身后追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会查清楚的!”
  “你要去查?”烟叔疑问。
  “一定要查,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萧见拙心里坚定不移。
  “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仅凭一个故事怎么能查的出来?还有这件事跟你又没什么关系……”烟叔心里是不愿意萧见拙去查的,或许是因为岜虚子,或许是因为萧见拙就是萧正楠。
  萧见拙转过身,眼里的伤痛让烟叔惊讶:“烟叔!我就是萧正楠啊!”
  “见拙……见拙!”烟叔上前抓住萧见拙的胳膊安慰,万没想到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萧见拙啊,你是见拙,是我一手带到大的孩子!”烟叔有些不知所措。
  “可我认的我的院子,我有萧正楠记忆!”萧见拙红着眼眶看着烟叔。
  “你都知道了啊?”烟叔心疼的不得了,为自己心里一直隐瞒而感到自责,现在更是为他默默承受这么多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一点都不了解他而感到自责。
  “我师父和烟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萧见拙看着烟叔一颗泪水从眼角滑落,是这些年的委屈,是这些年的孤独,是这些年的伤痛和隐瞒。
  “见拙,你听我说。我没有要隐瞒你的,我也是从那天晚上才搬到这里,你师傅跟我提了那么一句,我不敢跟你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啊!”烟叔见萧见拙这般难过伤心,心里负罪感更重!
  “他那是试探你的。他一走进这院子就知道了,这院子他从前就来过,那时候我还是萧正楠!”萧见拙收住了眼泪。
  “这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他知道你知道这一切了吗?”烟叔伸手擦了擦萧见拙脸上的泪痕。
  “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不会信我的!他就从未信过我,他信的只有他自己。”萧见拙说道。
  “我信你!”
  “你三个月的时候是我带回来的,这条路注定是由我陪你走到底了,你不管做什么我都陪你!”烟叔笃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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