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渐变的世界（六）
纽约。
黎明！
一架从休斯顿飞来的私人飞机，缓缓降落。
二十多分钟后。
大卫和莉莉丝、奥迪斯·帕克，跟在老摩根和茱莉身后，分别坐进轿车，从机场飞快的驶向曼哈顿。
在路上。
满脸疲惫的司机花匠先生，用手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和大卫说道。
“我已经联系了手下所有人，暂停调查了。。”
“好的！”
坐在副驾驶的帕克先生，看了一眼车外很冷清的街道，眉头紧锁，沉默着。
。。。
很快。
他们乘坐的两辆轿车穿过皇后区，途径街桥，在第七大道左转停在洛克菲勒中心旁边。
穿着厚重羊绒大衣，在此等待多时的帕纳里斯，快步走到车边，看了一眼跟着爸爸老摩根下车的几人，低声道。
“他们。。想今天中午或下午进行火葬！”
“火葬？纳尔逊？”
“是的！”
“。。”老摩根抬手摘掉帽子，仰头看着高耸的洛克菲勒中心，皱眉道。
“具体情况，你讲讲吧～”
“好的。”
老摩根的长子帕纳里斯，脚下横跨一步背对着身后的大楼，低声道。
“傍晚的时候，他还同妻子马格莱塔·穆非和两个儿子，在第街的双层公寓共进晚餐。”
“晚餐后，他被司机送到第街的私人公寓，并在晚上九点左右打电话喊来女助手梅根，讨论有关编写艺术丛书的问题。。”
“一个多小时后，梅根向外打出电话。”
“她打出的这个电话，是打给闺蜜彭茜塔·庇尔思。。”
“彭茜塔·庇尔思，接到过梅根打来的电话，她立刻就赶去街，看到发生的事情，并帮助梅根小姐给号急救站打了电话。”
“随后，她在警察和救护车到达之前，离开了纳尔逊办公室。”
“获悉纳尔逊死亡消息的两名警官，在救护车及随行医生到达之前，很快到达纳尔逊的办公室。”
“他们报告说，发现穿着衣服躺在地板上的纳尔逊，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救护车上的医生说，他们没看见有什么翻阅书籍或纸张的迹象，但看见了用餐的证据，因为有一个半空的酒瓶和一些进餐的迹象。。”
“但是！”
“等到纳尔逊的家人赶到时，他们很快就拒绝了纽约警方和ＦＢＩ的介入。。”
。。。
帕纳里斯语速很快的讲了他知道的全部，老摩根慢慢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帽子，嘴角露出一丝遗憾和释然～
火葬！？
显然，纳尔逊的家人不想让他的猝然离世，被那些无良的八卦媒体疯狂追踪炒作。。
一直默默站在老摩根身边的朱迪斯·Ｋ·摩根（茱莉），忍不住长叹一声，对帕纳里斯问道。
“谁在楼上呢？”
“老戴维叔叔。”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嗯！”
茱莉转头看了一眼大卫和莉莉丝，向他们两人摆摆手，快步走进大楼里面。
老摩根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也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大楼。
帕纳里斯看了一眼从大楼里面迎出来的几人，走到大卫面前低声道。
“莱斯利和他的家人们在一起，你们先回去等电话吧。”
“中午之前，埃尔德会联系你们！”
“好的！”
帕纳里斯对伙伴埃尔德招招手，两人快步追着老摩根走进大楼。
大卫的右手抓着莉莉丝的小手，目送着几人的身影慢慢消失，深吸了一口气，对花匠先生问道。
“你联系了哈罗德·斯通？”
“是的！”
“他在哪儿？”
“办公室。”
“走，我们去找他聊聊。”
。。。
曼哈顿，街。
ＦＢＩ纽约分部。
负责人哈罗德·斯通穿着一条背带裤＋褐色羊毛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热情招待了大卫、奥迪斯·帕克和花匠先生三人。
“来杯咖啡，怎么样？”
“好。”
哈罗德·斯通，快步走出办公室拿来一壶热咖啡，分别给大卫和奥迪斯·帕克倒好。
大卫接过咖啡道谢之后，从不远处的窗口望向一片黑蒙蒙的外面，低声道。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吧？”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是啊！”
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精神状态却很不错的哈罗德，瞥了一眼有些“反常”安静的奥迪斯·帕克，坐在大卫对面，笑道。
“纳尔逊·洛克菲勒，曾在纽约州连任过四届州长，又在福特总统的任期内担任过副总统一职。。”
“他今晚的突然离世，我们ＦＢＩ和联邦特勤局都是必须前去过问的。。”
“所以，我就领着托雷斯去医院，看到了他和他的家人们。”
“还有那位唯一的在场目击者，梅根小姐！”
大卫喝了一口咖啡后把杯子放下，目光看向表情变得严肃的哈罗德，想了想问道。
“托雷斯，就是那位你们ＦＢＩ新成立的。。”
“没错！”
“托雷斯·布莱德曼，跟随犯罪心理学专家保罗·艾克曼学习了多年。”
“他能从人们在回答询问时一些下意识的微小反应，判断出他们是否在说谎或隐瞒什么。。”
“所以，当我和托雷斯照例询问那位梅根小姐时，她的反应。。”
“好了！”
大卫抬手打断了哈罗德，用手揉着太阳穴紧皱眉头：“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从现在起，不管是谁来问你，你都只有一个答案～不清楚，不确定，不知道！”
“明白！”哈罗德·斯通，感觉从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轻松感，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嗯。。”
大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沉吟着转头对花匠先生问道：“我想给莱斯利打个电话。”
花匠先生愣了两秒，起身走到电话旁向哈罗德·斯通示意了下。
哈罗德摆摆手，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笑道：“这里的电话，绝对安全！”
“嗯。。”花匠先生拿起话筒，快速拨打出一个号码。
。。。
东方渐渐亮起一丝曙光。
皇后区。
肯尼迪国际机场。
一架从休斯顿飞来的红眼航班，缓缓降落在跑道上。
ＣＩＡ纽约分部负责人埃兹拉·克雷莫，昨晚刚刚乘坐班机飞到休斯顿，就收到了令他无比惊讶的消息。
于是，他又不得不追着大卫的脚步，订了一趟红眼航班飞回纽约。
机场外面的停车场里。
埃兹拉·克雷莫先找到了自己停放的轿车，把随身小包丢进去，又找到一部公用电话，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
“喂～哈罗德？”
“是我，埃兹拉·克雷莫。”
“嗯～”
“我就猜到了，这个时间你一定会在办公室！”
“呵呵～”
“我听说。。”
“额。。你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what？”
“伙计，我现在就去你办公室！”
“你让大卫等我一下啊！”
“是！是！”
“我找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ＯＫ～等我半个小时！”
埃兹拉·克雷莫挂断电话，满脸都是疑惑和不解的走进停车场，嘴里忍不住嘀咕道。
“大卫那小子，居然刚回来就去找到哈罗德·斯通？！”
“事出反常，不由蹊跷啊～”
“不过，这样也好。。”
埃兹拉·克雷莫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小包，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感觉很开心。。
－－－
太平洋的另一端。
岛国中西部，富山县富山市。
夜～
（由于时差的原因，东京比纽约快个小时。）
富山市，紧邻富山海湾，是岛国中西部最重要的商港之一。
富山市港口外约海里的海域上，有一个可以停泊万吨级油轮的单点泊位。
马拉特·波耶日涅夫、尤里·奥洛夫和木原信成三人，此时就站在一艘小型快艇的前甲板上，看着远处的夜色中，一艘万吨级的油轮缓缓驶来。
在马拉特三人的身后，和田俊树与身边的安田枫一郎对视几秒，转头对一位穿着普通的中年人，笑问道。
“油轮后面，那艘米军巡逻艇。。？”
“我来搞定！”
名叫加利德的中年人，笑着把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眯起眼睛望向慢慢靠近的庞大油轮和它后面的两个小不点。
马拉特转回头看了一眼，这位自称是戴维斯·莱希先生代理人的加利德，对和田俊树笑问道。
“后面那艘岛国的近海巡逻艇。。？”
“呵呵～”
和田俊树抬手一指身侧的海面，只见几艘小型原油运输船已经开始加大马力，向着那艘油轮停靠的泊位方向驶去。
其中还有一艘快艇，马力全开的驶向那艘岛国近海巡逻艇。
。。。
大半个小时后。
挂着印度国旗的万吨级油轮上。
马拉特站在油轮船舷边，看着在船上转了几圈的岛国海上巡逻队员们，从悬梯回到巡逻艇上，才长出了一口气，望向穿着一身破旧水手服的波波夫叔叔，张开双臂笑道。
“您看起来，比我们上次见面要更年轻一些啊？”
留着满脸大胡子的伊万诺夫·谢里奇·波波夫，同样笑着给了马拉特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口音非常重的英语调侃道。
“你小子也胖了不少啊！”
“哈哈哈～”
“对了，波波夫叔叔。”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同伴。”
“这是尤里·奥洛夫和木原信成。”
“这位是和田俊树先生、加利德先生。。”
“嗯～”
“你们好！”
波波夫的目光在尤里两人身上扫过，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和田俊树，又盯着加利德看了几秒，挥手道。
“走吧～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聊！”
“好的！”
。。。
几分钟后。
波波夫领着众人来到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套房里。
他邀请几人在一张大桌旁坐下来，拿起大号茶壶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热茶，笑道。
“这次，我们在海上的航行很顺利。”
“不知你们这边准备的怎样了？”
马拉特看了一眼和田俊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您要求的现金＋商品，我们都准备好了。”
“不过，那些迪奥和兰蔻的化妆品，我们暂时还找不到足够数量，只能多买了一些这两个品牌的香水。。”
“香水？”
波波夫放下手里的茶壶，斜着眼睛看向马拉特：“你小子，还是那么喜欢耍滑头！”
“哈哈哈～”
马拉特放下手里的茶杯，俯身拿起带来的手提箱，把它全部打开推到波波夫面前。
“我给您带来了两盒限量出售的古巴雪茄，和两瓶意大利红酒。”
“不过在这些的下面，还有我为您的朋友单独准备的一份大礼！”
“哦～是什么？”
波波夫看了一眼马拉特，微笑的注视着他把两盒雪茄烟拿出来，看到箱子底层的一个红色小布包。
马拉特很干脆的打开小布包，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着的十根闪烁着迷人光芒的金条。。
“这里的每一根，都有金盎司，十根加起来是金盎司。”（金盎司约等于克）
“按照今天伦敦金融城的黄金报价，这些黄金价值万米元左右。”
“我相信，您的那些朋友，一定。。”
“。。”
波波夫盯着面前的金条，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很复杂的看向马拉特问道。
“你住在纽约？”
“嗯。。”马拉特似乎知道波波夫叔叔想说什么一样，缓缓点头道。
“我带着家人刚到纽约的时候，过的很不好～”
“那里的人非常排外，我根本没法找到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
“所以，我只能去找了叶夫西·鲍里索维奇·阿格隆，在他的帮派里面。。”
“嘭！”
波波夫面色不愉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眯起眼睛盯着马拉特：“你爸爸，最不希望你做的事情就是加入帮派。。”
“我知道！”
马拉特直视着他，低声道：“叔叔，这件事我稍后再向您解释好吗？”
“。。嗯！”
波波夫无声的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手提箱拿好，站起来扫视一圈众人：“船上的蒸汽锅炉，已经做好了原油预热的准备工作。”
“好的！”
木原信成站起来对波波夫笑道：“现金，在我们乘坐的快艇上，我这就去把它们拿上来？”
“嗯～”
波波夫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眼马拉特：“你们先等一下，我的两位朋友要见见你们！”
“ＯＫ～”
。。。
波波夫和木原信成，走了。
和田俊树沉默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向马拉特和尤里。
戴维斯·莱希的代理人加利德，四处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感觉很有趣的笑道。
“我还以为，这个房间里会充满了咖喱味儿～”
“哈哈哈～”
马拉特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大笑道：“这船上只是悬挂着印度国旗而已，怎么会有咖喱味儿？”
“呵呵。。”加利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手帕，掩住了口鼻，声音很低的说道。
“我身后的房间里，有人！”
“。。”
马拉特、尤里、和田俊树三人对视了一眼，看向加利德身后的那扇门，又通过一番眼神交流之后，都略微有些紧张的绷紧了身体。
和田俊树此时忽然用双手扶着桌子，问道：“马拉特！”
“你的这位波波夫叔叔，已经成家了吧？”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的家人，也准备一些礼物啊！？”
“。。嗯！”
马拉特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一边在上面写了几行字一边说道。
“刚才，我忘记问他了。。”
“我和他联系的时候，还听他提起过。”
马拉特把笔记本推到三人面前，继续笑道：“不过没关系，这还只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下次我们再给他的家人补上一份礼物，也不算迟～”
“好吧！”加利德放下口鼻上的手帕，拿过马拉特手里的钢笔，一边写一边说道。
“初次见面，我没有准备礼物，真是太失礼了～”
“下次，我一定会准备一份让他满意的礼物。”
马拉特拿回笔记本和钢笔，把它展示给尤里看了一眼，快速收进怀里笑道：“好啊。”
“喀嚓～”
就在几人结束了无声的交流，准备继续“闲聊”的时候，波波夫从外面拉开门走进来，指挥着身后跟着走进来的两个壮硕年轻人说道。
“把它们拿进去吧。”
两个手里拎着四个超大号行李箱的年轻人，走到套房里间的门口处，轻轻敲了几下门。
门里面，一个面色严肃、眼神里流露出谨慎之色的中年人，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马拉特几人，对波波夫问道。
“现金？”
“对～你们核对一下数额吧。”
“嗯！”
中年人打开门，让两个年轻人进去之后，波波夫又挥了挥手说道。
“后面还有两箱！”
“那个叫木原信成的小子手脚很慢，你和马克西姆先出来跟我们的合作伙伴见见面吧。”
中年人站在门里面迟疑着没说话，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合作伙伴？！”
“。。”波波夫走到马拉特身边，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介绍道。
“门口的这位叫莱蒙托夫，是安全委员会（ＴＣＳＳ）驻远东地区纳霍德卡商港的特工。”
“在房间里不愿意露面的的那个家伙，是我在纳霍德卡的重要合作伙伴马克西姆。”
“每年，通过他出口到国外的原油现货，至少有百万吨！”
“。。”马拉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波波夫叔叔，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波波夫当然明白他的疑惑，转头看了拎着两个大号旅行箱走进来的木原信成，笑道。
“如果这次交易非常顺利、愉快～”
“下次，我就不亲自过来了。”
“刚刚提着旅行箱进去的那两个年轻人，会留下来代替我完成每次交易。”
“至于我的合作伙伴莱蒙托夫和马克西姆，这次过来也只是想见一下各位大买家而已。”
波波夫用力的拍了拍马拉特肩膀：“还有你，小子！”
“你那位老板，不会胃口这么小吧？”
“如果我们在月底之前，再进行三次交易。。”
“他能拿出那么多的现金吗？”
“三次？”
马拉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立刻答道：“如果价格不变，当然没问题。”
“呵呵～”
“价格，肯定是会变的！”
波波夫望了一眼里面的房间，对几人耸耸肩笑道：“米元每桶，一共万吨原油现货。”
“我们只要米元现金＋部分紧俏商品！”
“你们觉得怎么样？”
“。。”
和田俊树皱眉看向马拉特，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加利德饶有兴趣的把胳膊支在桌面上，看了一眼沉默的尤里·奥洛夫，笑道。
“米元的价格，很公道。”
“可我们更愿意长远的合作！”
“长远？”
波波夫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尤里·奥洛夫，笑道：“双方都感到愉快的合作，才能变得长远～”
“尤里小子！”
“你说对吗？”
尤里·奥洛夫双手握紧了拳头，站起身直视着波波夫，表情平静的点头道：“万吨原油，吨约为桶，每桶米元，总交易金额为米元。”
“按照三次交易来计算，每次我们需要准备万米元。”
“今天是日，距离月底还有天。”
“所以，只要您能保证月底之间运来万吨原油现货，我们也将为您准备所有交易的现金！”
“好！”
波波夫很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马拉特，笑道。
“他，是你老板的代理人？”
“嗯！”
“他说话，应当算数吧？”
“当然！”马拉特笑着点头道。
波波夫在马拉特的旁边坐下来，向尤里示意，让这个年轻人坐下来，笑道。
“小子，记住你说的话！”
“如果这四次交易都能非常顺利的完成，我们还在其他方面进行更多的合作！”
“明白～”
尤里向波波夫点点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木原信成，保持沉默却眼里放着光的和田俊树，以及从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变化的加利德，笑道。
“合作愉快，波波夫叔叔！”
“哈哈哈～”
波波夫大笑着搂住马拉特，笑声里满是畅快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