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理性
纽约。
曼哈顿，第四大道。
餐厅门前，大卫与莱斯利并肩而战，向保罗·萨缪尔森和老戴维道别后，两人转身步行走向华尔街。
老戴维与萨缪尔森是同龄人，两人都是从哈佛大学毕业的同学。
他们一起在哈佛读博士学位时，就已经是要好的朋友了～
四十年的友谊，让两人对彼此之间的性格非常熟悉。
老戴维双臂抱在胸前，对老友好奇的笑问道：“你对大卫。。今天有些不一样啊～为什么？”
老萨缪尔森抬手抚了抚眼镜，笑着反问道：“需要理由吗？”
“。。哈哈哈～”
“你这个老家伙，如果不是也非常看重大卫小子，会让我一起来吃这顿午餐吗？”
老戴维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大卫两人背影，嘴角含着笑意，轻声道。
“我们打个赌吧～”
“你说。。他会回头吗？”
老萨缪尔森顺着老友的目光望去，沉吟了几秒，笑道：“十刀！”
“我赌他会回头。。如果他走过了下个街口，算我输！”
“。。成交！”
。。。
另一边。
低头沉默走在路上的大卫，对身后的两个老头，用他在打赌，毫不知情。。
其实，大卫早就有和老戴维见面聊聊的想法。
结识大佬、广结人脉，只是目的之一。
另一个目的，大卫是想从老戴维口中，获得一些洛克菲勒对于将会发生的第二次石油危机的应对策略。
当然，大卫心里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老戴维这个级别的大佬，才能给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
米联储的下一届主席，和下一届的米国总统，会是谁！？
米联储主席的人选，将决定了历史轨迹是否还会想大卫记忆中那样，米联储通过不断的加息，实行货币紧缩政策手段，来控制通货膨胀～
下一届米国总统，在这个没有里根的世界中，他是否会和里根一样，成为拯救了米国经济颓势的“伟大”总统呢？
这两个国家层面的大事，如果稍有偏差，就意味着大卫所依仗的前世记忆，完全失去了信息不对称的有利优势，让他所熟知的历史，转向了被迷雾笼罩的未知发展方向。。
大卫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在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前停了下来。
他慢慢抬起头，看了眼已经站在马路对面的独眼安德烈斯和大个子扎克，转头又看向身边的莱斯利，眼神逐渐转为了释然、清澈，笑道。
“能等我一下吗？”
“。。你想回去？”
莱斯利回头看了眼餐厅门口的方向，耸耸肩笑道：“我陪你！”
“好～谢谢！”
“哈哈哈～客气什么？我们走～”
。。。
餐厅门口。
老戴维从兜里掏出米刀，拍在了老友乐呵呵伸过来的手里，微微摇头道。
“这个臭小子，走过那个借口。。很难吗？”
老萨缪尔森开怀大笑着把赢来的米刀，挥动了两下，得意的说道。
“下次，要是还有这种好事儿，记得喊我啊！”
“。。”
老戴维看向转头回来的大卫，心里也在期待这个小子究竟会说些什么～
两分钟后。
大卫的脚步，停在两位老人面前，平复了下呼吸，先向着老萨缪尔森微微躬身行礼，随后对老戴维说道。
“我想卖掉手上的取暖油期货合约～”
“希望。。您能同意我购买一些标准石油公司的股票。”
老戴维没有说话，看向了老朋友萨缪尔森。
萨缪尔森看着大卫坦然的目光，微微摇头，问道：“你觉得。。还会再次发生石油危机？对于国内的通货膨胀，你有自己的看法吗？”
大卫自信的笑笑，想都没想的快速答道：“半年内，石油危机必会发生！”
“至于通货膨胀的问题，我可以试着提出几条解决办法～”
“就像您曾经说过的那样，政府对于自由市场的管控程度，直接影响了。。”
。。。
十分钟后。
大卫把自己的那一套愈发成熟的控制通胀理论，大略的讲了一遍～
萨缪尔森很认真的听完后，紧皱着眉头，没有对大卫的这套理论做出评价。
他转头看向老戴维，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哈佛读书时，有一次在旁听哲学课时，那位导师提出的问题吗？”
老戴维挑着眉毛摇头道：“我忘了～”
“呵呵～”
萨缪尔森嘴角带着笑意，目光看向大卫小子，讲道：“他说，我们的心中，应该建立伴随着一生的正确是非观～”
“比如：法官、法学家们，就应该根据法庭上的证据和事实，对有罪者或无罪者进行审判；不应被媒体或评论家们带了节奏，成为那些想要逃脱法律制裁者的帮凶～”
“对于我们学经济、研究经济的经济学家们来说，总是用落后的眼光、理论，来看待、套用新时代的经济新问题，就难免让政策制定者们也产生。。新问题用老办法也能搞定的错觉。。”
萨缪尔森伸出手，轻轻拍着大卫的肩膀，笑道：“你是个年轻的投资者，是一名商人～”
“现在的华尔街，对于成功与否的判断，非常简单、直接～”
“赚钱多的就是成功者，损失大、破产的，就是失败者～”
“华尔街的弱肉强食理论，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学术研究者、旁观者们，能切身体会到的。。”
“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我的那些话，产生过激反应～”
“你应该去做什么，怎么做～不要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轻率的改变了决定！”
“也许，你的一点点小改变，就将会影响很多人的。。决定！”
大卫听完之后，笑得像个憨憨一样，抬手挠着头，应道：“我明白了教授，请您放心吧！”
“哈哈哈～”老萨缪尔森的手上力度更大了些，笑声也变得更加爽朗～
老戴维眼睛微眯，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才对大卫温和的笑道。
“现在，你还想卖掉取暖油合约吗？”
“卖！”大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很干脆的点头道。
“嗯。。然后呢？”
“买黄金！”
“全部？”
“全部！”
“呵呵～你这么看好黄金价格？它就一定会上涨？”
大卫扭头看了眼身边的莱斯利，搂住了他的肩膀，向老戴维解释道。
“这笔钱。。本就是应该进行投资赚取收益，而不是用来冒着赔本的风险，进行投机交易的～”
“没错，我非常看好金价的走势～”
“等到。。黄金价格上涨到足可以支付投资客户们的收益时，我再用多赚来的钱，进行我的风险投机计划～”
老戴维微微点头，追问道：“就是。。你和老摩根说的那个计划？”
“对！”
“嗯～”
他沉吟了下，把刚刚背在身后的双手，重新抱在了胸前，说道。
“你的取暖油期货合约，不用卖了～直接转给我们吧～”
“山姆·罗杰斯负责这件事吗？”
大卫眨着眼睛愣了下，答道：“是的～他在。。”
“呵呵～”
“转手价格，就按照今天下午的市场价～”
“你准备用这些钱购买黄金？我们大通银行可以给你办理～”
“并且，我可以给你一笔，黄金等价的短期抵押贷款！”
大卫收起了笑容，依旧搂着莱斯利的肩膀，瞥了眼在一边乐呵呵看热闹的老萨缪尔森，想了想说道。
“好！”
“不过，贷款利息。。必须上浮％！”
“。。半年期，随时都可以免利息，全额还款！”
“那。。贷款合约上要规定，提前还款，必须支付按照免去利息计算的一定比例手续费。”
老戴维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放下了手臂，摇摇头笑道：“你这次要去伦敦。。”
“你名下的大通银行信用卡，信用额度会提高到一百万刀。”
“你可以随时把信用卡的全额账单，免利息分期还款，不附加任何费用！”
大卫也笑着从莱斯利的肩膀上收回了手臂，接道：“我刚好对信用卡方面，有些很棒的好点子～”
“本来，是准备给花旗银行或者。。美洲银行的～现在，它们有了更好的去处！”
老戴维扭头看了眼老友萨缪尔森，向大卫伸出了右手：“成交！”
“哈哈哈～谢谢！”
。。。
站在两人旁边的老萨缪尔森和莱斯利，看着他们两人的右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默契的大笑起来～
老萨缪尔森心中感慨的向后退了半步，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名叫大卫·科尔曼的小子。
莱斯利，这个全程透明人，充当了背景板的家伙，此刻对好友大卫，和戴维爷爷达成了默契的合作，心情颇为复杂～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的莱斯利，也学着老萨缪尔森向后退了一步，想从稍远一点的角度，看着戴维爷爷和大卫两人。
大卫。。他又顺利的向前走出了一大步！
他呢？
依旧是。。在原地踏步～
－－－
皇后区。
天使基金项目研发中心。
负责人艾莉西亚·纳什，正和一群年轻人围在简陋的试验台边，互相讨论着什么。
实验室的门外，艾莉西亚的秘书敲了敲门，向她招手示意～有客人来访！
艾莉西亚对身边的人们说了几句，出了会议室，跟着秘书见到了她口中的访客，黑迈克。。
“嗨～迈克！”
“嗨～纳什夫人，您好！”
两人曾在大卫的家乡，莫里森小镇见过面～
自己孩子都已经上了大学的艾莉西亚，很热情的把黑迈克领到自己的办公室，对他问道。
“你来找我。。是大卫那边，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黑迈克坐下来，打量了一圈办公室，笑道：“是啊～”
“他想让我联系一下普林斯顿大学的马丁教授。”
“我们留存的马丁教授电话号码，打过去了，没人接～”
“哦～你等下！”
艾莉西亚翻着自己的通讯录，找到了马丁的新号码，把它抄写下来，递给了黑迈克。
“马丁在学校里刚刚升职，他的号码也是刚换过，你去之前，打这个号码就可以联系到他了～”
“ＯＫ～那就不打扰了，我还要争取在天黑前赶回来～”
“。。好的！”
艾莉西亚热情的把黑迈克送到了大门口，没有好奇的去追问，大卫联系马丁的意图～
她前些天在和老朋友马丁教授联系时，得知了普林斯顿大学校长盖伊·卢瑟，向校董会提议，要把学校的捐赠基金，委托给大卫的公司，进行投资～
盖伊·卢瑟校长的这个提议，让普林斯顿大学的校董们争吵了几天，都没拿出最后的决定。。
这件事儿，也在普林斯顿大学内部，慢慢传开，闹得沸沸扬扬～
甚至某些好事者，跑到校董面前扬言调查了那个叫大卫·科尔曼的小子，声称华尔街上根本就没有卢瑟校长所说的投资公司。。
面对这些“帮倒忙”的好事者，卢瑟校长没有站出来解释什么，而是重新召集了校董们，开了一次闭门会议。
会议的结果嘛。。
校董们这次都学乖了，所以也就没人知道最新的会议内容～
当艾莉西亚，把这件事说给丈夫纳什教授时，正在看一本计算机科学相关书籍的纳什教授，反应很有意思～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对妻子说道：“虽然，我只是个数学家，这些投资上面的事情，我完全不懂～”
“但是，我相信大卫！”
“我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艾莉西亚听完了这个回答，感到疑惑的追问道：“why？”
纳什教授很坦然的笑道：“有深度的人，才懂得欣赏我～”
“只有你、马丁和大卫！”
“。。”
“好吧～”
艾莉西亚失去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思，静下来仔细的考虑了一遍，最后也放下了纠结。。
盖伊·卢瑟校长的人品和能力，有目共睹～
他愿意选择相信大卫小子，肯拿出大学仅有的那点捐赠基金，让他帮忙投资～
就已经说明了。。普林斯顿大学现如今所面临的财政困境、窘境～
就像。。艾莉西亚和马丁教授打电话时，马丁说的那样～
“我的这次升职，只是说起来好听一些，工资丝毫没涨，工作却多了一倍有余。。”
“大学里很多的高层校领导，都响应了卢瑟校长的号召，自愿减薪一半以上，共同努力，准备和学校一起捱过金融危机的这几年～”
。。。
艾莉西亚站在项目中心大门口，看着黑迈克的轿车消失在了街角路口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假如，她与丈夫纳什，现在依旧在普林斯顿大学。。
会如何呢？
此刻的艾莉西亚，不敢也不愿意再去往深处想～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艾莉西亚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精神百倍的转身走向了实验室，准备尽快拿出汽车防盗报警器量产化难题的解决办法，和第一款样品～
－－－
夕阳西下～
曼哈顿。
华尔街，史丹利四楼。
山姆·罗杰斯，和穆·布兰德斯，两人敲开了大卫办公室的门，坐了下来。
正在闭目养神的大卫，对他们笑道：“都解决了？”
“是的～”
“取暖油期货合约，已经转手。”
“大通银行的人，给了我们的公司新开设了一个账户，并保证下周二之前，黄金的抵押贷款，就会进入我们的户头。”
“ＯＫ～”
大卫左右微微转动了下身体，深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问道。
“我们。。在取暖油上面赚了多少？”
山姆瞥了眼身边的穆·布兰德斯，声音里带着快意的大声道：“．米刀！”
“。。一千四百六十多万？”
“是的，老板！”
“哇哦～哈哈哈哈～”
“取暖油的价格，上涨了这么多吗？”
穆·布兰德斯笑着接道：“你忘了吗？我们是提高资金杠杆，才能收获了这么多的收益～”
“其实，总体上算下来，取暖油期货合约的价格上涨得。。”
“ＯＫ，ＯＫ～抱歉，我一时高兴，把它给忘了！”
山姆在一边，也笑着接道：“大通银行里，现在存有我们的投资本金万，加上我们的收益多万。”
“与我们办交接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审批的贷款金额，同样是万刀，购买黄金的手续费，他们分文未收～”
“这些，你。。都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伙计们，这不重要！”
大卫很兴奋的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没有给山姆解惑，而是笑着问道。
“你们呢？”
“希望现在就拿到奖金？还是想把它们累加在一起，圣诞节前再拿一个大红包？”
山姆与老友穆·布兰德斯，对视了一眼，笑道：“老板，我们都是才进入公司不久。。”
“奖金的事情，还是等到年底再说吧～”
“。。好！”
大卫一步走到山姆面前，坐在了办公桌上，看着他们两人：“这笔贷款的用途，我想了一下午也没有最终决定下来～”
“过几天吧～等我想好了之后，我们在详细的谈谈～”
“你们，在这几天也帮我想象，如何能保证控制投资风险的前提下，让我们的投资收益最大化～”
“。。好的～”
前段时间，还认为大卫是个非常喜欢冒险投资的穆·布兰德斯，此时又有些看不懂大卫的保守决定了。。
这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山姆，似乎从今天发生的事情中，想到了更多～
他沉吟了片刻，试探着答道：“我们手头还有一千多万的期货合约保证金，所有资金加起来接近八千万刀。。”
“与其把它们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不如。。我们再购入一些白银现货，存在大通银行里？”
“。。可以！”
大卫搓着下巴，微微点头，赞同道：“先拿出一千万刀，加上利息，还给丽芙琳。”
“剩下的，我们留下一千万刀左右，作为流动资金，其余的都购入白银现货吧～”
“那我下周一，就开始着手联系大通银行，谈谈这件事！”
“ＯＫ～”
“今晚，你们下班后都别走了，告诉家里人一声，我请你们吃大餐，庆祝一下！”
“哈哈哈～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