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哀兵(上)

  卒舞第三二九章哀兵你要是说魏成是为了名利而抛弃了自己的爹娘,那倒也不至于这么过分,毕竟如果不是卫国公答应了能妥善地安置父母,魏成还真不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但你要是说魏成会放弃这个一步登天唾手可得的机会,那答案……显而易见的是不会。
  他当然知道他这么做有悖人伦,甚至会遭人唾骂,但他同样也有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魏成的头脑渐渐冷却了下来,语气有条不紊:
  魏溃的两条胳膊拧在一起,鼻子中止不住地发出代表冷笑的哼声,
  魏成言语如刀,斩钉截铁,他的脸上出现了异常坚定的神色,甚至可以说是狠厉也并不过分:
  魏成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魏溃稍稍垂下头,无声地笑着:
  。」在谈及过往的时候,魏溃依旧用平和的口吻来粉饰太平,只是偶尔才会露出一点点藏在最深处的恶意:的?而如果说是后来我杀了王赤王青他们那些人……我也并不觉得我做错了,那是他们应得的——我称之为报应。」
  说到这儿,魏溃突然又回想起了自己身处于的那个幻梦,王家兄弟和其它的一些军官,比如很早之前就被自己处置的田凯和一直妒恨自己的郑显明等人也位列其中,只不过当时的自己当时的杀念已经被阴森的环境扭曲的发狂了,无暇再去和这些打声招呼。
  的叛徒么?这对你来说不公平!」魏成提醒道,魏溃离开天狼军之后的确没有消息渠道去得知这些后来发生的事。
  这就是魏溃和魏成因为各自身份、经历、性格等等不同所衍生出的观点的分歧:
  魏溃的乱发如同大型猫科动物的皮毛一样炸起,愤怒点燃了他的双瞳,野兽般凶蛮的眼睛里似乎有铁水流淌而过,最后凝铸成干戈。
  …………
  从天空的角度俯视大地,有一条短而瘦的毛虫正在瀚海当中发动着死亡的强行军。
  这个故事当中最为悲哀的一点,就是毛虫们知道自己应当是永远无法逃脱天罗地网的束缚了,但他们仍有不甘。
  不甘,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一个词。
  杜荣给魏溃递过来一个皮壶,顺势从马上跳下来。
  他们已经被围困超过
  一个月了,而在这个数字超过三十之后魏溃就没有再去计数,而此刻更令人绝望的是整支队伍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一半,而且人困马乏,精神和肉体都疲惫到了极点——反正魏溃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再差的消息还能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么?
  魏溃抹了一把脸,从眉间和络腮胡里搓下来一把沙砾,他曾经也算是个细皮嫩肉的好少年,但如今用沙砾磨过那粗糙的皮肤倒也成了常态:
  杜荣盘腿坐了下来,在发现魏溃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之后才说道:
  待到杜荣把话说完,魏溃才瞪起了眼珠子:
  魏溃的发怒合情合理,盛国计算军功的方式和古代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切割下敌军尸首的一部分器官比如耳朵鼻子等作为凭证,此外还有车马辎重,兵器粮草等物资——魏溃率领前军在罕儿洲以南的陀川大破獦狚的先头部队,斩敌过五千,缴获物资无数,但紧接着獦狚的大军就迅速驰援陀川,在此地布防,并将魏溃逼入了罕儿洲。
  为了摆脱追击,魏溃也是一路丢弃物资拖延对方的行程,但终究难以抵御敌军越来越多的兵力增援,携带的军粮也逐渐消耗殆尽,顺便全军在罕儿洲一带和獦狚人打游击,以等待己方大军的抵达里应外合。
  但直到獦狚大军彻底完成了合围,并且步步收缩防线,欲将魏溃困死于这片沙洲,他们也没能等来消息,只能从斥候打探到獦狚人包围网的状况之中分析出一个大概——中军的确尝试过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通道来,在被包围的十五天到二十五天这段时间里獦狚人在西方的防线明显有所削弱,但对方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抽调出兵力补上了这个缺口,导致魏溃等人没来得及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而又过了很久……外面终于没有任何值得分析的情报了,因为獦狚人正在不遗余力地在这块沙洲当中搜捕盛***队的下落。
  杜荣也骂了两句,万骕营被平均分成了五军,而统率左翼的就是郑显明,这家伙一直认为是魏溃夺走了他的位置,所以肯定是不出功也不出力,但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当初收到的情报也发生了变化——本以为对方总兵力在一万到五万之间,但现在看来甚至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游击战当中,魏溃他们消耗掉了全部的箭矢,甚至到后来不惜拆掉运粮车,把车架削成木棍来代替箭支使用,但这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对方军中也有了不得的人物,在发现魏溃他们只能发射细木棍之后似乎也下达了禁止射击的命令——这群困兽已经完全失去了依靠远程武器进行游击的能力,在大军包围之下已是必死的局面,现在如果再向他们射箭反而会给他们提供还击的武器,增加自己的伤亡。
  魏溃苦笑道,再这样下去,十天之内他们必然会束手就擒。
  杜荣拧开了皮壶,递到了魏溃的嘴边,
  在魏溃大口豪饮着烈酒的时候,杜荣也向他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魏溃皱了皱眉。
  杜荣摇了摇头,
  魏溃立刻回绝了杜荣的意见。
  杜荣也相当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
  魏溃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杜荣一贯都是老大哥的口吻,哪怕在描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依然从容不迫。
  魏溃盯着大哥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杜荣那张早就不再年轻的脸上笑起来布满皱纹:
  在二人说着的过程中,魏溃无声地倒了下去,或许是昏睡,或许是昏迷,他只记得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杜荣嘴里传出来的
  而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着四周寥寥不过十数人,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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