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汇合

  山脚处传来的动静,令藏在林中的人尽数罢口。天玄运起云踪魅影之轻功,整个人腾空而起,足尖在高大挺拔的树干上轻轻一踩,继而潇洒的一个跟斗,已来至一棵高达十余丈的大树之树冠上。
  目光穿透树叶缝隙,向山脚处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数名燕军骑兵,每人的头盔上,都插着一根鸿翎。尽管,身上穿着的是燕军的制式甲胄,但天玄一眼就看出,这几名骑士身上的甲胄,较之联军大营内的那些士兵,强过许多。
  “燕王喜的禁军吗?”
  已非战场小白的天玄目光一扫,猜出了这几名燕军骑兵的跟脚,以带着犹疑的口吻道。
  “看来,焱妃成功了!”
  “正是!”
  天玄话音未落,耳边突兀响起一个高贵典雅的妙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天玄分外熟悉的淡雅香气。猝不及防,天玄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从树上坠落。好在关键时刻,一只纤柔玉手递过来,搀了他一把。
  “焱妃,你!”
  重新在树梢站稳,天玄扭过头。果不其然,焱妃那张绝美高贵的娇靥映入眼帘。差一点从树冠上坠落,羞怒的天玄注视突兀出现在身边的焱妃,眼中染上一抹怒意,下意识就待喝骂出声。
  “怎么了?”
  焱妃依仗高超精妙的轻功、胜过天玄不止一筹的修为,出现在他身边。四目交错,捕捉到天玄目中怒意,这位阴阳家继承人,单薄嘴角微翘,皮笑肉不笑道。视线对碰的瞬间,天玄只觉焱妃的双目,似深不见底的深潭,甫在心头升起的怒意,似遭到一桶冰水的浇灌,瞬时熄灭。
  “你怎么找到我的?”反应过来的天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若无其事的问道。
  焱妃一双玉足牢牢立于一根碗口粗细的树干上,寒风作用在华裙上,衬托出一种冯虚御风的飘逸之美,似神话传说中的姑射仙子般。面对天玄不无疑问的话语,焱妃柳叶眉上挑,傲然道:
  “我并没有找你,只是跟在燕王喜派出的使者身后罢了。来到附近,感知到这片林子有些不对,哪知进来就看到了你!”
  “原来如此。”天玄心知,自己的修为较之焱妃,存在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了然点头。
  解答了天玄的疑问后,立于树梢的焱妃,湛蓝宝石般的美眸远眺,似要突破万水千山之距,横渡冰寒刺骨的易水,直抵位于易水对岸的燕代联军大营。
  “如你所愿,燕王喜果然怀疑雁春君之死,乃燕丹所为。这些使者奉燕王喜之命,要召回燕丹,由晏懿代掌大军。”话说一半,焱妃回首,温润如水却隐含霸气的视线,扫过茂密葱郁的山林,“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埋伏在此的兵马,应该不会少于三千。”
  “等到燕丹返回蓟城时,不如一股杀出,取燕丹的首级献给秦……王上!”
  焱妃对燕丹这个欺骗自己感情的男人,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与天玄不期而遇后,希冀借天玄的大军,完成复仇。
  “不行!”听得焱妃之建议,天玄目中划过一抹意动,但沉吟片刻,他还是否定了焱妃的提议。
  前世记忆中,燕丹并未死在秦军伐燕的战争中,而是诈死于卫庄的剑下,从此以墨家巨子的身份活动。墨家经营数百年,在崇山峻岭中打造出的天外魔境——墨家机关城,更成为反秦势力活动的大本营。
  如今,燕丹继任墨家巨子之位不久,若真的杀了他,或许墨家不至于成为反秦联盟中最重要的一环。但,天玄还没有考虑好,是真的当政哥父子的忠臣、重臣;还是在政哥死后,成为逐鹿天下的群雄之一。
  这方世界,本就发生了一些,超出天玄前世记忆的变化。若贸然杀了燕丹,只会让局势进一步失控。加之,他接到的命令,是在大军攻破燕代联军主力后,半渡而击。贸然截杀燕丹,只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多重因素结合,天玄只能拒绝焱妃。
  “王翦老将军让我潜伏在此,为的是截杀燕代联军的败军。至于燕丹?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你!”遭到天玄的拒绝,焱妃登时气急,美眸圆瞪,神色不善的望着天玄。
  感知到自焱妃身上传来的怒意,天玄出言安抚:“焱妃,我知道你想杀燕丹,但不要心急。再者,你不觉得,让燕丹活着,却只能徒劳无力的看着燕国覆灭,八百年基业沦陷,来得更痛快吗?”
  “这?”天玄此言,勾起了被焱妃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隐痛。设想了一下天玄言语形容的画面,产生无尽畅快。“哼!”
  犹疑之言未出,就转为不无傲娇的娇哼。
  …………
  燕代联军,大营。
  “王上有令,命太子殿下即刻返回蓟城,不得有误。大军由晏懿将军代掌,务必尽快攻破秦军,扬我大燕国威!”
  自蓟城而来的使者,很快赶到联军大营,向燕丹,晏懿等燕将宣读了燕王喜的诏令。
  “哈哈哈。”
  燕代联军与秦军对峙已有月余,见原本恐惧的虎狼之师——秦军,迟迟未向他们主动发起进攻。晏懿等人潜意识中,开始觉得,秦军不过如此。至于王翦,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接到燕王喜的诏令,由晏懿代掌大军。晏懿开始憧憬,自己大破秦军,名扬天下的画面。使者言语方落,成为十多万燕军统帅的晏懿,哈哈大笑,飞快起身,顺手自怀中摸出几块金锭,递了过去。
  【父王,你让大军主动出击,与养精蓄锐已久的虎狼之师正面作战。你,这是在拿我燕国的国运在做一场豪赌啊!】
  不同于晏懿的志得意满,趾高气昂;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失败者,燕丹神色颓然,心头升起无尽绝望。纵然王命宣读完毕,燕丹仍如雕塑般,跪伏在地,迟迟未起身。
  “太子殿下,请吧!”
  晏懿以胜利者的姿态,来至燕丹面前。尽管,晏懿知晓燕丹跪的不是自己,仍兴致勃发的提醒燕丹,他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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