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人生短暂”

  门板颇有些重量，毕竟对于这些临街的铺面来说，门板就相当于大门，何况泉港城临海，不光是要防风雨，还要防大风雨，所以门板做的要比其他地方的厚，普通的成年伙计举起来都有些吃力，眼前这个侏儒一般矮小的小老儿却举着十分的轻松。
  张昊天惊讶了一瞬，继而劝说自己接受，别那么多的好奇心——这老头如果真的是红娘子五百年前见到过的那个羹汤的摊主，那么人家龙肉都能搬得动，别说这一个小小木板了。
  张昊天这一次是冲着这老头来的，他说：“你赶紧离开这里，想办法找人保护你离开......”
  他左右看了看，果然不见其他人，只有这小老头在吭哧吭哧的上门板。
  不急不慢的样子，看的张昊天心急，他催促，说：“我这一趟来，不是寻别人的，就是找你，你五百年前是不是做过一顿龙肉？当年有吃了念念不忘，现在怕是要来在吃一次了。”
  此前一直不来，怕是因为龙没了，食材没了。
  张昊天感觉这红娘子并不是追着这个厨子，而是食材。
  毕竟只要抓住食材，再去找厨子，动力hi更大，但是这一回巧合的娘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食材和厨子竟然汇聚一堂了。
  气氛都渲染到这里了，红娘子这个大馋丫头再不出现就不合适了。
  老头儿瞅了瞅张昊天，慢吞吞得合上了最后一块木板：“多谢张大人好意。也辛苦张大人前来同通风报信。”
  张昊天道：“那你......”
  小老头道：“张大人可知，那位，是什么身份？”
  张昊天自然不知道，他嗫嚅说：“总，神仙？”
  小老儿道：“是狐狸精，九尾狐狸精，只差一步，就能飞升为天狐。”
  张昊天一惊，继而想到什么，讲：“那，那你是什么？神仙吗？”
  小老儿说：“我不过是人间烟火之气滋养出来的精怪而已。”
  张昊天想了想，虽然他一向对于志怪不感兴趣，但是也知道什么狐狸精九尾狐之类，这精怪......听起来就比妖怪或者说九尾狐要不那么厉害。
  可是......
  “那木云乔呢？他不是神仙么？”
  精怪老头说：“他是我的小主人。”
  却未曾明说到底是不是神仙，既然没否认，那就是吧。
  张昊天想，说道：“既然如此，赶紧让你的小主人带着你离开这。”
  小老头脸上浮现出古怪神色，反问张昊天说：“我们若是走了，那龙还在，张大人这般，难道能够保的主龙么？”
  张昊天想当然说：“龙自然有海神庇佑！”
  他脱口而出，又想，当年这精怪都能做龙肉，顿时觉得矛盾起来。
  若是海神果然庇佑龙，那么这精怪也拿不到龙肉做食材，若是.......
  他对此很是头疼，又带着一知半解的困惑，说：“可是，只要你走了，无人会做龙肉，那么那个九尾狐即便是抓到了龙也没用不是么？”
  小老头看他，然后笑起来。
  他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又问了张昊天一个其他的问题：“张大人来这里，确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情？通知小老儿逃跑？”
  张昊天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是因为张大人知道，东海不能没有龙？”
  又是点头。
  “张大人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全城百姓，很是佩服，但是张大人可知道，那九尾狐有个东西落在我这里。”
  张昊天一愣，继而想起来：“果然有么？”
  地精笑笑，点头，果然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在精怪的手里，光华闪烁，如一团小小的太阳。
  张昊天一双凡人眼，被这光芒刺的双目不停流泪，他擦了擦眼睛，才勉强看出来那小老儿的手心中是一枚绣花针。
  地精看出张昊天的不适应，挥了挥手，神奇的一幕发生，那光芒万丈的绣花针立刻变得光芒柔和，一团团团荧光落于手心，竟然显得可爱可怜起来。
  地精说道：“这是当年......太阳神的一颗牙齿。”
  看着瞠目结舌的对面之人，地精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一字一句慢慢讲：“当年太阳神奉女娲娘娘之命，去惩戒办事太过的九尾妖狐妲己，给了妲己一个耳光，但是由于狐族当时不分青红皂白上去维护妲己，狐族和太阳神竟然打了一架，薅头发挥拳什么的，还真的把太阳神的头发和牙齿给打了下来，由此，狐族背上诅咒，世代沦为无盐。”
  “为此，狐族花费了世代心血，试图解开太阳神带来的诅咒，后来，它们将太阳神的头发牙齿都用来入药炼制，终于找到了能够解开诅咒的宝器。”
  张昊天听着，初听只是觉得惊奇，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这话并不是简单的科普和说故事，他心念一动，立刻解开了一边绑手和纱布，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说：“难道这不是什么伤口，而是诅咒？”
  地精笑，点了点头，说：“张大人果然一点就通。”
  张昊天点了点头，很多不解的地方也就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药石无医，怪不得无论如何小心，都无法影响半点的恢复，怪不得一下子不疼一下子疼痛入骨，原来这是诅咒......
  张昊天问：“这番诅咒，可有其他不适？”
  地精看了他一眼，说：“天神诅咒在身，自然有，何况，张大人不是已经不适了么？”
  张昊天不答，继续问：“对我寿命、武功，可有印象？除了偶尔的疼痛难忍？”
  “那倒是没有，”对方答，“但是若是大人的后人，或者来世，这诅咒也是跟着的，并不会因为人死，这件事情就消除了。”
  对此，张昊天却笑的轻松：“我这一生不会有后人。至于我，我只要还有时间，足够我保护知府大人为官这些年就够了。”
  对方听了，先是面露诧异，之后好像想到什么，又说：“大人还年轻，许多事情不要太过于武断。”
  张昊天摇了摇头，说：“我是人，自然没有你看得远，可是也因为我是人，人生短暂，能顾及的就更少了，我若是以就济苍生为使命，那么注定要亏欠情爱，而且人生青春短暂，此时正是大人仕途关键，大人走的越高，得罪的人就越多，我的任务就越重，那么，我就最好孑然一身。等到日后......我也老了。”
  他一字一句讲，见到后面，再看对面者，表情都变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木云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