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超限
“让……世界……慢一点？”
就在叶柯这么想着的时候，周围的一切突然像是被贴上了一层灰白色的滤镜一样，那种熟悉的凝滞感再度出现，那些时速超过每小时八十公里的无人机一下子就变成了慢镜头里缓缓挪动的背景板，就连樱井葵的话语都被拖出了极长的尾音。
叶柯的机体也变得极慢，他甚至能看到地面被扬起的细小砂砾缓慢升起，在和机体表面的装甲碰撞之后再迸射，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轨迹。
唯一没有变慢的，就是叶柯的意识。
叶柯再一次激活了追踪导弹，只不过这一次他激活的方式做出了一些“细微的变动”。
他先激活了第一枚导弹，但在导弹还没有发射出去之前，就利用思维加速状态下“争取”出来的“额外时间”给导弹锁定了目标并且规划好了飞行路径，紧接着，他便切断了意识和这枚导弹之间的连接，转而去控制第二枚被激活的追踪导弹。
一枚、两枚、三枚……直至第二十四枚。
“呼……”
叶柯长吁一口气，二十枚导弹几乎是同时离开了发射巢，沿着各自不同的轨迹奔向了不同的目标。
“轰！！”
“什么？！全弹发射？还全部命中？”在机库顶层瞭望塔上的小次郎不由得张开了嘴，“而且叶柯他甚至还有余力规避敌人投掷的炸弹……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开挂了吗？”
“没有检测到程序被非法篡改的迹象喵，一切数据全部正常喵，庄周的脑波峰值也只提升到了常态的二点七倍，并且只持续了.秒，没有超过警戒阈值喵。”
“喵喵你能解析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武藏转头看向喵喵，“这很明显已经超越了人脑的极限，庄周他应该是没有安装任何人工脑的……难道他是借助了加速舱的算力，才完成的这次操作？那不就是在作弊么？”
“权限不足，无法解析喵。”喵喵十分人性化地耸了耸肩，“不要忘记我们是被抓来干苦力的喵，这里的底层代码并不对我们开放喵。”
“他没作弊。”樱井葵的声音在两人一猫的耳边响起，“这就是‘超限者’所拥有的能力。”
“超限者？是指像庄周这样的SVS患者吗？”小次郎眉头紧蹙，“这种能力……已经算是人肉外挂了吧？”
“可不是每一个SVS患者都能拥有‘超限’能力的。”樱井葵说道，“在他之前，我们已经测试了十二个人，可惜都失败了。”
“那他是第十三个？啧，这数字，可不太吉利啊。”小次郎吐槽道。
“你还信这个？”武藏瞥了小次郎一眼，疑惑道。
“呃……随口说说而已。”小次郎揉了揉额头，“讲真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总感觉我才是那个被烧掉脑子的人。”
还没等小次郎他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黑色斗牛犬突然跄踉着后退了十几步，然后仰面倒了下去，十几只“兵蚁”顿时一拥而上，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和机体一起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
“对于‘超限’的耐受能力太差了，看来还需要强化训练才行。”樱井葵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
叶柯不知道这次自己又昏迷了多久，但当他醒来的时候，大脑深处那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和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无力感依旧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他还是第一次尝试长时间停留在那种状态之后，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毫无预兆的反噬。
这种透支感和体力消耗截然不同，它不存在循序渐进的过程，而是在突破临界点之后骤然爆发的“急性反应”，令人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我的极限是几秒……不，在正常的时间流速来看，应该连一秒钟都不会有吧……”叶柯深吸了一口气，却突然意识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此刻正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上半身撑在某件家具的边缘，空气中那股次氯酸钠的气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这里不是加速舱……也不是樱井葵的研究所！”
叶柯猛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依旧身处于那间用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安全屋，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变过。
唯一的区别就是原本空空如也的冷藏箱里现在静静地躺着十几只装满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一只空掉的注射器掉在床边——叶柯把视野移动到了自己的左臂，在手肘和内侧，有着三個刚刚愈合的针孔，针孔的位置正好和“CU-”特有的一次性注射器的三联针头所对应。
“有人把我送了回来……不，不对，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柯感觉大脑一片混乱，他似乎抓住了一丝灵感，那却又转瞬即逝。
“被人拿走的药物又还了回来，甚至还帮我及时完成了注射？”叶柯转头看向了被反锁的集装箱门，锁具还好好地挂在那里，并没有任何被暴力破解的痕迹。
纯智能锁还存在着被骇入的可能性，但像这种复合式锁具，除了指纹、虹膜和血液三道验证程序之外，还必须插入钥匙才能开启，叶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枚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钥匙依旧挂在项链的末端。
“总不能是……被人换了一具一模一样的锁吧？”叶柯来回打量着安全屋一览无余的内部空间，“还是说，是我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恍惚间，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摸向了自己脸颊。
他摸到了一样东西——这是一副类似于护目镜一样的设备，它的造型就宛若一条被弯折的玻璃带，前端距离叶柯的双眼大约三公分，两侧的末端则是紧贴着叶柯太阳穴的位置。
这是一件“无感式”的穿戴设备，它很轻，也很透明，以至于叶柯根本感受不到它的重量，也看不到挡在眼前的这层“屏障”，它和人体的接触部分也会随着人的动作产生细微的变化，最大程度地贴合皮肤，完全不会让人产生任何不适感……或者说，接触感。
它就好像是人体的一部分一样，和穿戴者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