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门挡

  海曼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迈亚静待了一分钟,最后等到了海曼的先一步退让。在这疯老头转身下楼的瞬间,迈亚连忙把门重新锁上。对于有钥匙的海曼来说这没什么作用,主要是图个安心。
  糟心,东门难不成全是这样的家伙吗?
  迈亚暂时不敢放下法杖了,法杖对她来说就像初学自行车的人安装的辅助轮,而她还远没有到能离开辅助轮上街的程度。
  讲真,迈亚现在很想骂街,但碍于阿黛尔还在,不能教坏小孩子。
  说起骂街她就想起了忒休斯留下来的这把剑,也不知道这把叫瓦沙克的剑被阿黛尔做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一碰到阿黛尔,就听见瓦沙克在哭着骂忒休斯,像是这段和阿黛尔独处的时间里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一样。
  骂的也不难听,比迈亚本人骂街水平差了不少,最脏的也不过是像打魔猿那天一样带了个亲属做口头禅,看得出来刚学会脏话没多久。
  “忒休斯,还不回来,”迈亚把阿黛尔当洋娃娃一样抱在怀里小声哀嚎,“我们孤儿寡母在这里面对一个疯老头子真的好吓人啊,我原先遇到泥石流都没这么紧张过。”
  ......
  忒休斯敲响了门,半天才等到迈亚缩着头过来,先把锁打开了,随后透过门缝看清人才把门挡摘了下来。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谨慎成这样?忒休斯有些茫然问道:“怎么了,原先你可都是直接开门的。”
  “大概是从小被娇生惯养身边都是好人的单蠢高中生终于意识到了社会的险恶吧,”迈亚相当怨念地拿着那个木头门挡,“网上教的没错,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地把安全锁挂上,开门的时候也一定不能先摘安全锁。”
  “有东门区的居民来找麻烦了?”
  “嗯。”
  迈亚闷闷一声,在忒休斯进来后立刻把门挡安了回去,和她讲了在她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忒休斯听得心中愈发忐忑,旅馆主人看着只是和芙乐一样的态度,跑到冒险者门前又哭又骂的,还正好挑了忒休斯不在的时候。
  忒休斯算算海曼的年纪,几十年前,米契尔告诉她的时间也不准确。大概是四五十年前的样子,那个时候海曼应该是二十来岁,他应该是正好有经历那段最为仇视外来者的日子。
  要干脆搬离这里换个地方吗?但忒休斯也不确定其他旅馆主人的具体情况,说到底东门这一片本身就不安全,现在天已经黑了,临时带着迈亚她们到处乱跑也很危险。
  换旅馆一时半会是肯定不行的,门挡只是根长条木头,聊胜于无。忒休斯想着想着,把视线移到了瓦沙克的剑身上。
  瓦沙克本来沉浸在抱怨忒休斯把它丢在旅馆中,这眼神让它不存在的头皮都发麻了,警觉了起来:“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啊,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都把我丢在这里陪阿黛尔一下午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在想能不能把你当门挡,长条的还是铁的,不容易折断斩断。忒休斯移开了目光,这个想法也只是想了想,没付诸于实践,要是真的做了瓦沙克怕是要一天到晚在她脑袋里大吵大闹。
  从它的创造者死后,它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就是没太学好,什么都让它自己学一点,学的太快忒休斯忘记矫正了。
  忒休斯从储藏用的空间中拿出来她下午去东门带的短剑,没那么长,但是做门挡正好够用。
  小臂长的普通短剑被忒休斯拿东西包着直接卡在了门挡上,她推了两下,相当结实。就算海曼力大无比想要撞开也得费会力气,那点时间足够忒休斯直接拿剑横在他的脖颈上了。
  迈亚在一旁咬着面包看忒休斯摆弄短剑,忍不住去想如果她刚刚拿了瓦沙克当门挡是个什么光景。晚上迈亚是搂着阿黛尔睡在一起的,床不大,时时刻刻都有接触,那自己可能要听一整晚瓦沙克那低水平的骂街,第二天黑眼圈肯定少不了。
  “这两天先在这里凑合一下吧,明天我去看看东门附近还有没有什么正常点价格也说得过去的旅馆。”
  “到也没必要这么费事,”迈亚看她忙完了,把还有余温的面包递了过去,“有这把短剑挡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从米契尔先生那里问到了什么......或许和那疯老头今天的反常行为有关?”
  “或许,我不确定,我只了解到了东门敌视态度的来源。至于埃文斯先生今天的行为,东门人可能原本都这样,但他或许在那场事件中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像你说的那样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忒休斯看了眼迈亚的眼睛,那很明显是好奇的样子,对哈根城现状的好奇,对五十年前东门事件的好奇,以及对海曼·埃文斯过去的好奇。
  刚刚海曼忽然搞那一出或许吓到了迈亚,但在慌乱褪去之后,好奇如同一颗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忒休斯试探道:“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吗,我还挺好奇关于埃文斯先生的事情的。”
  “咳咳,既然你好奇的话,反正也没那么危险,那就留下来吧。好歹我们钱都付过了,这时候离开这老头说不定会白赚我们一笔。”
  迈亚说完就看见忒休斯笑得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和那张看着正直的脸很不相配,明白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恼羞成怒地把她手里的面包一推。知道了就直接说,这种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让迈亚耳根都有点发烫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像个反派......算了,迈亚叹了口气,坐回了床上,在坐下瞬间忽然想起了什么。
  “忒休斯。”
  “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和现在这个世界有着联系对吧,比如我们现在的语言,虽然书写上差别很大,但读音和大部分意思都是中文。
  “你了解这边的花语吗,毕竟两边有许多花朵的称呼也是类似的。”
  “稍微有点了解,迷迭香的花语大概是一样的。”
  “松虫草的花语是梦想,追忆,寡妇的悲哀。我们当然知道埃文斯先生不可能是寡妇,那么对应的鳏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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