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胡话

  “你想去问问东门的事情吗?”迈亚停下了脚步,平静地看着忒休斯。
  “只是问问,我没打算逞英雄去想着改变东门这种敌视的态度。”
  话音刚落,忒休斯就看见迈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了?”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东门现在这样一不是我们造成的二不会对我们有什么重大影响,”迈亚托了托纸袋底部,“上行下效,这里的城主都一副对挽留彻底放弃的样子,估计就是在这方面发生过什么事。就算真的想改变,你也不得不去从城主那边下功夫,而我们只是两个过路的平民罢了。”
  两个过路的一般人,正常情况下连面见城主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去试图改变什么了。
  “算了,早点回来,我和阿黛尔在旅馆等你回来吃晚饭。”
  迈亚朝她挥挥手,沿着刚刚那条路返回松虫草旅馆。
  ……
  米契尔仰躺在自己家门口的摇椅上,刚回到家的他安逸地享受着短暂的假期。这次假期结束他就要准备在哈根城找份工作了,在亚利布勒内部出现了这么恐怖的怪物,森林大概已经没过去那么安全了,留在哈根城里陪陪妻儿才是更好的选择。
  多么令人舒适的阳光,不过随着天色渐暗,米契尔身上打了个寒颤,喊道:
  “宝贝,帮爸爸拿条毯子来。”
  毯子落在身上的时候,米契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不算富有也没什么成就的自己在这一刻就是自己人生中的唯一赢家。
  米契尔摇着摇着,感觉不太对劲,自家孩子一句话都没说,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他的脑门上。
  他睁开了眼睛,一张熟悉的脸以记忆中从未有过的距离在他面前出现了,天蓝色的眼睛就这么凝视着他不知道多久,看的他猛地往后退了两下。
  在米契尔即将从摇椅上翻下来的时候,忒休斯踩住了摇椅落脚的地方,替他保持住了平衡。
  “下午好,米契尔先生,您的妻子就在里面,当着她的面叫别的女性爱称或许不太合适。”忒休斯调侃道。
  房屋的门口,一位与米契尔年纪相仿的女性右手拿着厨刀,双手抱臂看着这边的笑话。那名女性身边有一个和阿黛尔一般高的小孩,捂着嘴笑自己和这个陌生大姐姐共同完成的恶作剧。
  “忒休斯小姐,幸好我妻子心里明白,不然我真的会觉得那把厨刀要戳在我的胸口。”
  “如果您的妻子没参与这场恶作剧,我也不敢开这种会让人关系破裂的玩笑。”
  米契尔的孩子小跑着搬过来一个凳子,放在了忒休斯的身后。这孩子腼腆又害羞,在忒休斯朝他微笑之后点了点头就小跑着回到了母亲身边,关上门给屋外的二人独处的空间,只悄悄露了只眼睛观察着这边。
  “想问东门的事情?”
  米契尔对此心中早有预料,在忒休斯她们决定去东门附近居住的适合他就知道了。哈根城绝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待见这些冒险者,能有点好态度那说明要在他们身上大赚一笔。
  东门那边原本的态度可以用过激来形容,没什么实力的冒险者在东门那一片居民区,不用等到去和守门的卫兵打一架,就会被当地的居民拽到角落里打一顿。
  这样的情况直到近几十年才稍微好了些,他们不再把人绑到角落殴打了,这种行为被哈根城城主警告过了,再加上过往引起仇视态度的事件已经在东门区居民的脑内慢慢淡去。新一辈人只有上一辈人的口头传承,早就没了那种眼睛都发红的痛恨,只有遵循传统的冷淡。
  “等等,等等,”忒休斯打断了米契尔的讲述,“所以你说了这么半天,根本没有讲到重点,几十年前造成东门区居民的仇视态度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我没讲?”
  米契尔这才发现他扯了半天却没讲最重要的部分,清了清嗓子讲道:
  “那是几十年前,一位冒险者在东门引发的血案,就是因为那件事情,现在的城主才决定明面上稍微阻拦一下,实际上以决斗的形式彻底放开了从哈根城到迪维尔的通路。
  “上一位城主还和前几代一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拦住那些去迪维尔明显是送死的冒险者,不过你也清楚,阻拦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反而让认不清自己实力的冒险者心生怨恨。
  “即便如此,大部分冒险者还是找其他办法自己离开的,他们的心没坏到那种程度,顶多骂两句打几架嘛。那个时候东门的人就觉得冒险者不识好歹,两边态度恶劣,滞留的冒险者时不时就要去闹事。”
  直到有一次,双方上了头,谁也没收手,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冒险者直接拔出武器杀了人。
  这个普普通通的家伙,没什么过人的实力,只有一把锋利的剑,和打开了闸口疯狂向外倾泻的情绪。
  东门区的居民纵使有刁难过度的地方,但谁也没想过真的动刀子见血,在第一个人倒地的适合,其他人都吓傻了,包括那个冒险者的同伴。
  当卫兵赶到的时候,那个冒险者已经彻底疯了,他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嘴中喃喃着奇怪的话语。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他的恐惧竟比那些被他危害了生命的人更深一层。
  “他说了什么?”东门居民对冒险者的敌视态度来源已经很清楚了,由一个杀害了他们同胞的冒险者,进而迁怒到所有试图前往迪维尔的冒险者。
  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事情的全貌基本清晰明朗,除了那个冒险者喃喃的奇怪话语。
  “拦不住,拦了我们,也拦不住它们,在求生面前,没人会坐以待毙,迪维尔是最先发现的,很快就是我们了,”米契尔努力回忆着那句他曾经听前辈讲过的话,这句话本身就很混乱,对于米契尔来说也年代久远了,“大致就是这样,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他说的话和占星术士们一样模糊不清,当时谁也没把这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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