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心病

  夜深人静,人们都已经休息了,问天宫前院灯火不明,后院只有君莫问的次宅还亮着灯。今晚君莫问心情烦躁,没去他夫人的房间,而是来到了最宠爱的小妾秋月的房间休息。至于楚随心、樊尘等人,都被安排在各自的院中休息。
  现在问天宫人人都知道君莫问因为《天威秘籍》的事情说谎,夜空和他赌斗,要偷他的《天威秘籍》。由于君莫问盐酱不进,不听任何人劝,所以楚随心也不能来硬的,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耐心等待,想想其它办法的同时,看看夜空有没有好办法。夜空要是真能把《天威秘籍》给偷出来,那可就太好了。
  如果一开始君莫问不撒谎,而是公然当众拒绝楚随心的话,后果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毕竟君莫问和楚随心没什么交情,不借不给都没毛病。可是樊尘来了之后,君莫问还是瞪着眼睛说这东西我没有,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毕竟君莫问和樊尘两个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樊尘都求到头上了,怎么也要有个交待,直接说不给,不撒谎的话反倒不至于如此。
  可是君莫问为了面子,硬着头皮说没有,欺骗老友樊尘,却又不防备,被夜空给诈了出来,这就丢人丢大了。此时的君莫问,心里恨极了夜空。
  问天宫的弟子们虽然不敢公开说什么,但是从此对师父的印象大打折扣。原本君莫问是很伟岸的江湖高人,不苟言笑,虽然胖是胖了些,可是平素还是有些高人风范的。可现在看来,居然是个不顾朋友义气,自私自利的小人,于是君莫问维持了许久的高人形象就这么崩塌了。
  甚至有几个弟子已经悄悄收拾行李,准备天亮就开溜了。江湖中人,还是很看重名声这种东西的。脸面嘛,谁都要。君莫问以后在江湖的名声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还不如悄悄改投别家门派。当然,大多数问天宫弟子是不会离开的,毕竟学费都交了,而且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学武,不是跟君莫问学道德的。当然,心里因此对师父的行为有些鄙视也是正常的。
  君莫问倒在次宅卧房里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小妾若月在后面给君莫问捶着背,低声问道:“老爷,这半个晚上您都这么翻来覆去的,这是还在为那本什么《天威秘籍》烦心吗?”
  君莫问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披着衣服恨恨道:“谁说不是呢!这个夜空,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真是可恶之极!我非想办法杀了他不可!”
  秋月抱着君莫问的腰,柔声安慰道:“老爷,我觉得吧,要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处理。如果那本秘籍不是很重要的话,就送了他呗,也算结下个香火情!如果重要的话,就回绝他,让他死了心就好!当然了,这只是妾身的想法,老爷是一家之主,不管老爷怎么做都是对的,妾身都会支持老爷的!”
  君莫问很烦躁,爆粗口道:“他娘的夜空!嗐,秋月啊,你是不知道,这个夜空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大贼,那偷东西的手段是无比高明,谁不怕他?老爷我见了他,也是头大不已!我真怕他把我的《天威秘籍》给偷走了!今天白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偷了我的玉佩,我却毫无察觉!”
  “你说说,老爷我是什么功力!连我都没有察觉到他出手,可见他的本事有多恐怖了!我是真怕了他了,这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这问天宫好东西不少,怕丢的又岂止是一本《天威秘籍》?他娘的,老夫算是栽在这个家伙手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君莫问越想越烦躁,又骂楚随心道:“这个姓楚的臭小子,一切都起因于他!他要是不来闹这么一出,我何至于如此尴尬!搞得老夫骑虎难下,难堪至极!还有樊尘这个老小子也是的,他带着孙女跟着跑来凑什么热闹嘛!他要是不来,我把姓楚的赶出去他也没办法!我跟他又不熟!哼!”
  秋月轻轻拍着君莫问的背,出言哄道:“老爷!妾知道你心里难受!妾身要是你啊,遇上这么个事也会头大如斗的!只是妾身想问一句,这本《天威秘籍》到底有多重要?”说着话,秋月披衣起身,给君莫问倒了一碗茶。
  君莫问冷哼一声道:“这本《天威秘籍》是个宝贝,当年我得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呢,它又有个缺点,它不是完整的,准确说,《天威秘籍》是半部经书,是一套书的下册!没有上册的心法,口诀,拿这下册练不成绝世武功!纵然如此,我凭借下半部《天威秘籍》上的功夫,内功也差不多做到独步武林了!”() ()
  “哼,这么说吧,虽然那靳东陵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可若是单纯比拼内力,他也未必就能胜过我!你说,老爷我怎么能把这样一本奇书,就白白送给楚随心?万一他有上半部,两部这么一凑,想想都可怕!他练成了绝世神功,如何能显出我君莫问的本事来!况且他和种士良之争,吸引了朝野上下的注意,一时风头无两!我,我看他不顺眼!”
  秋月瞬间明白君莫问的想法,她知道自家老爷好名,江湖上有传闻,“天高万丈君莫问,盛世清平望樊尘”。君莫问,那可是能问天的人物!秋月笑道:“老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当然不愿意让这个年轻小子如此得意!您也是怕江湖上再多一个年轻高手,风头压过您这四宫宫主之首,那样会让您没面子!”
  君莫问闷哼了一声道:“不止如此!他楚随心得罪了种士良,正愁着怎么能翻盘呢!他四处拉人,现在想把我也拉进他的阵营,那我怎么能够同意!让我君莫问去给他垫脚石,让我去送死,我当然不肯!种士良是大司马,手握重兵,同时又是国丈,他的势力在咱们大越国可谓是首屈一指!我跟种士良从无交集,为了楚随心去得罪种士良,那我是疯了?”
  秋月笑道:“老爷,你所见不差!咱们确实不该得罪种士良!可是呢,现在楚随心就在咱们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这就有些难办了!咱们也不好太得罪楚随心,毕竟先前你回来的时候也说过,楚随心手里有兵,不太好惹!但是妾身相信,以我们老爷的聪明才智,也足以明哲保身,而不至于太得罪他!”
  君莫问端起茶碗,用杯盖搅了搅茶汤,摇了摇头,又把茶碗放下了。君莫问闷闷不乐道:“老夫在问天宫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偏偏这个扫把星临门,他娘的,躲都躲不开!尤其这个夜空,真是让人头大啊!我恨不能把他问天峰上丢下去!”
  秋月想了想,又问道:“老爷,光发火也没用啊!要不,咱们把《天威秘籍》悄悄送出去?只要那书不在咱们家里,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也偷不到呀!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您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咱就偏不让他惦记!他惦记也没用,因为那东西就不在咱们家里!”
  君莫问眼前一亮,拍手笑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咱们把《天威秘籍》送出去,不在家里,你偷个屁!果然是人急无智啊!我不该急!秋月啊,你可是提醒了我!”
  秋月莞尔一笑道:“老爷,这可不算是妾身提醒了你,是老爷自己英明!”
  君莫问睡意全无,把衣服穿好,走到门口,回头又道:“你先睡,我等下回来!”君莫问推开门,四下瞧瞧,夜深人静,除了虫子的叫声,什么异响也没有。君莫问提起内力,再侦察四周的动静,发现院子里没人,屋顶上也没人,君莫问这才放心大胆走出门去,径往前院走去。这事啊,他不能自己亲自去做。
  君莫问蹑足潜踪,来到前院一间偏房,悄悄地敲了三下门,随后又敲了两下,又敲了一下。片刻后,屋里有人轻声道:“是师父来了么?”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边的人用油灯一照,果然是君莫问,那人却是君莫问的二弟子,范春秋。范春秋赶紧笑着把君莫问往屋里让。请君莫问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又给君莫问倒茶:“师父,这大半夜的,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我一听见这敲门声,就知道是您老人家来了!快快快,快请坐!弟子给您倒茶!”
  君莫问坐在椅子上,轻声道:“徒弟啊,师父有个事,托你去办!这夜空要偷咱们家的《天威秘籍》,师父实在是不放心,想过来跟你商量商量!白天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这夜空的本事可不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把咱们的玉佩给偷了,而且偷得神不知鬼不觉!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这是师父的心病,得医好才行!”
  范春秋笑道:“师父,您老人家不用着急,您有什么主意,尽管说来!弟子一定会全力支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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