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泡酒

  承平宫中,轻歌曼舞,一派和谐景象。河成旭歪在案几后的龙床上,头枕着东平子衣的大腿,两名宫女正在给他捶腿。他已经七天没上早朝了,每天他的时间都在后宫里打发,有周美人、东平子衣等绝色女子陪着他,每天醉生梦死,尽情享乐,斗鸡走马,不亦乐乎,什么上不上朝的,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东平子鲁多次来求见河成旭,想请问一下怎么该处理城外河成秀的讨逆联军。只等来河成旭一句话:“城内戍卒民夫近十万人,加上八九丈高的城墙,二十几丈宽的护城河,简直是固若金汤!寡人已经命人算过了,术士明确说,天命在首善城,在我河成旭,既然天命在我,怕什么?!”
  太监宫女也是齐声奉承,都说河成旭是真龙天子。什么陛下龙行虎步,视瞻不凡,英明神武,聪明睿智,人品绝伦,雄才大略,超群绝伦,出类拔萃,等等等等,反正所有能夸人的话,都肉麻的夸了一遍。河成旭听了,那心里就别提多美了!
  尤其被河成旭修理过一遍的大总管巩人达,更是跪地奏道:“启奏陛下,前天奴才带着小喜子给陛下送西域来的哈密瓜,正赶上陛下在午睡,奴才走进暖阁,却看见陛下龙床上卧着一条金龙!哎哟喂,这可把奴才给吓坏了!等奴才再定睛一看,那条金龙却不见了,是陛下睡在龙床上!原来那金龙它就是陛下的真身!奴才何等荣幸,能看到陛下的真身!”
  河成旭听后大悦,狂笑不止,赏了巩人达两百金。既然他是真龙天子,而且连真身都被人看到了,那么天命在他,河成秀算个什么东西?河成旭更加放心大胆地在宫中饮宴享乐,简直要把城外河成秀率大兵压境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宫中一片太平祥和的景象,空气中都弥漫着酒香,肉香和菜香。
  万万没想到,朝中个别大臣开始表达对河成秀的不满,私底下多有怨言,说河成秀简直是个糊涂透顶的昏君!然后这私底下的聊天,不怎么就到了亲军校尉府那些胡蝇的耳朵里。于是第二天,亲军校尉府的胡蝇把三个酒后在背地里乱嚼舌根的官员押到了河成旭的面前,这几个官员见了河成旭,都吓得屁滚尿流。
  谁都知道,当今住在首善城的桑兰国王陛下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坏话,他们几个在背地里议论当今国王,那不是妥妥的找死吗?被胡蝇们五花大绑到河成旭面前时,这几个官员终于怕了!是啊,这世上有谁不怕死呢?
  河成旭坐在案几后,对以礼部侍郎杜殿周为首的三名官员怒目而视,河成旭咬牙切齿问道:“你们几个王八蛋!你们昨晚喝酒时,都说了寡人什么坏话?给寡人从实招来!寡人告诉你们,你们所说的话,亲军校尉府都有记录,你们别想蒙骗寡人,免得寡人一怒之下拿你们当牲口,用来祭天!”
  礼部侍郎杜殿周终于知道了胡蝇们的厉害,此时他自然不敢胡说,杜殿周战战兢兢答道:“皇上,微臣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昨晚喝酒喝得很尽兴,然后全都喝高了,我们只是酒后狂言,具体也记不清自己胡说了些什么!我就记得一句,好像谁说陛下是昏君!总之,微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微臣罪该万死,只求陛下能饶过我们!微臣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河成旭见杜殿周三人向自己疯狂叩头,拼命求饶命,不由大笑,站起身走到杜殿周面前,一脚把杜殿周踹了个跟头。河成旭怒道:“你们昨晚口嗨的时候不是很爽吗?为什么现在要磕头求寡人饶命啊!你们一个个拿着朝廷给的俸禄,却在背后毁谤寡人!你们一个个的,大逆不道!你们都罪该万死!”
  河成旭两手摊开,一脸沉醉道:“寡人是昏君?你们懂个屁!你们当过昏君吗?啊?寡人为什么要当昏君?因为享受啊!因为快乐啊!寡人没坐上龙椅的时候,根本就体会不到现在这种快乐!寡人做了桑兰的国王,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用仰任何人的鼻息!寡人坐在龙椅上,受万人朝拜!这种让人迷恋的感觉,你们根本体会不到!”
  杜殿周大声道:“是是是!臣等愚钝无知,现在臣等知罪了!只求陛下宽恕我们!”杜殿周不停向河成旭叩头,他心中十分后悔。近来因为王位交替的原因,亲军校尉府似乎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活跃。所以他们也就轻视了那些曾经无孔不入的胡蝇,才敢在家里畅所欲言,没想到却被亲军校尉府给抓了个正着。
  河成旭围着三个人转了一圈,又继续道:“你们都是朝廷的官员,那寡人为什么要用你们?是因为你们能为朝廷和寡人办事!这也是朝廷和寡人愿意养着你们的原因!寡人身边这些人,他们要么对寡人非常忠心,要么既有忠心也有能力,至少也得会拍马屁!你们不拍寡人的马屁,还敢在背后说寡人的坏话,你们自己说,要寡人怎么处理你们才好?嗯?”
  杜殿周吓得发抖,不停给河成旭叩头,他知道这个人一旦发起狂来,什么都敢做!杜殿周哀号道:“陛下,陛下!微臣知罪了!微臣真的知罪了!微臣也是昨晚酒喝多了,才信口胡说的!陛下圣明,陛下的心思绝不是微臣能够揣测,微臣也绝不是有意诋毁陛下!微臣真的是喝多了胡说八道!”
  河成旭忽然换了一张笑脸,笑嘻嘻道:“哦,原来你们是因为喝多了才要胡说八道的!那么寡人明白了,这事都是酒闹的,绝不是你们的错!那么这事其实很好办!来人哪!”
  暖阁门外立刻有两名技击太监走了进来,一起向河成旭行礼,齐声道:“陛下!”
  河成旭乐不可支道:“来来来,给寡人准备三口大缸,把这三个酒疯子都泡进酒缸里,泡他个七天七夜!既然你说是酒把你们给害了,那么寡人也不惩罚你们,寡人就让你们和酒继续泡在一起!寡人要让你们知道,既然你们把责任推到酒的身上,那就让酒来惩罚你们好了!哈哈哈哈……”
  两名技击太监答应一声,出去准备酒和大缸了。河成旭扭了扭脖子,对杜殿周等人阴阳怪气道:“做事不敢承担责任?那寡人用你们做什么!对寡人没有忠心,敢在背后毁谤寡人,你们一个个活该诛九族,千刀万剐!现在寡人仁慈,不杀你们,还赐给你们酒喝,你们还不快谢谢寡人!”
  杜殿周疯狂叩头道:“陛下,微臣知罪了啊!求陛下饶命!饶命啊!”
  河成旭蹲下身,用手拍了拍杜殿周的脸,皮笑肉不笑道:“老杜啊,你也别求了,你是泡在酒里醉死好,还是你一家老小都受牵连,推出菜市口斩首好呢?你自己说!”
  杜殿周打了个冷颤,他的脑子里快速琢磨了一下,带着哭腔道:“微臣谢陛下不斩之恩!微臣觉得,还是泡在酒缸里好!”杜殿周心道:我死不过是我一个,我一家老小不能被我给牵连啊!杜殿周恨不能抽自己一顿大耳光,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这不就是祸从口出吗?唉!
  河成旭站起身对身边侍立的小太监道:“寡人以前见过用酒泡人参,也见过酒泡蛇,酒还可以泡制各种药材,可寡人还真没见过酒泡人的!今天寡人就要尝试尝试,见识见识,酒是如何泡人的!对了,这几位还是朝廷官员,不同于普通百姓,想必这身子骨比普通百姓更好一些!你们可得把他们洗干净,给泡好了!不然寡人就把你们给泡了!”
  两个小太监吓得发抖,这位爷可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的主儿!两名小太监慌忙答应,出去喊另外几名太监,很快把脸色惨白的杜殿周三人拖下去泡干净,准备泡酒。
  河成旭坐回案几后,看着脸色吓得苍白的东平子衣,哈哈大笑道:“美人,你怕什么?怕寡人把你也泡进酒里?你放心,你这么年轻貌美,对寡人又是如此忠心,寡人每天都离不开你,又怎么舍得把你泡进酒缸里呢?对不对?这三个王八蛋会被泡进酒缸里,完全是因为他们对寡人不忠心!”
  河成旭忽然咆哮起来,对着暖阁外面目狰狞吼道:“谁对寡人不忠心,谁就得死!寡人可以给你们你们想要的一切!你们要金银,要宝物,要官职,寡人都可以给!可若是你们既没能力,又没忠心,还不会拍马屁!那寡人要你们做什么?三样东西里,最基本也要会拍马屁!若是寡人连你们的马屁和忠心都得不到时,就别怪寡人心狠手辣!连忠心都没有,寡人要你们做什么!”
  东平子衣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东平子衣对河成旭柔声道:“陛下,不必生气!对陛下忠诚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比如子衣和子衣的哥哥,还有子衣身边这些人,哪一个对陛下不是忠心耿耿呢?子衣这辈子都会陪着陛下,每天哄陛下开心!”() ()
  河成旭坐在龙床上,一把抱过东平子衣,在东平子衣脸上身上狂啃。半晌后,河成旭脸上换了笑容,“子衣,你可真香啊!像你这样的美人,世上不可多得!寡人听说前朝有个什么妲己,让纣王倾了江山,我想妲己的容貌也不过如此!”
  东平子衣用手指轻轻按在河成旭的嘴唇上,媚眼如丝道:“陛下!那纣王是个老糟头子,他如何能比得上我的陛下这样年轻神武?子衣最希望陛下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子衣还希望陛下的江山能延续万年!其实啊,在子衣的眼中,陛下胜过世间所有男子!子衣愿意一辈子都服侍陛下,永远都在陛下的身边!”
  河成旭疯狂大笑道:“好一张乖巧的小嘴,这怕是抹了蜜吧!寡人喜欢!”河成旭抱住东平子衣,昏天黑地的吻了起来。
  良久后,东平子衣喘息道:“陛下,这后宫可是有佳丽三千,您可不能只宠我一个,那么多姐妹,您可要雨露均沾才是!不然的话,姐妹们会以为子衣一个人就想独霸陛下!”
  河成旭伸手去搔东平子夜的痒痒,斜眼笑道:“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难道你不想寡人每天只守在你身边,只属于你一个人吗?嗯?”
  东平子衣柔媚笑道:“嗯,臣妾巴不得和陛下天天都腻在一起呢!可是陛下是国王,是高高在上的神,是属于整个桑兰的,不能只属于子衣一个人!至少后宫这些姐妹,都是陛下的女人,陛下也不该忘了她们呀!陛下放心,陛下什么时候要来,哪怕是深夜,子衣这里的大门也向陛下敞开着!”
  河成旭想了想,起身道:“好!你说的对!寡人今晚就去皇后的宫里睡上一晚,明儿晚上再来宠幸你!你们谁能先给寡人生出儿子,寡人就立哪个人的儿子为太子!”
  东平子衣起身,拜倒在地,向河成旭道:“谢陛下隆恩!”
  河成旭笑容满面道:“那寡人就出去,四处转一转!你要在宫里呆腻了,也可以去东平相爷的府上转一转!你就对他讲,要是觉得宅子小了,咱们还可以换更大的!只要他东平子鲁想要,除了这座王宫,寡人什么都可以给他!哪怕他想要河成秀那座大世子府,寡人也可以送给他!他的能力,寡人是知道的!”
  在东平子衣的叩谢声中,河成旭带人扬长而去。
  承平宫,紫鱼苑,三个被洗白剥光的大臣已经给丢进半人多高的酒缸中,都给泡在酒里。杜殿周三人在酒缸里面面相觑,真是苦不堪言!杜殿周苦着脸道:“二位老弟,我身上泡得好疼,火烧火燎啊!完了,咱们三个今天算是彻底完了!想不到一时说错了话,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户部侍郎阚有清道:“杜老哥,要不咱们干脆放开肚皮喝酒吧,能喝多少算多少!醉死了总比这样活遭罪要好多了啊!做个醉死鬼,也许到了孟婆那里连孟婆汤都不用喝了!”
  刑部员外郎赵哲是三个人当中官位最小,也是最年轻的。赵哲落泪道:“我可真没想到,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喝酒就喝酒吧,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死就死吧,下辈子我宁可托生猪,托生狗,也不再托生成人了!猪和狗不会说话,也没有这么多说错话的烦恼!”
  赵哲是真喝,把头一低,大口灌了几口酒进肚子里。赵哲喝几大口酒,这才喝彩道:“好酒!真是好酒!古有李太白斗酒诗百篇,今有我赵哲酒中泡,做一个真正的酒中仙!”赵哲报了个酒嗝,他竟然有些上头了。
  正在此时,一个抱着拂尘,脸上伤痕还没完全好的老太监带着两名小太监路过此处。这个老太监,正是那位曾经在后宫中极富权柄的太监大总管,巩人达。巩人达见杜殿周三人被泡在酒缸中,又是想笑,又觉得残忍,不由摇了摇头。
  杜殿周脑子反应快,立刻高声道:“哎呀,这不是巩大公公吗?救星啊,你可来了!巩大公公,您可千万要救我们一救啊!”
  巩人达停下脚步,瞧了瞧泡在酒中的杜殿周,忽然微笑起来,“哟,杜大人!您这可是御赐喝酒,一般人真没这待遇!老奴可是要恭喜你呀!”
  杜殿周讨饶道:“我的大公公,您可就别打趣我啦!再闹一闹,下官就要归位啦!哎哟我的妈呀,我亲亲的巩大公公,我的巩爷,您可千万千万帮帮忙啊!您要是不帮忙,我们三个人可就死定了!你瞧瞧,赵哲大人都已经醉死过去了!哎哟我的妈呀!”
  巩人达也哎哟了一声,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一脸无奈道:“我说杜大人,咱家就算想帮你,可是怎么帮呢!让你们泡在酒缸中,那是陛下的圣旨,谁敢违拗!”
  杜殿周苦苦哀求道:“公公,您就先让人把我们从酒缸里给搭出来吧,再泡一会儿我们就真的完蛋了!下官知道公公喜欢银子,只要公公能开个数,下官立刻让人去预备!只要公公能保下下官这条命,银子,不是问题!”
  巩人达嘬了嘬牙花子,苦恼道:“杜大人,咱家自然知道这银子是好东西,可是咱家在陛下面前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上次陛下生气,把咱家痛打了一顿,咱家现在身上还肉疼呢!唉……这这这,咱家也没法到陛下面前给你们求情啊!”
  杜殿周提醒道:“我的公公,您不一定要亲自去求陛下呀!只要有人能达成这件事情,大不了咱们给他银子就是了!只要有命在,咱们就可以换来大把的银子,可是光有银子它可买不来命啊!公公,您可不是一般人,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
  巩人达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救你们是能救的!咱家忽然想起两位贵人来!只是你们这银子呀,是不能少花了!要是银子少了,咱家可办不成事!这次啊,你们没有两万两银子,别想脱身!”
  杜殿周听说有了救,立刻欣喜若狂道:“公公放心,银子这东西,不是问题!公公只要能救了我们,这次咱们就算有了交情!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以后但凡公公有需要的地方,只要公公言语一声,下官等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巩人达笑着对身边两个小太监道:“你们快过去,把杜大人他们从缸里抬出来!”
  两名小太监答应着,上前把杜殿周、阚有清和已经醉死过去的赵哲给一一从缸里搭出来。杜殿周重见天日,立刻匍匐在巩人达的面前,感激涕零道:“公公搭救之恩,杜殿周没齿难忘啊!”梆梆梆,杜殿周和阚有清给巩人达磕起头来。
  巩人达对两个小太监瞪眼道:“今天这事,谁也不能说出去!要是这事泄露出去,你们两个人可小心脑袋搬家!”
  两个小太监连声答应,都说不敢。巩人达这才又对两个小太监道:“去你们两个人,守在外面门口,不许别人进这院子里来!杜大人,阚大人,你们亲自写一封信到家里去,跟家里人要银子!你们三个人,咱家只收两万两银子,这是一半人情,一半交情!不算多吧?啊?”
  杜殿周连声道:“不多!不多!公公真是慈悲心肠!将来回家之后,下官给公公建生祠!”
  巩人达道:“二位大人写信吧,只要银子到位,咱家立刻给大人们办事!咱家的信誉,你们也是知道的,收了银子就办事!从来都是童叟无欺!”
  杜殿周眉开眼笑道:“公公说笑了!公公是有信用的人,下官早就知道!阚老弟,咱们抓紧时间写信吧!再晚一会儿,咱们小命就不保了!”
  巩人达带着两人来到紫鱼苑书房,巩人达取了笔墨,让两个人写信。杜殿周和阚有清匆匆写完家书,巩人达喊来两名亲信太监,让他们分别去杜家和阚家送信。两名太监拿着信,如飞去了。巩人达笑嘻嘻道:“如果银子能快些拿到,三位大人的命就能保下来,迟了,咱家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两人点头哈腰,向巩人达保证,银子很快就到位。巩人达起身,打了哈哈道:“那二位大人先在此处宽坐,只要银子到位,咱家一定会想方设法营救三位大人的,哈哈哈……”
  杜殿周点头哈腰,把巩人达送了出去。一个劲儿地表示感谢,什么好听说什么。巩人达失笑道:“杜大人,你看你这不是很会说话吗?你要是早些这么夸奖皇上,拍马屁的话,还哪有今天的祸事啊?”
  杜殿周苦笑,一脸羞惭道:“公公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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