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只要人

  梅炎生纵身掠上东厢房屋脊,直取那名橙衣提调。那名拂衣堂橙衣提调是名二流武境的高手,并不畏惧梅炎生,立刻拔剑相向。有两名拂衣子见梅炎生十分凶恶,也跃了过来,和那名橙衣提调夹击梅炎生。梅炎生毫不畏惧,赤手空拳以一敌三,一时之间竟也不落下风。
  河顿仰起头,望着东厢房屋脊上的大战,见有五名拂衣子手中的弓箭都指向自己,河顿真是恼羞成怒。河顿咬牙切齿道:“傅龙艺,你立刻带人去把这帮人都给寡人杀了!杀了!杀了!都杀了!一个都不要留!”河顿最见不得别人威胁自己。
  傅龙艺应声向前,呼喝一班灰衣武师奋勇向前,开始强攻两侧厢房屋脊上的拂衣子和虎士营壮卒。傅龙艺知道王爷盛怒之下才说要杀人,他心里想的是活捉这些人。
  屋脊上的拂衣子和虎士营壮卒见灰衣武师们要来硬的,也是毫不客气,立刻弓弩齐发,乱箭当空射下。有六七名武功差些的灰衣武师应声倒地,其余灰衣武师也给吓得不轻,慌忙以兵器抵挡乱箭,边挡边撤,有几个胆小的武师还吓得躲在廊檐下的柱子后。
  傅龙艺武功卓绝,自然不惧弓箭,只见他两个袖子一甩,内力如汹涌波涛一般涌出,大悲指不但将羽箭击落,还顺势而去,把放箭的两三个人给打下了屋脊。一道道黑色指力破空而去,屋脊上几名拂衣子只能以兵器勉强格挡,瞬间就给傅龙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
  虽然有三名拂衣子被傅龙艺打下屋脊,暂时无法再放箭伤人,可是对成虎士营壮卒手上弓弩并不停止,仍旧向院中放箭,试图阻止这些灰衣武师进攻。
  邱辰生站在河顿身前,望着两边厢房的屋脊,一副虎视眈眈的神情。他并不向屋脊上这些人进攻,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河顿不中冷箭。刚才若不是梅炎生及时出手,恐怕邝云烈就已经把河顿擒为人质了!他不能允许同样的错误出现第二回。有他在,屋脊上这些人就伤不到河顿。
  又一番激战,河顿一方以伤亡十几名灰衣武师为代价,杀死了三名拂衣子,擒下了其余拂衣子和虎士营壮卒。
  院中黑压压跪了两三排人,劫后余生的十几名灰衣武师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把这些敌人都给剁了喂狗,替阵亡的同伴报仇!
  傅龙艺脸色凝重,围着这些被俘的人走了一圈。傅龙艺心情很复杂,前次富连县一战,虽然河顿兵败被擒,可当时王府的绝顶高手里,只动用了大供奉丘半天一人。所以傅龙艺等人都认为是自己一方轻敌所致,可今天一战傅龙艺却发现自己错了,楚随心手下这帮人实力可真不弱!
  梅炎生和邱辰生都没有想到,在自己一方动用两大供奉的情况情况下,楚随心的部下还能给他们造成这样的伤亡。梅炎生气得连踹了那名拂衣堂橙衣提调几脚,可是那名橙衣提调很硬气,被踢断了两根肋骨却硬是一声不吭,任由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地。
  邱辰生见那橙衣提调咬牙忍着疼痛一言不发,忍不住拍手赞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还真是条汉子!只可惜你错投了主子!你要是跟了咱们王爷,有官做,有马骑,还有女人耍,哪会有今天性命之忧?”
  橙衣提调狠狠啐出一口血痰,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橙衣提调骂道:“你不过是河顿养的一条咬人狗而已,所以你才想着找主子,要骨头!我们楚侯爷是何等英雄,也是你们和亲王府能相提并论的?同样条件下,要是把你们王爷给丢到异国他乡去,我怕他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河顿几乎给这句话气死,他杀气腾腾望向院中的阶下囚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挨个问一遍,降者免死!不降者,格杀勿论!”
  被缚住双手跪在地上的银剑毛亦凡见河顿真要杀人,立刻高声嚷道:“王爷,属下知错了!王爷饶命啊!属下也是一时无知,受了楚随心的蛊惑!现在属下已经完全明白了,王爷才是真正的明主!只求王爷开恩,能饶过我一条性命!属下愿意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金剑窦延寿又惊又怒,骂道:“毛亦凡!你这不知羞耻的畜生!你在胡说些什么?!昭二小姐和楚侯爷待咱们可不薄,混江湖要讲义气,做人要本分,咱们不能见利忘义!就算你降了,河顿早晚也得弄死你!河顿这个人,心胸狭窄,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毛亦凡高声道:“师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别人愿意为楚随心去死,我管不着,可咱们跟了楚随心才多久,楚随心给的那些金银,够买咱们的命吗?金银是身外之外,没了可以再赚,命可是咱们自己的!没了命,拿什么去享受金银带来的快乐?”
  “再说咱们学武还不是为了一个好前程?师哥,你听我一句劝吧,咱们只要肯回到王爷身边,我相信王爷绝不至于为难咱们!”
  河顿皮笑肉不笑道:“这话一点儿也不错!窦延寿,你看你师弟多明智!只要你们肯回到寡人身边,弃恶从善,寡人绝不会亏待你们!上次在富连县城之外,寡人中计被擒时,你们师兄弟也在场,寡人可曾因此责怪过你们师兄弟二人?寡人知道,你们之所以投靠楚随心,都是因为她!”
  河顿转回身,指着昭云晴又道:“寡人知道你们都是因为她才跟了楚随心,寡人知道更知道你们是讲义气的人,你们也是不得已!所以寡人可以原谅你们曾经的背叛,只要你们肯回到寡人身边,寡人可以既往不咎!”
  窦延寿低下头一言不发,显然他内心也很纠结挣扎。投降可生与死摆在面前,谁不犹豫?况且正如河顿所说,金银双剑师兄弟两个和楚随心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他们只是追随昭云晴,以报答昔日昭家的情份,就这样才来到楚随心身边。为楚随心去死,似乎很不划算。
  正在这时,鲁娉婷向前跪爬了几步,谄媚笑道:“王爷,其实刚才我们是想归顺王爷的,可是给他们一闹,也就耽搁了!”() ()
  鲁娉婷见河顿面露不悦之色,显然对她刚才想降又复叛的行为很是不满。鲁娉婷又小心赔笑道:“王爷,我们离尘宫和王爷并无任何恩怨,此事全都是因为我师妹兰昔月暗恋楚随心而起!这丫头为楚随心着了魔,心里只有楚随心,就算为楚随心去死也心甘情愿,那我做师姐的也不会拦她。可我带着她们三人下山的时候,师父嘱咐我必须保护好师妹们,那我必须得为另外两位师妹负责!”
  鲁娉婷见河顿似乎无动于衷,壮着胆子又道:“王爷,我有几句悄悄话想对王爷讲,不知王爷可否容我私下和王爷说上几句话?请王爷相信我,我要说的话,绝对对王爷有利!”
  河顿上下打量鲁娉婷,见她眼神中很是期盼。河顿知道她心里怕死,脸上却强作镇定。河顿心里对鲁娉婷很是鄙视,可转念一想,心中一动。河顿冷笑一声道:“好啊,那你随寡人来吧!”
  倒背着手的河顿转身走回客厅。鲁娉婷大喜,随后跟河顿进入客厅。傅龙艺愣了一下,也赶忙尾随鲁娉婷回到客厅,他怕这小娘们儿暗算王爷。
  河顿走进客厅,一路走到主位的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刚才外面的战况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把他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河顿刚坐下去,傅龙艺就急忙上前倒了一杯温茶给河顿。
  又饥又渴的河顿把茶杯举起,把茶水倒入口中,一口咽了下去,这才对鲁娉婷道:“你叫鲁娉婷是吧?你有什么话,说吧!”
  鲁娉婷走到河顿面前,轻轻跪了下去,柔声道:“王爷,我现在是离尘宫最大的弟子,师父也最器重我,将来离尘宫的掌门人必然是我接任!如今我愿意带着两位师妹,归顺王爷!至于兰昔月那妮子,无论她是想生还是想死,我都尊重她的决定!王爷,你也知道离尘宫的名声和实力,如果王爷有我这样一个帮手……”
  河顿低下头,望着跪在地上,仰起头满脸期盼的鲁娉婷,又是冷冷一笑道:“寡人知道你们离尘宫的宫主童秋素身体很好,等你坐上掌门的位置,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但是寡人念在你心诚,又是年轻貌美的份上,可以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那么你要给寡人什么做保证呢?”
  鲁娉婷毫不犹豫从怀中摸出一块紫色玉佩,高高举过头顶,“王爷,这是我在离尘宫的本命之玉。离尘宫弟子每人有一块对应的玉佩或玉环,上面刻着本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除非被逐出门派,不然都要随身携带!如果不小心丢失,会被关进后山的是非洞中,足足关上一年!对我来讲,这就如同我的命一样,我今天把它交给王爷,算是我的投命状,请王爷笑纳!”
  傅龙艺接过那块玉佩,双手奉给河顿。河顿接过玉佩,随便看了一眼,不屑道:“鲁娉婷,你觉得寡人的王府缺这种东西吗?对寡人来讲,它一文不值!”河顿把玉佩抛还给鲁娉婷,面目表情狰狞道:“寡人只要人,不要这些一文不值的东西!明白吗?”
  鲁娉婷的身子颤抖起来,低下头道:“王爷,我们离尘宫的规矩是,一旦本门弟子和山下的臭男人,不,是一旦和山下的男人有感情纠葛的,一律废去武功,关入是非洞!我,我不敢违背师命,不然,不然……”
  河顿先是大笑,随后拍案而起,对鲁娉婷恶狠狠道:“不然什么?”河顿走到鲁娉婷面前,伏下身去,在鲁娉婷耳边恨恨道:“你那离尘宫的规矩在寡人眼里,连屁都不是!哼,看来你是想和你的师妹一起去死喽?”
  鲁娉婷跪伏下去,以头顿地,诚惶诚恐道:“不!我不想死!求王爷开恩!”
  河顿在鲁娉婷耳边威胁道:“你不把自己交给我,寡人怎么能相信你是真心的?你让寡人怎么开恩?寡人一向只对自己人好!今天你若是从了寡人,寡人自然设法派人去离尘宫除了童秋素,扶你上位!等你做了宫主,咱们联手,彼此都有好处!难道寡人还能亏了自己的女人吗?嗯?是生是死,你自己想好!”
  鲁娉婷略做思索,面红过耳。鲁娉婷咬牙道:“好!事已至此,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我愿意从了王爷……只是,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也关乎我的名节,求王爷不要向外人透露此事!”鲁娉婷瞧了一眼站在河顿身边,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眯起眼睛的傅龙艺。
  河顿仰天大笑道:“鲁娉婷,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寡人不是傻子,寡人坑你对寡人有什么好处?至于傅龙艺,他是我的亲信,寡人不会对外人说的话,他也不会对外人说的!寡人也不是垂涎你的美色,若论起姿色,寡人的王府中美女如云,你在寡人的王府中,就连一百名也排不进去!”
  河顿坐回椅子上,目视鲁娉婷。鲁娉婷无奈站起身,缓缓走到河顿身边,鲁娉婷一张粉脸臊得通红,手足无措。
  河顿哼了一声,一把将鲁娉婷拽入怀中,鲁娉婷惊得娇呼一声,又赶忙捂上嘴,生怕给外面人听到。河顿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伸手抱起鲁娉婷,置于膝上,河顿伸手重重掐了一把鲁娉婷的腰肢,鲁娉婷强忍着痛,不敢出声。河顿在鲁娉婷耳边低声道:“等下寡人就吃了你!”
  河顿忽然一把推开鲁娉婷,把鲁娉婷差点儿推了个趔趄,鲁娉婷稳住身形,一脸惊恐望着河顿,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
  河顿霍地站起身,掸了掸袍袖,冷笑道:“走,随寡人出去,招降他们!寡人真就不信,谁还会嫌自己命长了!”河顿大步流星离开客厅。
  鲁娉婷和傅龙艺对视一眼,傅龙艺脸上浮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鲁娉婷脸上又是一红,一言不发跟在河顿身后。傅龙艺鼻子里哼一声,随后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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