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说干就干

  错愕良久,张氏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白云,道,
  “听说你组建了一支新军?”
  说扫黑除恶呢,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朱祁镇一阵腹诽。
  “是,孙儿命杨再兴招募了五千人,打算成立一支火枪营。”
  “兵练的怎么样了?”张氏回头,笑着问道。
  “还差点火候,就是火枪还没配备齐全。”朱祁镇倒是光棍,一五一十的说道。
  他也知道,这事早晚也瞒不住,反正自己这位奶奶也不会出卖自己。
  “没见过血的军队,算不得真正的强军。”张氏突兀的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盯着朱祁镇又道,“这件事,你若想做,皇祖母全力支持你,朝臣那边有什么意见,让他们来找我这个老太婆掰扯。但你要记住,万事不可操之过急,谋定而后动!”
  “皇祖母万岁…”朱祁镇大喜道。
  “臭小子。”玉指一点朱祁镇的额头笑骂一声,挥挥手,“滚滚滚,看见你我就少活十年。”
  吧唧一口,朱祁镇亲在张氏的脸颊上,这让张氏顿时老脸通红,旋即张开胳膊就要打,朱祁镇嗖的一下跑出三丈远,还回头朝她吐了吐舌头,“这臭小子…”。
  张氏笑骂一句,回身回到案前,拿起朱笔批阅起奏疏。
  回到武英殿,朱祁镇唤来徐恭,让他通知杨再兴,最近要加紧训练,同时抓紧招募工匠,打造米尼步枪。
  “侯宝,东厂在全国有多少人?”朱祁镇回身问道。
  “皇爷,东厂在册的有一万五千人。这还不包括被东厂收买的各色人等。粗略算起来,超过两万人。”侯宝认真的回答道。
  “在京的呢?”
  “在京的一共两千五百人,都分布在京城和周边县乡。”
  “晚膳后,你把郭琎(jin四声)、徐恭叫来。”朱祁镇吩咐完,转身回了寝殿。
  郭琎,绰号“小方面”,宣德朝时升为吏部尚书,但因为资历不足,威望尚浅,历史上在正统五年因为儿子收受贿赂牵连,被御史弹劾丢官。
  这个人也是一个被儿子坑的丢掉官职的人,虽然做官不行,人品却不错,尤其是有伯乐之才,宣德朝时他举荐的人基本上都是品德高尚,有真才实学的人。
  这样的人,朱祁镇不吝啬拉他一把。至少他现在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很关键,自己要想清查全国的官员,还真绕不开他。
  “来人,给朕揉揉肩膀,这一天天的,累死人。”
  朱祁镇一回后殿,便毫无形象的脱了鞋袜,赤脚走在厚厚的地毯上。
  一双玉手悄然搭在朱祁镇肩膀上,力道适中,朱祁镇闭着眼享受着舒适的按摩。
  “云儿呢?怎么是你啊。”朱祁镇依旧闭着眼,问道。
  “回陛下,云儿去给您打泡脚水了。”宫女雨儿柔声道。
  “恩,还是你俩会疼人。不像这个侯宝,粗手粗脚的…”说着伸手摸了摸雨儿的手,一旁的侯宝心里直膈应。
  雨儿身子微微一颤,小脸一红,手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怎么不按了,继续啊。”朱祁镇纳闷道。
  “是。”雨儿红着脸羞涩的继续给朱祁镇按摩肩膀。
  “我说侯宝,你也跟着她俩学学怎么伺候人,你瞧瞧你,浑身肥膘子都长腰上了,你那水桶腰得有二百斤了吧。”
  朱祁镇半睁着眼,戏谑的看着胖乎乎的侯宝道。
  “皇爷,奴婢该死,长的太胖污了您的眼。”侯宝知道皇帝在拿他打趣,也不恼,低眉臊眼识趣的捧哏道。再说,他敢恼吗,没看见这宫里这么多太监,皇爷为啥只拿他打趣,那说明咱得宠啊,这份荣光,简直就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别人想占,咱家和他拼命。
  按了摩,泡了脚,打了趣,朱祁镇又精神抖擞的坐在案前练起字来,现在不用人催,练字已经成为他每日的习惯了。
  马愉,高谷见皇帝读书练字这么认真,也没在找朱祁镇的麻烦,再说,朱祁镇算是彻底被马愉搞怕了,只要他一不认真,马愉就冲到他爹朱瞻基的画像前痛哭,一个大男人四五十岁的人了,哭的那叫一个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马愉在哭自己的爹呢。
  从此朱祁镇读书不再偷懒,这让马愉很高兴。加上上次朱祁镇剽窃了一首《竹石》,送给了马愉,马愉是只要有客人到访,便会拉着人家到书房显摆显摆,还不忘隐晦的夸自己两句教出这么个神童皇帝,惹的那些清流们纷纷上书请求朱祁镇赐诗。
  最后,朱祁镇下旨骂了一顿马愉,这才平息了一众人的吃醋。
  御花园,晚风轻拂,片片落花飘落在湖面上。
  着名剽窃诗人朱大才子,诗兴大发。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首清朝龚自珍的《己亥杂诗》脱口而出,捧哏大师侯宝适时的一记马屁,拍的朱祁镇心神荡漾。
  “皇爷才情堪比李杜,羞煞一众大明才子。”
  “你懂个屁才情。”朱祁镇笑骂一句。
  “对了,上次让你办的事办的不错,没想到那些狗奴婢还真有钱,十二监居然能凑出60多万两银子来。”
  “为皇爷办差,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不敢贪功。”侯宝笑着说道。
  “朕不能在赏你官职,这样吧,这首诗赏给你了,一会朕写给你。”
  侯宝顿时心花怒放,皇帝的墨宝,那是可以传家的宝贝啊,有这首诗在,以后自己又多了套护身符,正想着呢,又听皇帝开口道,
  “但是,不可拿着朕给你的诗到处宣扬,若让朕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
  “奴婢谨记皇爷的话,好好珍藏这首诗。”
  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王天云快步走来。
  “陛下,吏部尚书郭琎,锦衣卫指挥使徐恭,已在武英殿候着。”
  “这事啊不能拖,说干就得干,越拖越严重,走,回去。”朱祁镇心情不错,拍拍手,哼着小曲朝武英殿走去。
  “臣参见陛下。”两人躬身行礼。
  “平身吧。”朱祁镇随意的摆摆手,拿过云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尔为何在此?”突兀的一声怒喝,吓的朱祁镇呛了一口水。
  郭琎回身看见侯宝站在殿内,顿时大怒,“陛下,皇明祖训有制,君臣奏对,阉人需在殿外十步以外,否则以乱政论处。”
  朱祁镇一阵头疼,又是一个老古板。
  侯宝被郭琎吓的裤裆一紧,气的肚子上的肥肉哆嗦个不停。
  “你这老杂毛,咱家在这是皇帝特许的,今天敢骂老子,你给我等着。”
  侯宝缩着脖子,可怜巴巴的看了看朱祁镇,得到对方的默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郭琎看侯宝没动,上前指着侯宝的鼻子就要开骂,就听朱祁镇道,“郭爱卿,是朕让他在这的。接下来的事,还需东厂帮忙。”
  郭琎瞪了一眼侯宝,回身气哼哼的道,“陛下,阉人六根不全,最是妖言惑主之辈,陛下万不可亲近这等人。”
  朱祁镇又是一阵无语,同时也有些佩服郭琎,他是在提醒自己唐末的阉人乱政。
  “好好,郭爱卿忠君为国,朕深感欣慰。”朱祁镇无奈的宽慰他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郭爱卿搬个锦凳过来,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打断你的狗腿。”
  朱祁镇只好将一肚子憋屈撒在侯宝身上。
  侯宝点头哈腰的搬了个锦凳,笑着说道,“郭大人,请坐。”
  “哼。”郭琎看也不看,从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又弯腰用袖子扫了扫侯宝刚才手碰到的地方,这才坐下。
  “你娘的老杂毛…”侯宝肺都要气炸了,又不能发作,只好心里骂了一句,退到一边。
  朱祁镇被这一幕气乐了,看了看徐恭,道,“交代你办的事,都办妥了?”
  看热闹的徐恭心里正乐着呢,忽听皇帝问他,赶紧躬身道,“陛下,都已经办妥了。锦衣卫各司镇抚使都已接到命令,正加紧遴选人员。”
  “恩,办的不错。告诉下面的人,选人时一定要注意。”朱祁镇点头道。
  “是,臣回去后亲自盯着。”
  “郭爱卿,今儿个叫你过来,是有件事需要你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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