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

  “不着急,还有时间慢慢想。”诺敏摸着肚子,将拓跋宏轻轻推开。
  虽然离确认怀孕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后者的半数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其实,诺敏又何尝不是,她比拓跋宏还要深陷其中。
  能让一个女人变傻的除了热恋,还有怀孕。
  一个冬季过去,诺敏身边的一些侍女逐渐被拓跋部女人替代。
  她们和陪嫁团的一部分人,被拓跋宏一股脑送回了王庭,她的男人似乎不喜欢这些侍女。
  即便诺敏其实并不介意拓跋宏多开枝散叶。草原上的大贵族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满堂的?
  可拓跋宏是个怪人,同样也是个执拗的人,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些人送回王庭。
  跟他一样怪异的还有拓跋部的几个部将。他们将从王庭带回的女人分享给了部下。
  诚然,女人对实力强大的男人而言只是货物而已,分享给部下还能拉拢人心。
  在草原上这样的行为虽然是常见的,但这么多扎堆地出现在一个部落里,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想到这儿,诺敏反倒有些庆幸拓跋宏不是这种人。
  不过嘛,他要真是这样做了,来自王庭的铁蹄必然会将拓跋部原地犁一遍,博斯腾湖恐怕会被瞬间染成血湖。
  她哪里知道,那些女人根本没有挺过一个寒冬的夜晚。
  被推开的拓跋宏笑着看向诺敏,两人就这样坐在博斯腾湖边的草地上。
  从去年冬季开始,他就试着分担一些拓跋武的政务。
  拓跋部现在已经有了几万人,二叔拓跋武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再加上瓦西里在几天前陆续送来了棉花和第一批奴隶,这让部落的人们更加忙了起来。
  整整3000人的奴隶,在抵达拓跋部的路程中死了十分之一。
  当他们从船上下来的那刻,身上的臭味闻起来简直像在腌菜缸里泡了整整20年!
  瓦西里深知这些奴隶的味道不好受,所以他运着棉花从塔克查沙漠而来,而后又急匆匆地离开。
  现在的拓跋宏,将白天的时间用来调解民事诉讼,处理纠纷,也包括督促海盐、甲胄的制造生产,其中甲胄生产就包含了新设计的布面甲。
  这种布面甲的结构与夹袄相似,有内外两层布面,中间夹缀铁甲片,并非单纯只用棉花制成。
  一副布面甲要用到棉花7.7磅(七斤),用粗线缝紧,泡在水中浸透。
  再从水中取出铺在地面上,用脚踏实,以不膨胀为标准后完全晒干。
  甲片以铆钉固定,只有铆钉暴露在布面外。
  经维耶鲁夫实验后,发现这种布面甲的制造周期非但比锁子甲的制造周期短,甚至还快于札甲。
  就防御力而言,拓跋部所造的布面甲完全无法与同时期制造的札甲相比。
  虽然布面甲内衬的甲片更大,整体因重量关系更为轻盈,但札甲甲片的密集覆盖终究使它的防御力超出了前者。
  但对拓跋宏而言,布面甲的价值其实远超乎后者,它的面世无异于宣告了锁子甲的淘汰。
  布面甲的批量生产现在只受制于棉花这种原材料的数量,相比之下连铁都显得有些富足。
  就这样,部落的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包括那些刚刚运来的第一批奴隶。
  虽然拓跋宏还没完全制定有关奴隶等级分化的政策,但人这种生物总是会自己制造规则,哪怕压根没有谁将他们划分成三六九等。
  伴随着这些奴隶到拓跋部的第一个夜晚悄然度过,拓跋宏惊奇地看着牧奴和法瑞斯奴隶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将平时最重的活分配给了新来的那群卡莱亚奴隶。
  人啊,人啊,就是这样一种最有情同时也最无情的动物。
  矛盾的结合体,不是吗?
  几天时间的劳作持续下来,卡莱亚奴隶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对比起来一看,他们的适应速度远比法瑞斯奴隶快。
  或许是这些卡莱亚人已经习惯了当奴隶。
  这几天下来,别说不同人种间有了分化,卡莱亚人自己也开始分化起来。
  其中一些强壮的奴隶很快就摸清了拓跋部的运作方式,并将相对而言更重的活推给了那些瘦弱的人。
  正如拓跋宏在奴顿城所见的那样,他们真的会将同胞推入火炉中。
  拓跋宏对他们暂时不打算拟定奴隶制度。
  现在部落的奴隶还太少,后续还会不断有奴隶到来。太早制定法规让奴隶们分为不同等级,只会让这些拓跋部原有的奴隶认为自己的权力是合法化的。
  目前的矛盾毕竟是他们自己创造的,等到真解决不了的时候,再杀上一批也就老实了。
  要说拓跋部中除了这些奴隶,还有一个人也是卡莱亚王国的。
  角斗士——加西亚,同时也是拓跋部战士的步战教官之一,与塔布太一起负责增强战士们的近战水平。
  从近战的角度而言,普遍来讲蒙苏战士是要比法瑞斯战士弱的。
  关于角斗和搏克,系统性的训练方法只有这两个人算得上是精通,拓跋宏等一众将领是教不来的。
  术业有专攻,其中有些部将的搏斗本事还是跟这两人学的。至于拓跋宏,他的力量也是其他人单靠努力就能拥有的。
  加西亚自从在拓跋部做了教官,早就跟部落的女人结合,诞下一个儿子。
  他想家吗?
  他本就没有家,不是他抛弃了自己的国家,而是他被国家所抛弃。
  这些将同胞推入火坑的行为,加西亚不是没见过,所以他也对此深恶痛绝。
  教完战士搏斗术后,他还兼任奴隶督官,对这些强壮的奴隶抽起鞭子来也丝毫没有手软。
  拓跋宏想着这些,抬头欣赏早春的傍晚。只有临近傍晚之后,这些时间才真正属于他。
  看着云团时而像蓬松轻盈的棉絮团轻浮于天空中,飘逸着清逸与悠闲,拓跋宏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获得了短暂的休息。
  云卷云舒,真美!
  要是就这样一直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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