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划水三人组

  哈赞背靠墙跺,手握着弯刀面向两人。
  昂格尔看着眼前这个头戴羊皮帽、身形削瘦的孩子,想起了身后城里的儿子,他有些不忍下手了。
  阿拉达注意打了昂格尔的沉默,知道他动了恻隐之心,但眼下这种时候,可不是善良这种美德应该发挥的时刻。
  哎……
  光这么干瞪眼不动手终究不是权宜之计。
  于是阿拉达替昂格尔做了决定。
  他手中的弯刀还是向眼前有些羸弱的孩子挥了出去。
  “叮!”
  哈赞看到眼前这个面色蜡黄的草原牧民挥出一刀,立马知道这就是敌人,他连忙用力挥刀接住。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刀并没有什么重量,只是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自己的刀锋,对方的刀甚至直接撤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面前这个人看起来面相有些老,但从他敦实的臂膀可以看出,不是什么老态龙钟之辈,为何这一刀力量如此之小?
  下一秒,他就看到对方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又是一刀挥来。
  哈赞立刻持刀迎接,不出他的意料,这一刀依旧是点到即止。
  这是打算麻痹自己吗?还是想用这种软绵绵的刀法让自己习惯,然后打算突然来一刀狠的?
  哈赞真的是一头雾水,就这么一惊一乍的接连挡下好几刀。
  而一旁的那个长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却是没有插手,就这么看着两人如飞燕一般腾挪跳转,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先前哈赞可是看到两人在交手的,就这么袖手旁观真的礼貌吗,还是说他其实并不是友军?
  哈赞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情况突变。
  此时的墙头上有大量攻城的士兵爬了上来,其中一个就冲着昂格尔来了。
  “铛!”
  只听得一声爆响传来,两把弯刀碰撞在一起,甚至并溅出了火星。
  那攻击昂格尔的士兵还来不及抽开刀,
  阿拉达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趁着两人僵持的空隙,手中的弯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猛地劈砍向那名士兵。
  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死死的劈在了士兵的左肩,牛皮肩甲都没能防御住阿拉达沉重的一刀。
  剧痛令那士兵瞬间失了心神,立刻举刀挡开了阿拉达的刀,而这也让昂格尔有机可乘。
  他手中的弯刀横着,使出浑身的劲用力一劈,那士兵手中的弯刀就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士兵双手捂着脖颈跪倒在地,鲜血从他双手的缝隙中流出。
  哈赞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士兵明明是攻城方,却被他们杀了,答案已经很明显。
  哈赞终于明白了,这俩人想要干什么,这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就是,活下去!
  哈赞朝两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楚。
  阿拉达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这小子倒还算机灵。
  接下来,三个人极为默契地打成一团,刀锋交击声势浩大,但实则点到为止。
  阿拉达跟昂格尔心里清楚,随着越来越多的孟卓台吉部士兵涌上城头,胜负或许只在一念之间。
  不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多待了,保住小命要紧!
  三个人一边打,一边朝着人少的地方挪动位置。沿路不断有人试图加入他们的战斗,但无一例外都被活活阴死。
  这些人是斯钦巴日台吉麾下还是孟卓台吉麾下,对三人来讲都已经不重要了,但凡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都得靠边站。
  起码现在,阿拉达和昂格尔已经转投到了孟卓台吉麾下。
  嗯,这是哈赞同意的。
  三人打着打着,不知怎么就一路来到了下城的阶梯旁。
  阶梯最下方,现在哪里还有守卫?尽是些断肢残臂,早已凉透的尸体们伏在台阶两侧,或是半仰着面目狰狞,亦或是浸在血泊中,永远昏睡。
  也许其中还有人能呼吸,但三人显然都不想管,只顾着踩在尸体之间的间隙处,赶紧往城下走。
  墙跺上忽明忽暗的火光不停跳动着,却点不亮这漆黑的夜。
  昂格尔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家附近,在中心偏东南的方向。
  昂格尔看了看周围,这里的毡房看起来都还完整,想来自己家应该还算安全。
  阿拉达中年丧偶,也没有子嗣,是个名副其实的孤寡老人,住的离昂格尔不算远。
  “先歇会儿。”
  阿拉达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这样说道。
  “不,再坚持一会儿,去我家。”昂格尔皱了下眉头,表情有些凝重,他向阿拉达伸出右手。
  “好吧,听你的。”阿拉达接过前者的手掌,借着这股力,撑着有些发麻的腿继续往前走,哈赞紧随其后。
  风声渐小,只是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昂格尔家的毡房,帘门被打开,满脸血迹的顶梁柱回来了。
  “天啊!昂格尔,你怎么浑身是血?”
  昂格尔的妻子捂着嘴,惊恐地叫道。
  “阿爸!”儿子有些紧张的贴了上来。
  紧接着帘门继续打开,哈赞扶着阿拉达出现在一家人眼前。
  “阿拉达大叔,你也来了。”昂格尔的妻子说道,一边看向那个削瘦的孩子,“这位是?”
  还不等昂格尔问,哈赞就开口道,“我叫哈赞。”
  昂格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紧接着,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从一旁架子上抽下一块毛巾,胡乱一抹,就擦去了大部分的血迹。
  “这都是别人的血。”昂格尔扯出一个笑容,对妻子说道。然后他又抽出两块毛巾抛给昂格尔和哈赞,“都拿去抹脸。”
  哈赞脸上的血迹是胡乱按上去的,在火堆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笑,显然这种手法还有些稚嫩。
  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在接过毛巾的那一刻就费力的擦拭脸上的血迹。
  但接着,他就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来。
  “我们该回去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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