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雌兔脚扑朔(求追读)

  姜亮当然不是不死之身。
  他能被一剑穿心后仍活蹦乱跳,是因为被刺穿的根本不是他。
  「纸人纸马术」
  早在看到乱葬岗中有两道身影时,为防底敌友难辨,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心理,他就苟了一手——
  他趁其他人冲上去围攻黑虎的空当,用这个得自辛十四娘的神通制造了一个纸人假身,自己则悄悄躲到了不远处的坟包后面。
  此时,见自己的提前准备有了作用,姜亮很干脆地跳了出来。
  “早就怀疑你不对劲了!”
  看着道姑清月那震惊的眼神,姜亮一边控制着纸人分身抓紧她,一边半解释半震慑地道,
  “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我们几个是追踪着假冒慕容勃的飞头蛮来到这里的,那么如果见到有人打斗,最有可能的肯定是那个飞头蛮与之前追杀他的道人,而绝非妖虎与偶遇它的女冠。”
  “原来如此。”
  手腕被姜亮的纸人分身抓住,见抽不出来,清月干脆放松下来,
  “可且不说还是有巧合的可能,就算真有问题,正常人不应该都先怀疑那妖虎吗?为何你就确定某家是敌人呢?”
  “某家?”
  清月的话让姜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看来即使换上不同的身体,外貌就能随之转变,但你到底是不习惯当女人啊!说起来,我看出你不对,还真与这点有关。毕竟,男人与女子走路时发力的习惯是不同的,在女子的身体上用男人的发力方式行走,就会产生很微妙的变化。”
  这一点,却是姜亮的亲身经历——
  原来,这段时间姜亮除了假扮杨钊,便一直在努力掌握更多的法术与神通。尤其得自辛十四娘的「纸人纸马术」,更是他关注的重点。
  不过,与他之前想象的不同,这神通虽能创造纸分身,却并不能变得惟妙惟肖,很多时候都会保留纸人僵硬的外形特征,这个破绽在变人时尤为突出。
  也就是姜亮自己与杨钊的模样,能够毫无破绽地变出来。前者自不必说,后者却是得了「尸狗画皮术」的帮助。
  只是,这两幅模样姜亮本身就经常用,想要用纸人分身暗度陈仓时却是不能用的。
  好在姜亮上次来这乱葬岗清除僵尸时,偶然发现一个刚刚被丢弃的尸体上有尚未消散的尸狗,已将「东皇钟之七」初步祭炼成功的他利用「摄魂」的功效将其摄了过来。
  然而,这个尸狗却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姜亮用「纸人纸马术」配合「尸狗画皮术」,倒是成功造出了外形没有破绽的分身,可他操纵时却总觉得别扭。
  直到最后,看了半天笑话的辛十四娘忍不住笑出声来,被揶揄了一阵的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用男子的方法使用女人的身体。
  “这可以与木兰从军扮成男人不一样。双兔傍地走是辨不出雄雌,可你非要雌兔脚扑朔,自然会觉得别扭啊!”
  当时辛十四娘的嘲笑让姜亮尴尬了好久,所以刚刚一看清月向这边走来的步态,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姜亮却是一下子就意识到对方的发力习惯与身体匹配不上。
  “就这样!?”
  这个解释显然有些出乎清月的意料,而不等他说什么,姜亮又继续道,
  “本该遇到的飞头蛮没有遇到,一个女子用男人的发力方式走路,这两点就够我怀疑你了。此外,你的领口处还绣着个“芷”字,正常来说,这应该与衣服主人的名字有关吧?可你刚刚却自称清月。”
  “……这却是某忽略了。”
  清月仍然没有改掉“某”的自称,
  “不过这仍只能算是猜测吧?”
  “又不是断案子,还需要证据,有足够猜测就够了。何况,那黑虎也在不停地提醒我。”
  姜亮顺手指去,却见因为刚才清月的突然背刺,王昌龄等人已停下了对那黑虎的围攻,而它却既没有反击,也没有趁势逃走。
  “野兽本就怕人,就算那黑虎是妖怪,可半天也没用什么法术,想来不是什么厉害的大妖。那样见到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正常就应该按野兽的习惯逃走才对,可它却留下来周旋,且一直没真正伤到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有灵智,且目标不是我们!”
  远处的哥舒翰哼了一声。他此时已经调转弓箭,对准了清月,
  “它的目标一直就是你!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妖兽!”
  “没错,它不是。”
  清月的嘴角高高勾起,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地笑容,
  “它是人,之前追杀某家的那个母老虎!现在被某家用魇镇之法困在那虎形之中,倒算是适得其所了。”
  “竟是这样!?”
  王昌龄与哥舒翰齐声大叫,意识到自己热血上头找错了目标的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尴尬。
  不过,姜亮这时却感到有些不对。
  “明明已被拆穿,被我们四面包围,还这么有恃无恐——清月,不,飞头蛮你这家伙是有什么后手吧?”
  “你这道士倒真机灵。”
  自称清月的飞头蛮哈哈大小起来,明明声音还是清秀女子一般,却透着一股子蛮荒与狠辣,
  “可惜来不及了!即使是假身,在你用手抓住某家时,你就已经被魇镇了。”
  “又是魇镇?”
  同样掌握魇镇之术的姜亮知道这门法术变化万千,传说中最厉害的钉头七箭书甚至连大罗神仙也能咒死,因此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法门倒也正常。
  不过,为了诱出更多线索,他还是故意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
  “不信?”
  飞头蛮果然上当了,
  “那你们大可随意对某刀砍斧剁,看最后能伤到谁!”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之前就有所猜测的姜亮听了这话,细细体会之下,的确能感受到神魂间有一种束缚感。他随手用刚从飞头蛮手中抢来的宝剑在对方左臂上划了个小口,自己便也相同的位置感到一痛。
  “姜道长,你的左臂流血了!”
  王昌龄不由惊呼,这却让那飞头蛮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某家就是用此法,逼得那母老虎忍不了痛,只得躲入虎形之中,现在你这道人也是一样。如今在场的谁要伤我,你们二人都要承受相同的伤害。”
  “就算如此,如果我们拼了同归于尽,你这厮不是也要死吗?”
  见哥舒翰还不服气,飞头蛮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也知道某家是飞头蛮了,身体受伤对某有意义吗?大不了换个身体就是了!实际上,只要某家想,现在脱了这身体,那母老虎有虎形保护不好说,你这道士却立时就得人头落地!”
  “那倒也未必!”
  听到这里,姜亮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没再与飞头蛮争辩,只是直接运起「龙虎法相」,一拳向飞头蛮抓去。
  而法相的另一手中则晃动着一座青铜钟——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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