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兼容并蓄皆为我用

  我给孩子简单检查了一下。
  问题不大。
  主要还是固魂汤没有按疗程服用,导致魂魄归体后不能牢固稳定在体内,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自觉离体夜游。
  人的魂魄脆弱,没经过特殊法门锻炼,离开身体庇护,无论风吹月照遇事惊吓都会变得衰弱。
  大人身体强壮,轻来轻去的梦游离魂休息几天就能缓过来。
  可小孩子身体魂魄都没发育完全,本身魂魄就弱而不稳,身体又不能提供足够的庇护滋养,一旦离魂少则三月多则一年才能完全恢复,其他间症状多见嗜睡、体虚、盗汗、易怒,偶尔会间歇性低烧。
  而这家孩子刚刚才因为惊吓失魂,再梦游离魂,症状加重,才会导致高烧不退。
  这时候就不能用药来慢慢治疗,必须先固魂退烧,以免伤了身体根本。
  我请老太太把孩子抱进里屋放到床上脱掉衣服。
  那教授两口子不放心,也跟着进来,被老太太瞪了一眼又一眼,就是赖着不走。
  我也不管他们,将窗台上的香炉移到孩子头顶位置,点起三柱绿色线香,倒了碗小烧,搓指引火点燃,伸手沾着蓝色酒焰快速在孩子手脚心和顶门处搓了三下,然后轻轻揪了孩子的后颈大椎穴位置。
  所揪位置现出一个紫到有些发黑的豆子印。
  孩子的额头立马就见了细碎的汗珠。
  我让老太太给孩子穿好衣服,然后依旧放到香前。
  “这是安魂香,让孩子在香前睡半个小时,魂稳了,烧完全退下来,你们再走。我重开一副药,煎法照例,但要连续虽然半个月,这次一定要坚持按疗程来喝,要是中间再停的话,就算再治好了,也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
  老太太连连点头应是,教授两口子的神情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带着些期盼。
  我也不与他们多说,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茶,便从里屋出来。
  包玉芹娘俩还在屋里站着没走呢,我不由笑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包玉芹拉了拉何芳兵,见女孩儿绷着脸不动弹,便对我说:“小周先生,芳儿这孩子性子急,又没什么见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代她给您赔不是。”
  说话就要跪下。
  我赶忙上前拉住她,“老婶儿,你这就过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姑娘关心弟弟也没什么错,犯不着这样。”
  可包玉芹却执意要跪。
  何芳兵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开了口,“对不起,周先生,是我错了。”
  话说出来,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我笑道:“我知道你们有学问的都相信科学,觉得我这一套都是骗人的封建迷信。可这些东西既然流传了几千年,总归是有几分道理,尤其是人害病的时候,多一条路子就多一分希望,只要好使,管他科学还是玄学都试上一试,没有坏处,不能因为招摇撞骗的人多,就把这一整门的学问全都否了。你弟弟的毛病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下午我给他弄一弄,要是还不见好,你送他去医院也来得及。你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指斥老婶儿不对,多让老婶儿伤心,那是你弟弟可也是她亲儿子,难道她不心疼?话再说回来,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让送你弟弟去医院的话。我自己要是生了病,也是要去医院诊查对症治疗的。固执己见偏听偏信可不成,兼容并蓄皆为我用才是正道。”
  里屋传来老太太惊喜的声音,“下来了,你们摸摸,大宝体温下来了,哎哟,老天保佑,不对,不对,呸,呸,是周先生保佑……”
  何芳兵看着里屋方向,怔怔出神,没再说话。
  包玉芹又赔了好一通不是,总算是把何芳兵拉走了。
  我到桌旁,开了安魂固体的方子,仔细想了想孩子的情况,略做了增减调整,这才拿着进屋,交给老太太,又对那对教授夫妇说:“两位都是有大学问的,应该也认识医术大家,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方子拿去验看一下。这是葛洪老仙师记在肘后备急方里的验方,根据孩子的情况做了些增减。记得在每天上午七点喝,喝完多晒太阳,晒出汗最好,夜里孩子睡觉的时候,拿件妈妈的贴身衣服放到头顶上,可以辅助安魂。”
  两人认真听了,又仔细把那方了收好,男教授握着我的手说:“多谢周先生,你刚才对小何同学说的话我听到了,真是受益匪浅呐,我们这做学问的,反倒钻了牛角尖,以自己的过往经验来判断自己不了解的领域,简直是大错特错。”
  “小心一些也没错,毕竟做这一行有真本事的少,招摇撞骗的骗子多,遇到了多加小心也是应该的。但凡那种说起话来玄天舞地,不让人好好听懂,使起手段来故弄玄虚,花里胡哨的,多半是没真本事,要靠伪技唬人。”
  我说着掏出两张名片,给两口子一人一张,“我初来乍到,在金城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名气,两位要是知道有稀奇古怪病症找不到根由治不明白的,可以介绍来我这里看看,能不能治好,也是一条路子。晚上要是睡不安稳,把名片放到枕头底下,能够稳神助眠。”
  那位女教授仔细看了看名片,问:“周先生,你有手机吗?这样有事咨询的话比较方便。”
  我把新得的手机号写在名片上,说:“打电话问诊可以,但我不随便上门看诊,这些得跟人讲清楚。”
  这次走的时候,老太太给了孝敬。
  一千元整。
  很显然,这两位教授肯定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才会同意再来我这里看病。
  现在的名声既然已经初步传开取信,那就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送走了教授一家三口,我转回卧房,从行李里取出两个指头大的没面目小木偶,每个上面各粘一根头发,一根短粗硬的,一根细软条的,用符纸包卷好,各压一枚大钱,埋在香炉里,点上香,郑重地拜上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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